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耳鼠于松柏上梳理毛發(fā),忽聞樹下有人言語,至上往下慢慢爬去一看,竟是清合與靜遠,暗思道:“他倆鬼鬼祟祟有甚話要到這隱蔽處來說?不會又是來偷看靜虛與公主練劍??此麄冞@模樣也不像,或許是有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紫陽真人堂堂二弟子能甚勾當(dāng),不通!不通!何不聽聽來?!彼己螅涝跇渲ι希Q起右耳細聽。
那清合道:“七弟,師父也太偏心了,凡事都向著玄德。他有多大能耐?一天就拿一根破鞭亂舞,發(fā)出怪聲真難聽。前幾日,又收一女弟子在觀內(nèi)。喜得那靜虛天天圍她轉(zhuǎn),這成何體統(tǒng)。眾師弟怎看?”靜遠道:“二師兄,你也太杞人憂天了,凡事與咱無關(guān),由他去吧!師父愛怎樣就怎樣。”清合道:“話雖如此說,到底我是二師兄。這斬妖除魔,尋上古神器的大任應(yīng)該是我;若論先后順序、論資排輩、武藝高強我樣樣皆在玄德之上。還有那靜虛好吃懶做,貪圖女色,不懂禮數(shù),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靜能就跟木樁一般,能成甚大事。師父每每在我等面前頌揚他三人,真是糊涂昏聵之極?!膘o遠噓道:“二師兄小聲言之,若被其他師兄弟們聽見,在師父面前讒言,咱又要受到嚴懲?!?p> 清合道:“你這等膽小怕事,能成何事?此處離道觀甚遠,即便有人來,我亦能看見。況天色已晚,誰還到外面來。”靜遠道:“到底防著點好,免得惹禍上身。那玄德身邊的耳鼠可是千里耳,啥事也瞞不過它。”耳鼠暗想:“爾心之惡,似蛇之齒;背地里竟這般說三道四,可見此人心懷不軌。”那清合道:“聽之無妨,無憑無據(jù)一只鼠能奈我何?若它敢去胡亂言語,我將剝其皮,食其肉。”那耳鼠聽見此言,膽顫心驚,忙蓬松其尾飛去了。
清合又說道:“我忖度良久,已有好法子對付。我到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真能拯救蒼生,降伏妖魔,讓三界恢復(fù)和平!”靜遠道:“二師兄,你有甚計謀,能否告知于我?!鼻搴闲Φ溃骸暗侥菚r你自然知曉?!闭f完,他二人方回。
翌日,玄德請示真人,何時可下山尋上古寶物。真人道:“今時正好下山去罷?!毙逻殿^道:“弟子此行,師父可有甚言囑咐?”真人掐指一算,說道:“心存善念,濟世救人,降魔伏妖,一切災(zāi)難都將化解?!奔疵痼溉〕鲆缓J來,對玄德言道:“今下山把這葫蘆帶上,葫內(nèi)丸藥可治百病,于你有用。”玄德起身拜領(lǐng),作禮而退。那靜虛、靜能、凌虛、芯兒、耳鼠已在門外候著,眾人聞言,踴躍叩首而去。
那金蟾送玄德到山門外,對玄德道:“師弟,今日一別,不知幾時能見,望早日完成圣命大任?!毙鹿笆值溃骸敖痼笌熜郑伊舨?!容后再敘?!彼燹o了金蟾,半云半霧至山下,向東南行。
玄德眾人曉行夜宿行有一月太平之路,所遇的都是些精靈山怪、狼蟲虎豹,解救了無數(shù)壯男少女。恰值春光時節(jié),但見:萬壑松柏,群芳爭艷。鳥啼燕鳴,香滿四溢。好雨知時節(jié),當(dāng)春乃發(fā)生。山草萋萋,連天青壁。戶戶生綠煙,家家歡歌語。師兄弟們行觀春光,又見太陽西墜。
靜虛遙觀,對玄德說道:“走動些,今天色不早了,我等何處安歇。你看那山勢巍峨,須要仔細提防,恐有妖魔侵犯也?!毙碌溃骸叭龓熜帜紒y想,這一路走來,不知除了多少妖魔,今反怯勇?!毙緝盒Φ溃骸八歉箖?nèi)饑渴,不愿再行,說些唬話?!膘o虛道:“自東南行一月,我不曾飽食一日,何時能達若羌城?”耳鼠聞言,呵呵笑道:“快哩!快哩!再半月即可到哪里了?!毙緝旱溃骸板钍蟛灰痘?,那需這時日?!倍蟮溃骸按撕舐吠酒D辛,若飛行另當(dāng)別論矣?!膘o虛對芯兒問道:“你倆又在嘀咕啥?”芯兒故作耳聾,也不睬他,只與耳鼠閑言。那靜虛不明其因,又轉(zhuǎn)身問凌虛道:“師妹,芯兒何故拒人于千里之外?”凌虛道:“不知那傻丫頭心里想啥,莫去理她就是。”
師兄弟們走著路,說著話,不覺天色已晚。但見:新月破天混,萬光明星點。夜鳥噪聲頻,夜獸不見影。玄德遠遠的望見一村舍,說道:“那壁廂樹林有光亮,想必是人家莊院,我們且去告宿一宵,明早再行?!膘o虛一馬當(dāng)先,撇下眾人,徑奔人家。到了莊院,叫聲:“開門哪!開門哪!”那里面有一個老者扶筇而出,咯吱一聲門開了,戰(zhàn)兢兢道:“大爺,請到別去,我家沒糧了?!毙陆皵v住,說道:“老施主休怕,我等乃路過道士,不是盜匪?!崩险咛ь^見玄德清秀俊逸,方才立定神,問道:“你是哪里來的道士?”玄德道:“貧道是泰華山紫凌觀道士,趕往若羌城。恰路過此地天晚,特造貴莊借宿一宵,明早天光便行,萬祈方便一二?!蹦抢险邔⑿卤娙苏埖嚼锩?。即喚孫兒看茶,茶罷。
玄德問老者道:“老施主,偌大房舍止你爺孫倆住?!崩险邍@道:“不久前,忽然一陣怪風(fēng)刮過。我兒、兒媳進城賣山貨,回來后便臥床不起,整日咳喘,深夜便去世了。今留下我這鰥夫與孫兒過活。”玄德口念道:“福生無量天尊!不知離此城尚有多遠?”老者道:“此去三十里,有一座城名為吾塔城。各位道長明日可是要入城去?”玄德道:“是?!蹦抢险哌B忙遙手勸道:“去不得!去不得!如今吾塔城早更名為死亡城,但凡入城者必死無疑也!”靜虛笑道:“怕甚么惡疫,我等降魔,擒怪都曉得些兒。正想去會會是何方妖孽到此作怪,禍害人間哩!”
那老兒聽靜虛言語,說道:“你既有這樣手段,吾塔城也還去得?!闭f話間,那孫兒備下湯餅,眾人吃后。勿言他事,玄德師兄們各自于房舍榻上打坐臥息,凌虛與芯兒于床上歇息。
次早,玄德起身,請眾人出行。正欲告辭,那老者早備臉湯,蒸餅款待諸位。飯罷,方才起身。老者道:“倘若路遇不測應(yīng)躲避兇險,更不要入城去?!毙掠智Ф魅f謝辭了去。不知玄德師兄們此去經(jīng)歷何事,且聽后續(xù)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