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婧怡并沒注意這兩人,莫名其妙的初次見面就有些互相看對方不太順眼的模樣。
面色歡喜的向徐記說道:“你不是想讓我給你想想法子幫幫忙嗎!喏,法子沒想到,倒是人,給你找了一個?!?p> 徐記是個笑臉,此刻聞言更是一副欣喜慶幸的模樣:“為兄在這里多謝師妹了。果然還是師妹有法子,這就是你替師兄尋到的那興風(fēng)作浪的妖孽?”
“徐師兄,你真逗!”薛婧怡微微錯愕,隨即反應(yīng)過來,卻是捂著嘴笑了起來,提起小拳頭也做勢要打的模樣:“這可是我費(fèi)勁心思,專程請來給你幫忙的人,師兄怎能如此打趣人家!”
徐記順勢嬉笑著賠不是,卻也只是對薛婧怡,對于一旁被調(diào)笑了的柳毅,卻仿佛沒看到的樣子。
薛婧怡在前也是笑顏如花,毫不知覺的樣子。
柳毅卻是分明感受到了:這個徐師兄絕對是故意的!這廝,好像對我有敵意啊!莫名其妙的被針對讓柳毅有些不滿,但想到畢竟一方面是薛婧怡的囑托,一方面也是出于那一番“只為蕩平人間不平事”的心境變化,卻還是想力所能及的幫幫忙。
“徐師兄,你這邊這件事兒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了?可有些頭緒?”笑歸笑,薛婧怡還是知道此行目的的。
提到這事,徐記微微有些情緒低落:“雖然上面問的緊,但我畢竟是一縣父母,公事繁忙,哪有太多的心思花在這些瑣事上面!都是叫下屬去查詢走訪,這都好幾日了,也沒見著有進(jìn)展。愁??!”徐記悠悠長嘆。
薛婧怡聞言說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你倒不要太過苦惱了!這位是柳毅,河?xùn)|柳氏子弟,名門出身,卻也有幾分真本事,我這次找他來也頗費(fèi)了些心思,便是想著,能指望他能給你幫幫忙呢!”
聽到柳毅也是世家出生,徐記態(tài)度卻是有所轉(zhuǎn)變,連忙向柳毅拱手:“原來是柳公子,久仰久仰,此次這煩心事,可就指望柳公子了!徐某在此先行謝過!”
柳毅回了一禮:“縣尊莫要客氣,也是些微寸心,略盡綿薄之力罷了!”柳毅算是看出來了,這也是個看人下菜的主!平常心平常心,自己幫的是薛婧怡,又不是為了眼前這人,柳毅只好心中如此寬慰自己。
薛婧怡在一旁見二人見了禮,便找機(jī)會說道:“徐師兄,這人,我就給你送這兒了!我家中還有些事,就先行告辭了!”
徐記連忙說道:“薛師妹難道到愚兄這里,何不進(jìn)去坐坐。”
薛婧怡滿不在乎的擺擺手,卻是不留,抽空向柳毅低聲吩咐:“徐師兄性情不壞,若有怠慢之處,你也莫要去想,此番長安城中事有些奇怪,你若能尋到些蛛絲馬跡,我必然是十分感謝你的!”
“剛才這位徐師兄的態(tài)度你看出來了?”柳毅卻是聽明白了,薛婧怡故意把這事作為自己的請求,請柳毅幫忙,是不愿柳毅對徐師兄剛才的行為,心中有嫌隙不愿出力呢!
薛婧怡微微一笑:“我又不傻!不像你!”
……
薛婧怡前腳一走,徐記便吩咐屬下帶柳毅去尋此時負(fù)責(zé)此事的長安縣主管緝捕之事的不良帥,自己尋了個公務(wù)繁忙的由頭,便前后腳的走了。
對于這種行為,柳毅只有呵呵一笑,心中卻有些憋屈。
柳毅跟著引路的小吏東彎西繞的不知道走了多遠(yuǎn),終于尋到了一處食肆前,走向一個正坐在幾案前抱著大碗正吃的暢快的漢子面前,小吏恭恭敬敬的叫了聲:“張頭,這是薛家小姐替縣尊尋來的高人,柳先生。幫著查辦此次妖魅一事的。按著縣尊的吩咐,給您送來了!”
張頭手上動作一頓,放下手中大碗,很沒形象的手背一抹嘴角算是擦過嘴上油膩了。抬頭看向柳毅:“喲喂!高人啊!高人可要雄雞黃紙黑狗血?我叫兄弟們?yōu)槟銈湫??!?p> 這張頭約莫三十左右的樣子,頭很大!一臉滄桑,胡子唏噓的模樣,臉色略微黃黑,歲月在臉上留下道道印記,一副飽經(jīng)風(fēng)霜之色,眼神卻又銳利,神色桀驁,這種人,是難纏的主?。∵@是張頭給柳毅留下的第一印象。卻沒想到,這張頭這第一句話,卻是如此無禮。
下馬威啊!這是故意把自己和某些只會踏著禹步耍著劍,揮灑黃紙口噴火的江湖騙子相提并論咯?柳毅當(dāng)即想要掀桌子打架,但腦中卻劃過了薛婧怡嬌俏可愛的面龐。想到薛婧怡的囑托,柳毅只能安慰自己,止怒,止怒。生生壓下這股火氣。
小吏見著眼前似乎有些不對,尋了個由頭,先回衙門了。張頭斜著眼看向柳毅,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樱骸皢?,高人,您有事兒您先忙,我這兒事兒多,要不就不耽擱您啦?”一副趕人走的模樣。
柳毅氣的想笑,二桿子勁兒卻是上來了,你叫我走,我還偏不走了。今天的經(jīng)歷莫名其妙,現(xiàn)在居然就這么被人丟在這兒了!本是一番好心想幫著查最近長安城這些古怪,居然還被一個胡子巴渣的人一臉嫌棄。
這個胡子臉不是好人!徐記也不是好人!薛婧怡?算了,不說她,反正柳毅今天其實有些窩火。于是就和張頭杠上了。柳毅抽過旁邊小案的小凳,卻是一屁股就坐在了張頭這處:“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正好給自己找找事兒做??磸堫^吃的香,我肚子卻也餓了,奈何囊中羞澀,蹭張頭您一頓飯可行?”嘴上說著窮,其實小道士臨走前刻意有給柳毅留下些銀錢的。
張頭沖著柳毅豎起了大拇指,說道:“臉皮真厚,怎么稱呼?”張頭沒想到柳毅居然臉皮這么厚,還趕不走了!
“河?xùn)|柳毅,朋友們送了個稱號,叫我提刀書生。”氣勢什么的不能弱了!柳毅想起了楊迪曾經(jīng)說過的話,哎,不知道高手叔在干嘛!
“長安縣不良帥張敬,”張頭也回了一聲,算是打過招呼了,轉(zhuǎn)頭告訴呼和道“小二哥,給這位河?xùn)|柳毅,柳高人也上一碗羊肉湯,算我頭上?!迸赃呉惶幗锹渖系纳倌曷犞那牡淖吡?。
“好咧,張頭?!?p> 是個直爽的漢子!柳毅心中感嘆。張敬卻是不愛搭理人的模樣,埋頭繼續(xù)大嚼,吃的極快,風(fēng)卷殘云的模樣,眨眼功夫,一大碗羊肉湯下肚:“小二哥,給我再添點(diǎn)兒湯,你家這湯燉的香濃,我得多喝兩口才是!”
“好咧,謝謝張頭夸獎”小二將柳毅的大碗送來,又一臉得意的捧著張敬的碗走了。
柳毅有些不解張敬為什么好像跟人搶似的吃的那么快:“張頭可還有事要忙?吃的如此急促!”
張敬瞟了柳毅一眼:“在戰(zhàn)場上,你不抓緊點(diǎn)兒吃,下一頓,就是去閻王爺面前吃咯!”說話間,小二將湯送了過來,張敬不再搭理柳毅。柳毅也只好跟著漫天吃了起來:這人,好生無趣!柳毅心說。
不多久,卻又有個來客,抽了條凳子坐到了這桌,張敬也剛好吃完,放下碗,對面前人招呼到:“挺快啊!”
來人回道:“還好,也是運(yùn)氣,這柳毅柳公子的事兒,比較好問,順便找了個城狐社鼠的,倒也問的出來!”
柳毅聽到來者提到自己,十分驚詫,看向來者,是一個年歲不大,裝扮普通的少年,似乎丟人群里下一刻就找不出來的那種普通。
原來是剛才離席的少年。
看到柳毅望向自己,少年呲牙一笑,露出兩排白花花的大牙:“柳毅柳公子,出身河?xùn)|柳氏旁支,是個落第不久的書生,據(jù)說最近一直很倒霉,身上一應(yīng)財貨都被偷兒摸的干干凈凈的了!其他的嗎,沒打探出來什么擅長特長的!”
柳毅一臉驚怒:“你查我?”柳毅望向張敬。
卻見張敬從身上摸出個小荷包,從中掏出些錢丟給了小二,笑道:“小二哥,自己點(diǎn)點(diǎn),少了我不管,多了的就當(dāng)我請你!”小二滿臉歡喜連連道謝。
張敬轉(zhuǎn)手卻將那小荷包丟柳毅面前,說道:“讀書人就去干些讀書人的事兒,別學(xué)些有的沒的的糊弄人。一時走了背字,丟些財貨什么的不丟人,丟人的,是丟了自己的底線。荷包里也沒多少錢,回河?xùn)|的路費(fèi)是夠的了。言盡于此。好好想想!”說完,領(lǐng)著少年,二人頭也不回的走了。
只留下柳毅一人呆坐在那里:我這是?被人當(dāng)叫花子施舍了?柳毅幾分疑惑,幾分不解,幾分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