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霏被女兒從床上拉扯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還有些懵。
“媽媽!”顧筠兮撲到母親懷里,哽咽,“顧渺兮把寧學(xué)姐帶走了!她怎么能這樣!她明明知道,我邀請寧學(xué)姐來清凌是為了什么,可她都沒有跟我說一聲,直接把人帶走了!”
聽到女兒委屈地控訴,胡霏只是下意識輕輕拍她的肩膀,半晌,她回神:“寧真真被顧渺兮帶走了?”
“嗯?!鳖欝拶饽税蜒蹨I,“李嬸告訴我,她們一早就走了……現(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上飛機(jī)了?!?p> 她哽咽:“媽媽,怎么辦呀?我還約了微揚(yáng)……”
女人間的茶話會,凌微揚(yáng)本來是不參加的,顧筠兮以引薦陳老為理由,約了凌微揚(yáng)一起,誰知,關(guān)鍵時候,寧真真跟著顧渺兮跑了。
“不是什么大事?!焙参颗畠海暗綍r候就說寧家出了點(diǎn)事,寧真真連夜趕回去處理。你凌阿姨和我關(guān)系好,不會為了這種小事責(zé)怪你的?!?p> “可是……”顧筠兮不甘心。
她好不容易才約到了寧真真,好不容易才把寧真真請來清凌,好不容易可以做一件讓凌微揚(yáng)刮目相看的事……就因?yàn)轭櫭熨?,現(xiàn)在一切都化為泡影。
“別哭了。”安撫好女兒,胡霏起身洗漱。
“顧渺兮現(xiàn)在的人際關(guān)系網(wǎng)……”女人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若有所思,“應(yīng)該好好調(diào)查一下?!?p> 顧筠兮只看到她把寧真真帶走讓她難堪,卻沒有想過,寧真真為什么會乖乖跟著顧渺兮一起離開清凌。
那個寧家大小姐可不是個吃素的紙老虎,能把她治得服服帖帖,這個顧渺兮,只怕比顧若兮還要麻煩些。
……
顧渺兮是明星,雖然這次行程屬于私人行程,但為了避免被認(rèn)出,飛機(jī)落地后她直接和寧真真分道揚(yáng)鑣,熟門熟路地摸索到停車場找徐翊。
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自家藝人鬼鬼祟祟的樣子,徐翊拉開車門:“這邊!”
顧渺兮動作敏捷地鉆進(jìn)車?yán)?,呼出一口?“徐姐,回家還是去公司?”
“你馬上就要進(jìn)組了,今天先回去好好休息。”徐翊想起一件事,提醒她,“蕭則的生日快到了,你……”
“我去陪他過生日。”顧渺兮壓下帽子,擋住刺眼的陽光,“哎,今年給他買什么禮物呢……真頭疼?!?p> 徐翊比她更頭疼。
“我說,你們兩個剛上了熱搜,蕭則那邊又發(fā)表了申明,你去陪他過生日,要是再被狗仔拍到,你們真就跳進(jìn)黃河洗不清了?!?p> 這兩個祖宗,就不能安分一點(diǎn),讓她少操些心么?
“沒關(guān)系的,反正被拍到了,那些人罵的也是我?!鳖櫭熨鉄o所謂,“讓他們罵好了,我又不在乎。”
她思考著該送什么禮物,沒把徐翊的話放在心上。
想了想,她戳開一個用她的表情包做頭像的微信,輸入:“我有個男性朋友要過生日了。”發(fā)送以后過了十幾秒,撤回。
立刻輸入一句:“不好意思啊秦隱,我發(fā)錯人了?!?p> 微信頂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的幾個字消失了,很快對方回了一句語音。
秦隱:需要我替小姐準(zhǔn)備生日禮物嗎?
顧渺兮要的就是這句話。
不過,看到對方的回復(fù)后,她還是裝模作樣地回道:“秦隱,這樣會不會很麻煩你呀?”
“不會?!睂Ψ交氐煤芸?,“替阿瑜小姐分憂,本就是我的工作?!?p> 顧渺兮笑瞇瞇地敲上三個字:“謝謝你!”
想起言勵教給她的討好秦隱的辦法,她又追加了一個表情包:愛你喲JPG.
……
光線昏暗的地下室,金屬撞擊的輕響聲中夾雜著幾分若有若無的慘叫,凄慘至極,入耳不自覺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審訊室的椅子上,犯人已經(jīng)看不出本來的面貌,只有嘴巴一張一合,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痛苦呻吟聲。
年輕的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裝,側(cè)身站在地牢入口的位置。
他站得很直,宛如一柄出鞘的劍,又似冬日積雪下寧折不彎的松。他站在污穢的地牢里,衣著光鮮整潔,連襯衣領(lǐng)口的褶皺都被熨燙得服服帖帖,他戴著黑色的手套,修長的手指握著手機(jī),低頭回復(fù)著來自異國的信息,微微抿唇神色無奈的模樣像極了面對熊孩子的家長。
不管怎么看,他都和這個灰暗骯臟的地牢格格不入。
然而,他卻沒有絲毫的不適,回完消息后,他收起手機(jī),避開地上的血水,走到男人面前。
“還是一個字都不肯說么?”他打量著男人無一完好的皮膚,眼里閃過一絲悲憫,“我突然有點(diǎn)好奇,給你任務(wù)的那個人到底出價多少,值得你對他這么死心塌地?!?p> 犯人垂著頭,聞言擠出諷刺的笑:“在你們這些人眼里,除了錢,就再也看不到其他東西了。呵呵,這是你們的悲哀……你們真可憐。”
“原來會說話啊?!鼻仉[給守在男人身邊的金毛少年使了個眼色,少年伸手扣住男人的下巴,強(qiáng)迫他抬起頭。
“我耐心有限,問你最后一遍。”秦隱眼睛瞇成一線,“誰,安排你來調(diào)查沈瑜?”
沈……瑜?
男人灰暗的眸中爆發(fā)出熱切的光:“她真的是沈瑜?秦隱!你們秦家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你們想獨(dú)吞那份寶藏——唔!”
“咔嚓!”
沒等男人吼完,少年手上用力,卸了他的下巴,讓他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寶藏?”秦隱眼里諷刺更濃,“原來如此。那種鬼話,竟然真的有人信?呵呵,竟然真的有人信了……”
他搖搖頭:“這人留著沒什么用了,記得處理干凈。”
口袋里手機(jī)震動了兩下,他拿出手機(jī),是某人發(fā)的消息,又秒撤回。
又來?
秦隱嘆氣:阿瑜小姐,還有什么事嗎?
昵稱名為阿瑜的女生過了兩秒鐘,回復(fù):秦隱,我突然想起來,你的生日也快到了。
他的生日?
秦隱一愣。
他從來不記得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時候。
“我剛剛路過一家店,看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東西,買了給你寄過來,作為生日禮物。”
“對了,你過生日,不能便宜了那幾個家伙,我讓他們也必須給你準(zhǔn)備禮物。”
“秦隱,你有什么想要的東西嗎?你告訴我,我讓他們買給你。”
她平時很少和他聯(lián)系,除非遇到自己解決不了的麻煩,難得像今天這樣打這么多字。
秦隱凜冽的眸光漸漸溫和下來,他走出地牢,回復(fù)她:“我沒有什么需要的東西。”
“那我就讓他們給你包個大紅包!”對方這次換成了語音,“你等等,你現(xiàn)在在哪里呀?把你的地址給我一下,這邊發(fā)國外的快遞操作起來有點(diǎn)麻煩?!?p> 他把地址給她。
過了會兒,她又發(fā)了語音過來:“我弄好了,秦隱,生日快樂~”
金毛少年從地牢里出來,就看到男人站在門口抽煙。
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抽煙,可剛剛阿瑜小姐才給他發(fā)了消息,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心情不錯。
“隱哥?!苯鹈倌曜叩剿磉?,目光落在他的衣袖上,“你的衣袖,有血?!?p> 應(yīng)該是剛才不小心蹭到的。
秦隱這人什么都好,長得好雙商高,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修得電腦打得流氓……要說唯一不好的,大概就是,這人有嚴(yán)重的潔癖。
嚴(yán)重到,今天這身衣服,哪怕洗干凈了,他以后也絕對不會再穿第二次。
金毛少年盯著他袖口不甚明顯的血跡,覺得自己實(shí)在沒辦法理解一個重度潔癖患者的想法。
秦隱低頭看了眼袖子,皺眉:“真臟……”
也不知道具體在評價什么。
隱哥和老大一樣,總是喜歡說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金毛少年呆呆地想著:那個人說的什么寶藏,又提到了阿瑜小姐……似乎,到目前為止出現(xiàn)在山莊里的敵人,都是沖著阿瑜小姐來的。
可是,老大他們卻一次也沒有告訴過阿瑜小姐,為什么?
……
顧渺兮寄東西的時候,徐翊始終跟在她身邊。
“那對袖扣……寄到國外去的?”徐翊愈發(fā)覺得自家藝人的身世是個謎,“你在國外還有朋友?”
“我在國外不能有朋友嗎?”顧渺兮反問。
“……”徐翊實(shí)話實(shí)說,“我只是好奇,能讓你這樣的鐵公雞花大價錢買下那對袖扣作為禮物,你那位朋友面子挺大?!?p> 至少,迄今為止,顧渺兮在圈子里的朋友過生日,禮物都是徐翊幫她準(zhǔn)備的。
連蕭則的生日禮物,她都不知道扔給什么人去挑選了。
“那不一樣?!鳖櫭熨鈱δ菍t寶石袖口一見鐘情,“有些東西,你一看到它,腦子里就會自動浮現(xiàn)出適合它的人?!?p> “比如……那對價值六位數(shù)的袖扣?”徐翊若有所思,“那配得上它的人,想必比它更貴哦?!?p> “那是當(dāng)然。”顧渺兮得意洋洋,“那可是我的老師,能教出我這么厲害的徒弟,可見他的價值有多——么的不可估量?!?p> 徐翊:“……呵呵?!币阅銥闃?biāo)準(zhǔn)的話,我一點(diǎn)也不覺得你在夸獎他。
“等一下?!彼プ×祟櫭熨庠捓锏年P(guān)鍵,“你不是在清凌長大的嗎?你的老師,生活在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