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從車窗縫里鉆了進來,打在臉上,不冷也不熱。
夜色昏暗,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偶爾對面車一束燈光照過來,短暫的爬上臉頰,匆匆又離開。
*
沙發(fā)上,年滿早已經從沒形象的歪倒變成了一本正經的端正坐著,懷里的抱枕已經被她捏起了皺。
太氣人了,著實太氣人了,區(qū)區(qū)一個貴人,怎么能囂張到這種地步,她都恨不得能鉆進這劇里,化身容嬤嬤,將這貴人痛扎一頓,才足以解氣。
余子醬剛洗好澡出來,在擦頭發(fā),“年滿,你手機在響?!?p> “噢!”她心不在焉的應了聲,可人沒打算挪動一分。
余子醬見她現在眼里只有這些娘娘和貴妃了,只好把手機給她送到手邊。
接通,手機放到耳邊。
“喂?”
“年年有余?!编w戀叫她。
“嗯?”
“我今天去了同學聚會,你知道吧!”
“嗯,嗯?你去了嗎?”
“去了?!甭短礻柵_上,鄔戀望著被云層半掩住的半月,說道,“黎睿明說,他對你確實有非分之想?!?p> “噢,什么?”
“黎睿明,你還記得吧!”
黎睿明?
哦,記起來了,高中的最后一年,拜杭嬌嬌所賜,那件莫名其妙,以至于讓她受到極度冤枉的事件主角。
“他今天也來了,說那時候對你確實有非分之想?!?p> 那時候?
那都哪年的事情了,現在還提它做什么,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
“對了,年年有余,”鄔戀想起了那個男人,“我今天看見那個男人了?!?p> “哪個男人?”
“和你一起,打著石膏的那個?!编w戀把被風吹散開的頭發(fā)攏在耳后,“你說只能做朋友的那個?!?p> 年滿反應過來,鄔戀說的是許瓚。
“他們都看見?!?p> ……
常在已經升成了貴人,貴妃降為了嬪。
宮墻之內,有人歡喜有人悲。
鄔戀的那句話還在耳邊回蕩著。
“年年有余,真的只能做朋友了嗎?”
她回答,嗯,真的只能做朋友了吧!
她已經努力過了,不是嗎?
她想開了,從‘夜色闌珊’回來的那個晚上,她就想開了。
好似是忽然之間的一件事。
她喜歡他,的確,這是事實,她無法否認,也不會去否認。
她明確表達過自己的心意,但喜歡他,也只是她一個人的事情,難不成這世上所有的喜歡都會有回應?
落花雖有意,可流水無情,總不能強求吧!
況且這世上,多的是這種事兒,又不是只有她這一個特例。
所以,她該釋懷的。
既然如此,那便做朋友吧!如果可以,做朋友也不錯,不是嗎?
再深的喜歡,得不到回應,也會被時間沖淡的。
也許三個月,最多不過三年。
總不會要一輩子吧!
想通了,便釋然了。
再遇見他時,似乎已經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
六月中旬,距離火災事故發(fā)生已經過了一個月了。
余子醬最近替公司拿下了一個巨難搞的大單,借此升了職加了薪,現在與她那個愚蠢上司已經是一個level了。
昨天,余子醬讓她選家餐廳,說要請她吃飯,于是年滿選了家意大利餐廳,老板是個純正的意大利人,特點就是價格貴,喪心病狂的貴。
*
從醫(yī)院出來,已經是下午的五點半了,前幾天駱野就替許瓚約了今天下午的復診。
他這幾天已經忙的是焦頭爛額,一日三餐都顧不上規(guī)律,今天是特地擠出時間陪這男人過來復診,結果可好,人全程冷淡著一張臉,好似是他硬逼著他才來的。
他這都是為了誰好?
緊趕慢趕還是遲了。
“實在對不住,”駱野賠笑道歉,“路上堵的厲害?!?p> “年滿呢?”駱野坐下,“去洗手間了嗎?”
“也還沒到呢!”余子醬解釋,“也堵在了路上?!?p> “就你一個人?許瓚沒過來嗎?”
“來了,”駱野朝外看了看,“在接電話?!?p> 他家老爺子,正在問罪呢!
N市的路況這幾年是越來越容易堵了,這不,年滿又被堵上了。
前面一輛皮卡,后面一輛越野,她可憐的小MINI被卡在其中,可憐巴巴。
六點二十九分三十秒,她已經遲了。
焦灼等待。
五分鐘后,前面的皮卡終于開始小幅度的挪動了,年滿趕緊啟動她可憐的小愛車,快速跟上。
停好車后,她便趕緊往那家十字街口的意大利餐廳走去。
紅燈,還有十五秒。
地上的斑馬線,白的過分,定是又被重新粉刷了一遍。
滴滴滴的聲響,綠燈了,趕緊過馬路。
餐廳的招牌用的意大利的文字,很顯眼。
上臺階,抬頭,左腳先邁出。
落下去的右腳卻頓了下,許瓚?
他也來這兒吃飯嗎?
要打個招呼的吧!
“你……”
“進去吧!”
啊?
這是…在等她嗎?
雖然滿腹疑惑,但她還是跟在他身后,隔著一兩步的距離。
“年滿,”是駱野的聲音,“這兒?!?p> 看到許瓚,其實她也該想到駱野肯定會在了。
余子醬只叫她挑家她愛吃的餐廳,也沒說有誰,她以為只有她們兩個人。
果然是喪心病狂的貴,雖然年滿已經有了會很貴的心理準備,但還是被這菜單上的價格驚訝到了。
小心臟忍不住小小的顫抖了下。
悄悄抬眼看過去,余子醬,要破費了。
原來,余子醬這回升職加薪,駱野還有五分功勞,所以這頓死貴死貴的意大利餐,實際上是要請駱野的,她只是沾了個光。
“我去一下洗手間。”剛剛堵在路上的時候就想上洗手間了。
“嗯?!庇嘧俞u看了她一眼,淡淡的應了聲,“去吧!”
年滿起身,離開。
“你好,請問洗手間在哪里?”
“這邊,右轉便是?!?p> “謝謝?!?p> “不客氣?!?p> 年滿離開還沒有半分鐘,許瓚也起身離開了。
“喂……嗯……”
剛開始還能隱約聽見他的聲音,后面,就一點兒也聽不見了。
余子醬收回落在男人后背的視線,問駱野,“他們倆現在什么情況?”
駱野聳聳肩,“老實說,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