電梯門僅僅只開到一半的時候,一個人便從中猛地沖了出來。
那人身穿著不樂幫的夾克,看模樣二十多歲,沖出電梯后,便是一臉驚慌失措的表情,站在電梯門前到處打量著。
當他看見和自己穿著同樣夾克的不樂幫弟子以后,一個箭步?jīng)_了上去,拉住其中一人,慘兮兮地大吼道:“不……不好了!門主在什么地方!總……總部被人襲擊了!”
那人說完,便一屁股坐著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什么?”
蘇澤聽見熊非正驚叫一聲,隨后抬手指著那名弟子,大喊道:“把他帶過來!”
熊非正的命令下達以后,兩名不樂幫的弟子便一左一右架起了那個坐在地上的男人,將他帶到了水潭岸邊。
蘇澤注意到,不樂幫弟子中的那四個高手,在那人出現(xiàn)后,表情沒有發(fā)生任何改變。
和其他不樂幫弟子聽聞總部遭襲后所露出的震驚比起來,那四人就像不關(guān)他們的事一般,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看著腳下的草地。
要知道,那人說完話后,就連坐在蒙皮大椅上的關(guān)天鵬都是一臉震驚。
蘇澤轉(zhuǎn)過頭,看向了一旁的十三。
他的模樣,也和那四人相同。
難道……十三這群人也是熊非正花錢請來的幫手?蘇澤想。
“怎么回事!”
那弟子被帶到水潭岸邊之后,雙膝跪地,根本不敢直視熊非正,渾身哆嗦,道:“門…門主,我是今日安排在幫中留守的交易弟子……”
“說重點!”熊非正咬牙吼道。
“是……是……”
那弟子被熊非正一吼,身體哆嗦得更加厲害:“就……就在剛才!半個小時前!對!半個小時前!一伙人忽然闖進了總部,殺了我們好些留守的弟兄??!”
“什么?”熊非正大吼一聲,隨即立刻對著一旁另一個不樂幫弟子伸手道:“把對講機給我!”
蘇澤看著熊非正接過潭外一名不樂幫弟子丟來的對講機,心中發(fā)笑:沒用的,熊門主,你以為我會沒考慮到你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后,會用話機聯(lián)系你幫門總部內(nèi)的弟子核驗消息嗎?
蘇澤站在原地,靜靜看著熊非正握著話機不停地大喊,然而,卻沒有聽見任何回復的著急表情。
這是自然。
畢竟,望龍谷中布滿了信號屏蔽器,在滿花樓里也安裝了不少。
蘇澤只需要讓安紅豆命令手下弟子,調(diào)整其中幾個參數(shù),那么這些信號屏蔽器,便會影響到通話機,讓這些原本是為了在谷中通信使用的話機,和他的智能終端一樣,暫時變?yōu)橐欢褟U鐵。
蘇澤看著跪在岸邊,那名向熊非正報信的不樂幫弟子,心中不住贊嘆:紅掌的易容化妝和變聲之術(shù),果然如安紅豆所說的一樣,已經(jīng)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是的!
現(xiàn)在跪在岸邊的那名男性不樂幫弟子,正是滿花樓的“四株”之一,在四姐妹之中,武功修為最低,甚至還比不上一些門中弟子的紅掌!
剛才,蘇澤便是對著她,以摸耳為信,讓紅掌立刻按照百花宴開始前,他制定的計劃開始行動。
不過,紅掌口中所說的“總部遭遇襲擊”,也并不是假話。
只是,沒有紅掌口中的那般嚴重而已。
半個小時之前,在這場百花宴上一直沒有現(xiàn)身的綠蘿,應該已經(jīng)帶著幾名精銳弟子,摸進不樂幫總部,伏擊了幾名留守不樂幫總部的弟子,然后扒了他們的衣服,將他們丟在了不樂幫總部的大門前。
綠蘿幾人,可說是根本就沒鬧出什么大陣仗。
甚至現(xiàn)在,不樂幫總部里的弟子,可能正對著他們那幾個被人扒了衣服的兄弟,面面相覷呢。
這也是蘇澤為紅掌的這場大戲更加逼真,做出的安排。
如果情況有異,熊非正使用的不是普通通話機和總部內(nèi)的弟子聯(lián)系,不會受到信號屏蔽器的影響。
那么那些總部內(nèi)的弟子,也會告訴熊非正,總部確實遭到了襲擊。
如果是這般情況,紅掌便會修改她接下來的臺詞。
而如果熊非正聯(lián)系不到總部,那么紅掌便會按照原定的劇本演出一場大戲。
當然,蘇澤也不會讓綠蘿僅僅只是搶幾件不樂幫弟子的衣服。
這也是為接下來的計劃,做的準備工作。
估算一下時間,蘇澤覺得,此刻的綠蘿,應該已經(jīng)開始和鬼門發(fā)生“接觸”了。
嘩啦!
一聲脆響,蘇澤看見一支黑色的話機在自己面前被摔成幾塊。
哎……熊門主啊。
蘇澤一臉平靜地看著此刻面色鐵青的熊非正,心說道:何必如此動怒呢?冷靜一點,若是你被怒氣沖昏頭了,失去理智而不走進我為你設(shè)置的下一個圈套,那可如何是好呢?
蘇澤想著,瞧見熊非正用力深吸幾口氣,像是極力在壓制內(nèi)心的怒火。
對咯!對咯!冷靜一些,多想想!畢竟……以你的智力,想得越多,錯的越多!
蘇澤如此想到。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熊非正深吸幾口氣后,走到潭心小島邊,咬牙對著化妝成不樂幫弟子的紅掌問道:“說清楚!”
紅掌表情驚慌地縮了縮脖子,道:“就……就在半小時前,一伙人忽然闖進了總部!他們武功高強,我們這些留守弟子根本就抵擋不住……”
“等等!”
紅掌說到這兒,忽然被熊非正打斷:“那伙人沖進總部之后什么都沒說?就是殺人?”
紅掌用力搖了搖頭,隨后又猛地點了一下頭:“那伙人闖進總部大樓以后,真的什么也沒說,就是殺人?!?p> “熊侄,這事聽起來,老夫覺得這其中可有些不對勁啊?!?p> 好戲來了!
蘇澤看著說話的關(guān)天鵬,心中已經(jīng)覺得他制定的這一個計謀,成了大半。
“怎么?白髯公是覺得那里不對勁了?”熊非正對著關(guān)天鵬問道。
關(guān)天鵬站起身,走上前一步,低頭對著紅掌問道:“小子,我來問你!你只說那伙人功夫高強,強到什么境界?用的什么功夫?”
紅掌以膝為腳掌,跪在地上挪動幾步之后,對著關(guān)天鵬道:“關(guān)門主……屬下不知道!”
“不知道?”關(guān)天鵬疑問一聲。
“是!”紅掌壓低腦袋,道:“屬下不過只是一個剛?cè)霂烷T不過半年的交易弟子,幫里的兄弟們也大都知道,屬下天資愚鈍,連自己的外功修為也不過‘入門’一級,也……也瞧不出那伙人的武功高低,用的哪門哪派的功夫……只看見……那伙人都沒拿武器,用的掌法殺人!”
關(guān)天鵬冷笑一聲,又道:“既然如此……那你又是如何逃出來的?”
紅掌依舊保持的跪地壓頭的姿勢。
不過這一次,她并沒有說話。
關(guān)天鵬見到紅掌這邊模樣,又是一聲冷笑,大喝道:“你這賊子,莫不是哪個幫門派來的奸細,想用這番假話來打亂我與熊侄的今晚的部署!說!你到底是誰!”
這時,蘇澤瞧見紅掌用力地磕了一下頭,繼續(xù)以膝為腳,轉(zhuǎn)身對著熊非正哭道:“門主!我不是什么奸細?。∥襾韼椭幸延邪肽?,幫中的兄弟們……大都認識我的!我不是奸細??!”
“誰在說你是奸細了?”熊非正咬牙道:“不過白髯公的問題也確實有其道理!你是如何到這兒來的?”
面對熊非正的質(zhì)問,紅掌答道:“門主……屬下見得那伙人武功高強,自覺屬下上前抵抗,也不過只是飛蛾撲火……便躲在一旁,等那伙人進去之后……才逃出的總部,前來報信!”
“進去?”熊非正問道:“進哪兒去?”
“總部金庫!”這一次,紅掌沒有遲疑,立刻答道:“屬下今晚和一位兄弟私自換了班,我……我代他值守的總部金庫!”
“那伙人……是什么打扮?”熊非正此刻已經(jīng)不再看跪在地上的紅掌,而是直視著站在距離紅掌兩步之外的關(guān)天鵬。
紅掌答道:“那伙人都穿著夜行衣,臉上帶著面罩,屬下……屬下看不出是什么人!只是……只是那伙人的臉都有些奇怪。”
“如何奇怪?”
“他們……他們面罩之下,嘴唇和下巴的位置都腫脹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