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村村子口有一顆不知道活了多久的柳樹,聽老人說已經(jīng)有了幾百年了,三十九歲的李富貴站在幾人合抱粗的柳樹下,背后背著一把柴刀,戴著斗笠,穿著破破爛爛的草鞋,身旁跟著一只普普通通的貍花貓,雙手捧著一個小木盒子。
收起斗笠露出清秀的臉龐,揮揮手對遠(yuǎn)處玩鬧的孩童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靠在大柳樹下,陽光有些毒辣,那就睡一覺再趕路吧!
李富貴,從小被老乞丐收養(yǎng),二十一歲時老乞丐凍死在一個冬天。
記得那天他討到了六十二文錢,二十文買了只燒雞,三十七文買了壺雄黃酒,興沖沖的朝著破廟走去,打算和老乞丐一起吃一頓。
走進(jìn)破廟的時候,見到幾塊木板拼湊成的破床上老乞丐凍得全身發(fā)紫,臉上帶著微笑,那是他最后一次看到老乞丐的面容。
望著眼前的場景,他不知道為什么世界要這么殘酷,連一條活路都不給人留下。
面色平靜的抱起老乞丐的尸體,一步一步走向破廟后山,看著白雪皚皚的場面,李富貴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走了幾里路,實在抱不動了放下老乞丐的尸體,把身上的破棉衣撕成條包在雙手上,寒風(fēng)吹得李富貴直抖抖。
跪坐在地上,一下一下刨著雪地,挖著挖著李富貴笑了出來,流著眼淚,淚水剛落在雪地上就被凍成冰。
不知挖了多久,李富貴的手已經(jīng)被凍的發(fā)青,灰黃色的棉條上沒能滲透出鮮血,擦掉眼旁的冰珠子。
呆呆看著身前一米多的坑洞,李富貴艱難的抱起老乞丐已經(jīng)凍僵了的尸體,放進(jìn)坑里,麻木的抓起一把又一把的雪,雪里夾雜著些泥土。
李富貴給老乞丐的墳磕了三個頭,打開雄黃酒倒在墳前一半,剩下的一半被一口喝光,喝完酒的時候雪剛好停了,要是老乞丐再撐幾個時辰或許就不會是這個結(jié)果了。
拋掉酒壺,李富貴瘋了似的跑向破廟,雪地上很滑,李富貴那雙不知道已經(jīng)穿了多久的破布鞋踏在雪上,腳底板出傳來陣陣刺骨的冷意。
半路上還滑倒了,李富貴心中無名火起,吐掉嘴里的雪,惡狠狠的望著天空。
“為什么!為什么!”
握緊雙拳,拳上傳來的刺痛感刺激著神經(jīng),李富貴呼出一口熱氣,調(diào)整好情緒,善人難做不如當(dāng)惡人來的爽快!
李富貴感受著手肘傳來的刺痛感,皮破了流了點血,緩緩走向破廟。
進(jìn)入破廟依舊是那熟悉的場景,兩片木板拼湊的床,一座無頭神像,破爛的廟頂上滲進(jìn)絲絲寒氣,只是這幅場景讓李富貴感覺陌生,有些了無生氣,好像最后一點人氣都被老乞丐的死帶走了。
拉出老乞丐睡處的木板,一個精美的長條盒子顯露在李富貴眼前,輕輕打開木盒,一把柴刀被安靜的放在里面,撕下廟里僅有的破布包裹在柴刀上,把柴刀拴在腰間。
數(shù)了數(shù)兜里還剩五文錢,李富貴笑了笑,走出破廟艷陽高照,地上的雪已經(jīng)漸漸開始融化了,自己也該動身了,自此無牽無掛。
李富貴打算向中原而去,長長見識,順便替老乞丐討一筆債,老乞丐雖然不說,但自己知道老乞丐一直把自己當(dāng)他兒子了。
要不是老乞丐把自己從土匪窩里救出來,說不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喂了野狼了。
還教會自己做人,教自己習(xí)武,有他一口熱乎的就不會少了自己,老乞丐說過永遠(yuǎn)別動柴刀,除非要去討債,到了該討債的時候了不是嗎?
李富貴走到鎮(zhèn)上看著,人們都麻木的掃著街上的雪,偶爾遇到認(rèn)識的人點點頭沒說一句話,不知道塞北的雪中又浸透著多少人的鮮血,多少尸體被掩埋在雪下等著餓狼來清理?
李富貴走到街上唯一的包子攤前,掏出四文錢。
“胡伯來兩個包子”
“富貴???怎么不見老乞丐呢?”胡伯疑惑道
“死了”
胡伯一愣,手中的動作一停,也對!老乞丐都已經(jīng)活到七十多了,早就活夠本了。
胡伯想通了,加快手中動作拿出四個包子遞給李富貴。
“拿著吧,算我請你的,別回來了”
李富貴沒回話,接過包子,把四文錢丟在桌子上,包子入口暖暖的餡很多,內(nèi)心平靜的朝鎮(zhèn)里唯一的驛站走去。
遇到熟人跟自己說話,他也懶得開口打招呼了,李富貴不想把麻煩帶給別人,鎮(zhèn)里有幾個人還是挺好的,胡伯的慈祥、侯叔仁善、胡奶奶經(jīng)常給自己和老乞丐縫補(bǔ)衣服。
李富貴吃完最后一個咸菜包子,抹了抹嘴角的油,胡伯的包子還是小時候的味道呢,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機(jī)會回來?
從腰間抽出柴刀,脫下破破爛爛的棉衣,蹲坐在驛站門前,李富貴細(xì)心的擦著刀,看著刀鋒在艷陽的照射下閃閃發(fā)光,覺得時機(jī)差不多了。
一個小廝打開驛站大門看到有人坐在地上擦著柴刀,頓時樂了:
“喂!你這乞丐想怎的?想靠著一把破柴刀搶驛站?”
“兄弟們都出來!別掃雪了!抄家伙有乞丐想要斷了我們的生計!”
門內(nèi)出來六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手里拿著短刀,虎視眈眈的圍住李富貴,塞北民風(fēng)彪悍幾乎每家每戶都有些習(xí)武的人,能強(qiáng)身健體還能混口飯吃何樂而不為呢?
街上的人一看這幅場面,雪也不掃了,趕緊躲進(jìn)屋里,重重關(guān)上門,也沒有那個不長眼的人想偷看。
小廝趾高氣昂命令道:“兄弟們打死這人,丟到離鎮(zhèn)遠(yuǎn)點的地方”
六個壯漢分出三個攻向身前,另三個擋住李富貴的后路,反正邊疆每年都要死人,多報幾個名又如何?六人如是想到。
李富貴起身反手拿刀,壓低身體重心,一刀擋住朝自己砍來的三把刀,六人頓時一驚,發(fā)現(xiàn)這次惹到硬茬子了。
“兄弟們并肩子上??!”不知是誰人說了一聲
后方三人欺身上前朝李富貴猛劈,李富貴一腳踢在一個大漢腹部,大漢抬起腳想擋住這一腳只聽到一聲骨裂聲,和大漢的慘叫。
身后傳來呼嘯聲,李富貴用力推倒面前的兩個大漢。
李富貴右手手指一動,柴刀一轉(zhuǎn)正向拿刀,朝背后斬去,只見六只手臂齊齊飛上半空,李富貴挽了個刀花,面無表情的躍起。
前面倒在地上的兩個大漢已經(jīng)嚇傻了,剛想求饒,只覺得耳邊風(fēng)掠過,各自一只耳朵已經(jīng)掉在地上。
慘叫聲劃破安靜的小鎮(zhèn),李富貴看著面色蒼白倒在地上的小廝,干裂的嘴唇開口說道:“先去救人,我不想殺人乖乖聽話。”
小廝此時已經(jīng)嚇尿了,喉嚨干燥,他頭一回見幅場面,只得點點頭,哭著跑向鎮(zhèn)里的醫(yī)館。
看著小廝褲襠一片潮濕,李富貴捂著鼻子,走進(jìn)驛站里。
院子的雪被堆掃在墻角,只見一個大腹便便男人穿著狐裘,正一口一口喝著茶,坐在院子里的桌子上。
托庚獸
說一下上一本書吧,其實上一本書前面有幾萬字的存稿,這一本就當(dāng)完成一下我小時候的夢想吧,哪個男孩從小就沒有一個武俠夢,我小時候都是看港片電影長大的,另外作家助手上碼字真的感覺碼的不起勁,庚公公就不求推薦票了,自己也沒這個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