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我來養(yǎng)你
半個月后，葉小暖從昏迷中醒過來，尚未睜開眼睛，就聞到一股討厭的消毒水味道。
抬手揉了揉有點漲疼的腦袋，昏昏沉沉的很難受，像是灌鉛一般沉甸甸的，睜開眼睛的同時，毫無征兆的對上一個清冷的眼眸。
“你好，我叫陸濤，你還能記得你叫什么名字嗎？”陸濤，二十四歲，上次出差回醫(yī)院的途中，遇到葉小暖，把她救下。
“葉小暖?！比~小暖昏沉的腦袋里，突然蹦出三個字。
“你還記得之前發(fā)生什么事情么？”陸濤見她能夠回答出來，面色喜憂參半，繼續(xù)不動聲色的問道。
葉小暖搖搖頭，她只有六歲，對之前的記憶一片空白，沒有任何印象，只記得有什么人死了，她也要跟著那些人去死。
“你爸媽過世了，以后這個世界就剩下你一個人了。”陸濤說到這里，外面突然闖進一個小護士，臉色不善的看著他。
“陸濤，你怎么能這樣啊，她還是個孩子，剛剛經(jīng)歷過那種失去親人的痛苦，你現(xiàn)在還故意勾起她的傷心事，太過分了?！毙∽o士杏眼圓瞪，說起話來嗲聲嗲氣的，像是故意學著港臺明星說話一樣。
“趙護士，麻煩你出去一下，我有些事，想和她單獨說?！标憹龥]有動怒，只是很平靜的看她一眼，又看向門口，淡淡的說道。
“你，陸濤，你太過分了！”趙雨珊沒想到陸濤這么不給面子，虧她那么喜歡他，賭氣的摔門而去。
“你感覺怎么樣？”屋里清凈后，陸濤繼續(xù)問。
葉小暖沒什么感受，爸爸媽媽死了，她為什么不悲傷，為什么不覺得難過，還是已經(jīng)難過的麻木，已經(jīng)悲傷到不能自已，必須要用結束生命的方式去陪他們。
她不懂，腦子里怎么會有這樣的執(zhí)念，像一根種子，種在她幼小的心靈中。
葉小暖拔掉手臂上的針頭，赤腳踩在地上，站在窗口，望著外面白茫茫的一切，銀裝素裹的世界，她很喜歡。
抬腳徑直往外走去，胳膊卻被人拉住，隨即身體騰空，她的腦袋撞進一個硬邦邦的胸膛，很結實很溫暖，讓她有點貪戀。
“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以后都會是你的監(jiān)護人，直到把你撫養(yǎng)成人，結婚工作之后，你想去哪里，再也無須過問我的意見?！标憹е阉呕夭〈?，蓋上被子，板著臉嚴肅道。
“這么說，是你救得我？”葉小暖似乎現(xiàn)在才反應過來，她總覺得腦子里遺忘掉很多東西，一想太過復雜的東西就會頭疼，不管對于什么事情，她的反應都有點遲鈍。
“沒錯，是我救得你，你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陸濤憂心忡忡，看她的樣子，呆呆的，木木的，看來醫(yī)生的擔心是正確的，她現(xiàn)在的確有一氧化碳中毒后遺癥。
她放心，她有什么不放心的，反正她又不打算活著。
有他在，她死不了，這么自信的么？
人只要想死，有的是辦法，等等，他剛才說是他救的她，他為什么要救她，為什么？
“為什么要救我？誰允許你救我了？你打算代替我活下去么？既然不打算，為什么要救我！”葉小暖突然發(fā)狂般的撲過去，對著陸濤拳打腳踢，狀似癲狂。
陸濤任她捶打，并不還手，只是反復強調一點，“你以為我想救你，是你的爸爸媽媽，是他們放棄生還的機會，把唯一的生還機會給你了，你懂不懂？”
葉小暖捶打的動作猛的一頓，陸濤喜出望外，連忙說：“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出車禍了，撞傷了頭，我當時只能救一個人，你爸媽就讓我把你帶來醫(yī)院治療?！?p> 葉小暖拼命的想著，越想頭越疼，腦袋中似乎有點光亮，那是大卡車刺眼的光芒，車禍，沒錯，她出車禍了。
葉小暖愣愣的點頭，他說的是真的，爸爸媽媽真的很愛她，把生還的機會給她，她為什么沒有覺得悲傷，因為她還是小孩子，不懂悲傷么？
陸濤看她抱頭痛苦的樣子，很是心疼，車禍后，葉小暖昏迷，陸濤把她送到醫(yī)院，返回后，林家三口陸續(xù)醒過來。
他已經(jīng)基本了解事情的真相，他覺得，葉小暖應該是承受不住父母的遺棄，加上年齡小，心智不全，神志紊亂，才會說那些胡話的。
“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保護你，讓你衣食無憂，不會受到別人欺辱，不會感到孤單，我以我醫(yī)生的人格發(fā)誓！
小暖，你要勇敢一點，堅強一點，人生不可能不遇到挫折，我也是個孤兒，無父無母，沒有親人。
現(xiàn)在我來當你的親人，以后我來養(yǎng)你，好嗎？？”陸濤大聲安撫她。
任何多余的思考，都會讓葉小暖頭疼欲裂，似乎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黑，再次睡過去。
陸濤急忙去喊來陳老，陳老經(jīng)過一番檢查，可以確定暫時脫離危險，還要住院觀察兩個月，畢竟她抱著鐵盒，距離煤炭最近，吸進去的一氧化碳也最多。
陳老說她也許會留下很嚴重的神經(jīng)系后遺癥，具體表現(xiàn)為，反應遲鈍，行動緩慢，嗜睡，對外界的人和事不感興趣，思考太過復雜的事情，會引發(fā)神經(jīng)性頭痛。
陳老說完，柳主任一言不發(fā)，背著手往外走。
“主任，您有何指示？”陸濤謝過陳老，小跑著追上自家主任。
“陳老說的很清楚，你要是打算收養(yǎng)她，就要想清楚，你還年輕，沒有成家，將來找對象，女方看著你帶著孩子，肯定有意見?！?p> 柳主任聽說自家手底下最優(yōu)秀的醫(yī)生，準備收養(yǎng)和他家閨女差不多大的小丫頭，連忙放下手里的病例，趕過來規(guī)勸。
“主任，您管治病救人的事情，生活上的事情，不歸您管?！标憹÷曕止局?p> “怎么著，合著我堂堂的科室主任，管不了你了？”柳主任眼睛一瞪，氣的直喘粗氣，呼出的白氣在嘴邊凝結成霧。
“工作上，您說了算，生活上，我說了算?！标憹^續(xù)打著哈哈，反正就是不接主任的話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