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乘風(fēng)的名字，顧渺兮神色更加懶散，不咸不淡地說道：“乘風(fēng)不接華國的生意，這不是圈子里默認(rèn)的規(guī)則嗎？”
“所以我才覺得奇怪?！鳖櫲糍馄沉嗣妹靡谎?，“我還以為是你……”
“像我這么窮的人，像是請得起代理人的大佬嗎？”顧渺兮夸張地回復(fù)。
顧若兮想想也有道理，但她嘴上沒有放過妹妹：“你拍了這么多戲，接了這么多廣告，還窮？”
“窮。”顧渺兮懶洋洋地回，“你可看到娛樂新聞了，要養(yǎng)那么多男朋友，我可不得努力工作?！?p> 沒把她開玩笑的話放在心上，顧若兮哼笑道：“錢都花在男人身上了么……正好，我也快過生日了，記得給我準(zhǔn)備一份拿得出手的生日禮物。”
顧渺兮舉雙手：“我窮。”
“我想，為了給你親愛的姐姐過生日，你應(yīng)該不介意在這期間努把力吧？”
她陰惻惻地問出這句話，顧渺兮到嘴邊狡辯的話吞了回去，老老實實回道：“好?！?p> ……
老爺子的生日宴傍晚開始，顧若兮接了顧渺兮直接前往酒店，兩人在酒店門口遇到了陪著凌家人往里走的顧筠兮。
看到兩姐妹，顧筠兮臉上的笑容沒有消失。
她軟聲甜甜地叫人：“大姐姐，二姐姐。”
顧若兮在外人面前始終維持著顧家繼承人應(yīng)有的禮節(jié)，哪怕見到不喜歡的人，她臉上的笑容也看不出任何破綻。
“凌阿姨，筠兮，晚上好。”
顧若兮的目光落在凌夫人右手邊的女生身上：“這位是……”
她記性好，這次顧老爺子生日宴的請?zhí)^了她的手，她對賓客都有些印象——在她的記憶里，顧家好像沒有邀請這么個人物。
女生站在凌夫人右手邊，周身氣質(zhì)不俗，神色冷傲，想來家世不錯。即使聽到顧若兮的詢問，她也沒有介紹自己的意思，只是把頭微微揚(yáng)了起來。
真是……高傲呢。
顧若兮嘴角的笑容微斂，倒也沒把女生驕矜的態(tài)度放在心上。
“這位是帝都寧家的小姐，寧真真?！睂幷嬲媸穷欝拶鉃榱杓艺垇淼馁F客，凌夫人當(dāng)然不會讓她受到冷落。
介紹完寧真真的身份后，她又對寧真真道：“真真，這位是顧家大小姐顧若兮，后面那位是顧渺兮?！鳖D了頓，意味深長地說道，“渺兮很有名的，想必也不用我多做介紹了?！?p> “顧……渺兮？”寧真真沒有理會和她打招呼的顧若兮，而是直直盯著顧渺兮，打量片刻后，她眼底騰起一抹嫉恨和不甘，“喂，和言勵傳緋聞的就是你？”
言勵？顧渺兮打著哈欠的動作一頓，眼角沁出生理性眼淚。她抬手掩住唇，含糊道：“你有事？”
沒有承認(rèn)，也沒有否認(rèn)。
寧真真冷著臉，冷笑道：“言勵是我看中的人，給你個警告，以后離他遠(yuǎn)一點?！?p> “你看中的人？”顧渺兮笑笑，疑惑地問道，“寧小姐，言勵認(rèn)識你嗎？”
她不是挑釁，她真的好奇——是什么樣的心態(tài)，才能驅(qū)使她在對方根本不認(rèn)識她的情況下說出“是我看中的人”這種幼稚的言論。
這話要是傳到言勵那個混蛋耳中，他只怕要笑到打鳴。
腦補(bǔ)了一下男人可能給出的回應(yīng)，顧渺兮嘴角抽了抽，也沒等寧真真回答，她扯住顧若兮：“晚宴快開始了，姐，我們進(jìn)去?！?p> 顧渺兮拋出那個問題后，寧真真沒有立刻回答。
氣氛陷入了尷尬和緊張。
凌夫人到底是比小輩們多活了二十幾年，她伸手拍拍寧真真的胳膊，柔聲道：“這位顧二小姐是老爺子從孤兒院領(lǐng)養(yǎng)的，就算養(yǎng)在顧家，可這骨子里的東西是改不了的——你呀，可別和她計較了，反倒是降了自己的身份?！?p> 寧真真被她這番話安撫，哼笑道：“我知道，區(qū)區(qū)一個顧家，我可沒放在心上。”
聽到這話，同樣出身顧家的顧筠兮微微擰眉，偏過臉不吭聲。
凌微揚(yáng)目送兩姐妹進(jìn)酒店，聞言有些不贊同地看了女生一眼，想說話，可聯(lián)想到女生的身份，他嘴唇動了動，沒發(fā)出聲音。
帝都寧家，和蘇、陳、沈并稱帝都四大世家，算是現(xiàn)在圈子里默認(rèn)的，位于金字塔頂端的家族之一。
近些年，沈家崛起，陳家逐漸隱于幕后，蘇家重點轉(zhuǎn)移到國外，寧家比之以前開始出現(xiàn)敗落的跡象——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寧家這樣的大家族，就算敗落了，也不是凌家或者顧家可以惹得起的。
顧筠兮之前提到過的和陳家有些交情的學(xué)姐就是寧真真，寧真真這次出現(xiàn)在清凌，也是受了顧筠兮的邀請，來顧家做客，順便推薦凌家人給她認(rèn)識。
凌夫人感激顧筠兮的幫助，對寧真真也是客客氣氣，只差沒把她當(dāng)菩薩供著。
凌微揚(yáng)知道母親的打算。
就算最后沒辦法通過寧真真結(jié)識陳老先生，但和寧家小姐攀上關(guān)系，對于凌家來說也是利大于弊。
把幾人拋到身后，顧若兮揉了揉笑得僵硬的臉，嘟囔：“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來了?！?p> “寧真真，是帝都寧家人?！睂幖遥詣钜郧案崞疬^，倒也不是什么特別厲害的家族，不過看這個寧真真的表現(xiàn)，想必是從小被家里人寵著養(yǎng)大的天之嬌女。
“我知道。”顧若兮嘆道，“既然是顧筠兮請來的客人，只怕不會想和我們好好相處?！?p> “為什么要好好相處？”顧渺兮嗤了一聲，“顧筠兮找她來，肯定是為了帝都大學(xué)畫展的事，想替凌家牽線——我們家又沒人去畫展，和我們沒關(guān)系?！?p> 顧若兮挑眉：“你連這個都猜到了？”
“那可不，我可是個雙商在線的天才?！?p> 難為這人夸起自己來都不臉紅。顧若兮露出個牙酸的表情，扔下顧渺兮一個人往宴會廳走去。
……
顧渺兮不喜歡應(yīng)酬，也不喜歡宴會，更何況，整個宴會途中，那位寧真真小姐的目光就沒從她身上離開過。
因為是貴客，寧真真被安排在顧筠兮身邊，正好和顧渺兮面對面。
這要是換做從前的顧渺兮，被她這么兇狠地盯著看，她早就一杯酒潑過去了。
不過嘛，現(xiàn)在的顧渺兮講究修身養(yǎng)性，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再說，被看兩眼也不會少塊肉……
顧渺兮喝了口牛奶，裝作沒看到對方的目光。
……
早就聽說言勵有過緋聞女友，她知道后，調(diào)查過顧渺兮的資料。不得不承認(rèn)，真人比照片和視頻里看著更加漂亮，不是那種千篇一律的精致美，而是凌厲帶著鋒芒的、能一瞬間抓住人眼球卻又絕不會引人反感的美人。
就像黑白電影里走出的絕色，攜帶著歲月賦予的氣質(zhì)和光芒。
言勵曾經(jīng)喜歡過的人，是這個模樣？
寧真真垂放在腿上的手指用力握緊。
她想起自己向他告白時，他說的話：“我喜歡顧渺兮那種類型的，你要是有她一半漂亮，我都會考慮考慮?！?p> 他就這么毫不猶豫地說出傷人的話，全程沒有正眼看過她——和外界傳聞的溫文爾雅彬彬有禮完全不一樣，亦或者，對待不喜歡的人，他就是這般絕情。
喜歡顧渺兮的臉么？盯著女生白皙的臉頰，寧真真冷冷笑了。
她倒要看看，要是顧渺兮這張臉毀了，言勵還會不會喜歡她。
……
不知道自己一句話給顧渺兮惹了多大的麻煩，男人靠在沙發(fā)上，打著哈欠，淚眼朦朧地看著電腦屏幕。
“大哥，我拍新戲，這兩天就睡了兩個小時，好不容易休息半天，你能不能別來打擾我？”
電腦開著視頻通話，那頭光線比較暗，通過攝像頭，只能看到隱在陰影里的模糊輪廓。
“小瑜已經(jīng)三天沒有聯(lián)系我了?！蹦腥擞挠牡亻_口，“你知道她最近在做什么嗎？”
“大哥！你是不是玩我？！”言勵揉亂頭發(fā)，炸毛，“小瑜已經(jīng)成年了，成年了你知道嗎？你懂嗎！你要是不放心就把她撈回去拴在褲腰帶上好了！你干嘛把她放出來禍害別人，然后你又來禍害我！我上輩子真是欠你們的！”
“言勵?！蹦腥饲迩宓宦?，蓋住了言勵憤怒地咆哮，“你剛剛說什么？”
言勵一愣，氣泄了一大半：“什么？讓你把她栓褲腰帶上？”
“不是?！蹦腥擞只謴?fù)了幽幽的語氣，“你說她成年了……”
“對啊，她十九了，早就成年了。”
“我家小瑜長得那么漂亮，你說，會不會有狗男人想拱她？”男人似乎有些焦躁，站起身走了兩圈，喃喃，“上次還有人想欺負(fù)她，還好秦隱動作快，才沒讓那些人得逞。”
言勵眼皮子不停地跳：大哥，你是對你家小瑜有什么誤解嗎？她不去欺負(fù)別人就謝天謝地了，誰敢欺負(fù)她啊，也不怕被她扔到江里去喂魚……
“不行?！蹦腥苏f著，下了決定，“我要來一趟華國。”
“等等！”言勵被他的行動力嚇到，忙阻止，“你這家伙別沖動啊——小瑜最近在拍新電影，所以才沒聯(lián)系你，你別急著來華國！”
他隨口扯著謊：“等她忙完了，我讓她立刻給你打電話！”
“真的嗎？”男人坐回到椅子，聲音里的焦躁褪去，又回到深閨怨婦一般幽幽的調(diào)調(diào)，“你記得跟她說。”
言勵敷衍：“記得記得，一定跟她說！”
“謝謝?！彼Y貌乖巧地道了謝，掛斷視頻。
言勵靠在沙發(fā)上，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氣勢洶洶地走進(jìn)房間找到手機(jī)，給某個禍害打過去。
……
手機(jī)震了兩下，顧渺兮接起：“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