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頭也不回的出了機場,蘇挽和秦飛二人怕她出事,忙跟了上去。
果然,回到家的夏夏就把自己關(guān)進了房間,就連蘇挽,也被她排除在外。
“挽兒,你走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蘇挽還未開口,夏夏卻已經(jīng)下了逐客令。
“你這樣我沒辦法放心離開。夏夏,你忘了嗎,從前我被拋棄的時候,是你一直陪在我身邊,那時候我們說過,這輩子不離不棄。所以,不要怕,我在這里?!?p> 她們都曾經(jīng)是被父母拋棄的孩子,她是,她也是。大概是因為這樣,她們才會這么好。
房間里沒了聲音,卻也沒人從里面出來。
蘇挽沒有離開,秦飛也沒有。
“其實你就在這里也沒用,你知道,他心里的人不是你?!?p> “我知道。”他只是放心不下她,僅此而已。
“我去附近的超市逛逛,你在這里陪她。”說完就出了門。
秦飛撞了南墻也不回頭,她怎么勸都是無用。
蘇挽輕嘆了一聲,由他去了。
夏夏在屋內(nèi),她就在她門外守著。
其實在聽到陸深說他是夏夏哥哥的一瞬間,蘇挽是震驚的。她跟夏夏認識這么久,從來都不知道她有一個哥哥。而她的這個哥哥,竟然還是陸深。
十二歲之前,夏夏的父親對她很好,雖然經(jīng)常出差在外,一個月也難得見一次,但是每次回來,都會給夏夏帶她喜歡吃的東西,還有小女生都會喜歡的洋娃娃。每年夏夏生日的時候,就算因為繁忙而回不了家,也從來都不會忘記給夏夏寄生日禮物,定生日蛋糕。
因為夏夏的父親經(jīng)常不在家的原因,所以即使是作為夏夏最好的朋友,蘇挽也從來都沒見過那個夏夏每次提起都一臉驕傲自豪的父親。以至于后來她跟陸深在一起之后雖然見過他的父母一兩次,卻不知道那個溫文爾雅的中年男人就是夏夏的父親。
那年夏天,夏夏的父親留下一張銀行卡,一份簽了字的離婚協(xié)議書和一封律師函就離開了。從此,就再也沒有回來。
那時候夏夏抱著她大哭了一場,說她再也沒有爸爸了。
那一年,夏夏十二歲。
再后來,夏夏的母親也走了。夏夏瘋了一般的到處找她的母親,卻一直都沒找到。那時候,夏夏一直以為母親是因為承受不了父親離開的痛苦而選擇了一個無人的地方自殺,于是她開始憎恨自己的父親。直到三個月后,一個婦人找到了來,指著夏夏的鼻子罵道:你娘就是個不要臉的下賤蹄子。然后,她將夏夏家打砸了一通。
那天,夏夏卻沒有再哭。
那一年,夏夏十五歲。
從那天起,夏夏就成了沒人要的孤兒。
而她,雖然有父有母,還有一個姐姐,卻總是寄人籬下一般的討好他們,小心翼翼的活著。不敢惹事,不敢多事。
考試考了高分,興高采烈的拿給他們看,他們也只是笑著說一句不錯,然后就再也沒有然后。
下雨了,別的父母都來接送他們的孩子,而她的父母日夜守護在姐姐的身旁,最多打個電話來跟她說一聲,讓她借把傘或者等雨停了再走。
家長會從不參加,就連試卷上老師要求的簽名也都是她自己模仿的。
后來高考的時候她被許晨風刺激落了榜,他們也不聞不問,只是忙前忙后為姐姐找骨髓。直到離開,他們也沒有問她一句。
“夏夏,陸深他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是他的妹妹?”
沒人應答。
“其實從你的反應我可以看出來,他說的是真的。”
依舊無人應答。
“我后悔當初鼓勵你去跟陸深表白了。如果我不曾說過那樣的話,也許你就不會去跟陸深表白,你也就不會知道這么殘忍的真相。”
如果今天讓夏夏去看她父親的人不是陸深,或許夏夏也不會這么難受。
所愛之人是同父異母的哥哥,還有比這更讓人絕望的嗎?
房間的門忽然從里面打開。
“挽兒,不關(guān)你的事,是我從一開始就覬覦陸深,才會在你和他分手后的第一時間恬不知恥的去和他表白。是我賤,我不配你對我這么好?!?p> 蘇挽忽然起身抱住夏夏。
“不,這么多年,一直都是你擋在我前面,我知道的。要是你不想去看那個人,我們就不去。”
她不敢在夏夏面前說父親這兩個字,所以才用了那個人代替。因為她十二歲的時候就跟她說過,她以后沒有了爸爸,所以也永遠不要在她面前提,如果真有一天非提不可,那就用那個人代替。
夏夏忽然就趴在蘇挽的肩上哭了起來。
“我不想去啊,他是死是活跟我有半毛錢關(guān)系嗎?是他先拋棄的我,又憑什么指望我去看他。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p> “好,不原諒,我們不原諒,我們不去?!?p> “可是挽兒,為什么我的心里會這么難過?明明我那么恨他??!”
為什么?當然是因為愛。如果沒有愛,又哪來的恨。
“大概是因為你心里其實還對那個人抱有希望,所以聽到他病了,住院了,你才會覺得難過。因為你怕,怕他從此一病不起,就這么悄無聲息的死了,而你,卻沒能見他最后一面?!?p> 夏夏哭的越發(fā)大聲,就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忽然找不到她的親人。
“挽兒,我該怎么辦,該怎么辦?”
“告訴我,你想去見那個人嗎?”
“我......我......”夏夏忽然一時語塞,我了半天,卻最終還是沒有說想還是不想。
蘇挽取了紙巾,一邊給夏夏擦她臉上的淚水,一邊說道:“要是你不想去,我們就不去,但若是你擔心他又不想見他,那我們就偷偷的去看一眼?!?p> “這樣,可以嗎?”她的聲音有些小,幾乎聽不見,還好蘇挽離得近。
“可以,我陪你一起去。”
“可我不想見陸深,也不想讓他知道?!彼谒媲耙呀?jīng)夠難堪了,說什么都不能低頭?!斑€有他的母親?!彼龥]有再叫陸深的母親為狐貍精,因為陸深的母親不是,先出軌的是她的父親。而她的母親才是。
“好,我?guī)湍?。不管是陸深也好,還是陸深母親也好,都有我?guī)湍阋_,到時候你要做什么,都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