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靈和許安心約在新同市的“智者”研究所會面。
原本許安心打算去酒店找他,但是吳靈偏偏心思細膩,考慮到在酒店見面對她的名聲影響不好,便主動提出去研究所。
下意識地裝完逼后,吳靈又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光。
“傻子嗎不是?都公開情侶關系了,哪有拒絕上門的!”
可惜,世上沒有后悔藥。
吳靈此行的目的很明確,把席德送過去給許安心所在的“智者”組織做研究。
此時的心態(tài)像極了初為人父,送孩子去幼兒園上學。擔心孩子不乖在學校鬧事,也擔心老師不善會欺負孩子。
初次上學,席德的心里在打鼓,雖然喜歡和人類相處,但是他也知道,在人類社會,穿白大褂的不好惹,能不見最好不見。
臨近中午,陽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
吸血鬼并不懼怕陽光,懼怕陽光只是某些書里的設定。
“席德你干嘛拿個蘋果,餓了嗎?走,我請你吃鴨血粉絲湯!”
吳靈扯著席德的衣袖,幾乎是拖著他走路。
為了幫助他適應白天的環(huán)境,吳靈特意提前召喚他,想帶著先走一段路,沒想到席德像個發(fā)條人,走一步頓一步,步伐緩慢僵硬,每一步都是滿滿的為難和不情愿。
光天化日之下,他們的舉止過于曖昧親密,偏偏又都生得白凈,有些路人朝他倆投來異樣的目光。吳靈雖然被新聞報道了很多次,但還沒到路人皆知的地步。
席德舉著蘋果,有些無辜地說道:“我聽說,每天一個蘋果,醫(yī)生遠離我,人們都不喜歡見醫(yī)生?!?p> “那些穿白大褂的不是醫(yī)生,是研究員,不過他們里面也有做醫(yī)生的?!睗M心無奈的吳靈干脆停下來,和席德面對面說教。
聽到研究員,席德更害怕了,流傳于魔物間的可怕傳說在腦海里紛涌而來,什么變態(tài)研究員用奇怪的藥劑虐待魔物,可憐無助的魔物在研究所里被解剖……
吳靈從他驚慌的眸子里看出了擔憂,于是拍了拍他的肩,用慈父的語氣安慰道:“不要怕,你要是看上哪個給你抽血的小姐姐,就給她也抽點血?!?p> “真的嗎?”
“當然是假的!你要是敢攻擊任何人,我可保不了你!走!”逐漸失去耐心的吳靈用力拽住席德的衣袖,不再和他多費口舌。
這一路如同遛懶貓,廢了老大勁,浪費了很多時間,吳靈更加后悔自己的選擇,當初就應該讓許安心直接去酒店找他。
……
研究所比想象中大的多,三棟充滿科技感的壯觀大樓并立,門前空曠的大院也堪比足球場,真想對著門口的圓球路障來一腳大力射門。
大院的門口停著一輛引人注目的黑色勞斯萊斯,吳靈認不出型號,但他認識車頭的小金人。
吳靈看車的同時,車里有個人也在看吳靈。
后排的車窗緩緩落下,同時沙啞磁性的男性聲音響起:“小子等等!”
聞言,駕駛位戴墨鏡的男司機像泥鰍一樣鉆了出來,恭恭敬敬地站在后門旁,按下門把上的按鈕。
后門緩緩打開,一位西裝革履的高大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男人站直后竟然比席德還高,估計一米九朝上,目光如炬,五官如同刀削般立體,想必年輕時也是位帥哥。
“吳靈?”男人低頭看他,嘴角勾起神秘莫測的微笑。
“對,我是吳靈?!睘榱撕退麑σ?,吳靈只能不甘心地仰起脖子。
兩人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男人劍一樣的目光似乎能把吳靈一眼望到底。
這男人的氣場好強,他是誰?獵人協(xié)會的嗎?
“兩個月后舉辦獵魔大賽,為了防止魔物趁亂作怪,不能抽調太多獵人參賽,每個地區(qū)只能選出一名獵人,作為召喚師的你,當仁不讓成為了新同市的代表?!睕]有任何鋪墊,男人生硬地展開話題,自顧自地說道。
這樣的人往往地位很高,習慣了發(fā)布命令,不愿意浪費時間拐彎抹角。
“我其實沒收到任何通知?!眳庆`有點不爽,就算是獵人協(xié)會的代表,也不該趾高氣昂不講禮貌。
“無所謂,現(xiàn)在你知道了,我們許家會為你提供最好的訓練場地和設備?!?p> 許家?
難道?
“我可以棄權嗎?”吳靈眨眨眼,試探性地問。
男人的眼里閃過鄙夷,很快又恢復原狀,冷冰冰地注視他道:“我不想找一個懦夫當女婿,即便他年少有為?!?p> 好家伙!原來是未來的岳父大人,大名鼎鼎的企業(yè)家許榮。
就算是岳父,吳靈也不想低頭認慫,甚至在得知對方身份后,他更不想被壓下一頭。
如果這時候露怯,不就等于說甘心吃許家的軟飯,以后家庭地位何在?
于是他故意擺出玩世不恭的態(tài)度,懶懶地回道:“趕鴨子上架咯?”
“好氣魄!”許榮沒有生氣,反而不吝嗇笑意,面容化了冰,爽朗地說道:“事關三個人的榮譽:你、安心、我,當然還有新同市,年輕人好好加油!”
“靠,我中了什么邪了,為什么每個人都讓我加油?”吳靈郁悶地心想。
“你呢,今后白天待在研究所里和安心一起研究席德,晚上和席德一起到訓練場進行特訓?!?p> 為什么不是晚上研究安心?這不公平!
“真是充實又美好呢!”吳靈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許榮一掌拍在吳靈肩膀上,差點給他當場拍倒,“誰說不是呢,人生就是一場戰(zhàn)斗!”
許安心生命中最重要的兩位男人,在研究所門前聊得起勁,而席德卻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幾乎是下個瞬間,研究所里亮起了巨大的通天火光!
席德極速張開雙臂,同時開啟夜魔形態(tài),將兩人撲到了十米開外的馬路對面。
“轟!”震天動地的聲波突然炸開,行道樹被齊刷刷攔腰折斷,數(shù)不清的碎片從爆炸中心飛了出來。
爆炸聲接二連三響起,有重物砸在耳邊,砰砰亂響。
數(shù)十秒后,爆炸的動靜終于停息,吳靈從席德身上鉆出來,眼前耳邊都是模糊一片。
又是眨眼,又是晃頭,過了好幾秒總算恢復部分視力,看到席德從地上坐起身,便張嘴問他“還好嗎?”
吳靈聽不到自己的聲音,腦袋里轟然一片,嘴巴里滿是又苦又甜的膽汁味和血腥味,胸口像灌了鉛一樣難受。
席德哭喪著臉,對著他又是搖頭又是點頭,不知道說的什么。
吳靈扭頭吐了一口血水,順著席德的手指看去,不遠處,許榮背對他而立。
天色都被炸暗了,濃煙直沖云霄。
許榮的面前,是幾乎被夷為平地的研究所廢墟,剛剛還霸道無比的勞斯萊斯只剩一個破爛的車架,凄涼地橫在腳邊。駕駛員早已不見蹤影,恐怕難留全尸。
吳靈從沒想到過,一個人的背影竟能如此悲涼。
他看到許榮平時很寬大此時卻顯得十分瘦弱的肩膀耷拉了下去,看到他的身子逐漸矮了下去,看到他跪到地上,捂著臉趴了下去。
吳靈突然反應過來。
研究所里,是許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