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是個生意人，最懂得察言觀色。
單遙知跟著風(fēng)清來過一次，她知道這位單先生是比那位風(fēng)總更不好惹的存在。
她不傻，當(dāng)然不會在單遙知明顯回避的情況下，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戳破他和沈輕媛之間的關(guān)系。
只是，不知道那兩位是真沒關(guān)系，還是這位單先生在新歡面前的刻意否認(rèn)。
不管怎樣，都只能說明，那位沈小姐在單先生心里，沒有那么重要。
想通了這一點，老板娘頓時把沈輕媛拋之腦后，引導(dǎo)兩人進(jìn)了雅間。
菜單上來，都是些家常菜，單遙知把菜單給了顧渺兮，顧渺兮大致看了一下，問了兩個他推薦的菜，自己加了一道后，把菜單還給老板娘。
“就這些？”單遙知眉頭擰成一團(tuán):用風(fēng)清的話來說，這都不夠風(fēng)清塞牙縫的。
“我說晚上吃的不多是真的。”她想了想，覺得自己用詞不準(zhǔn)確，“是拍戲的時候都吃的不多?！?p> 要是休假，她可以橫掃一條美食街。
單遙知沒有繼續(xù)加菜——他晚上吃的也不多，今天忙了一天，現(xiàn)在更沒胃口。
約她出來吃飯，主要是想著，她馬上要進(jìn)組，之后可能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面。
等老板娘出去以后，單遙知重新找了一個話題。
“你明天進(jìn)組，開機儀式地點定在哪里？”
“北河影視基地?！鳖櫭熨獾?，“我明天早上的飛機飛北河市。”
“我記得飛機過去兩個多小時。”
“嗯。”
“你說過的那個電影？”
“對?！鳖櫭熨獾?，“其實九月底開機，不過明天先去處理一些事，導(dǎo)演特意交代過?！?p> “方便透露一下，是哪位導(dǎo)演嗎？”
以他的能力，就算不說，她也應(yīng)該很快就會查出來了。
顧渺兮道:“是張佳佳導(dǎo)演的新戲?！?p> 張佳佳。
他知道，張佳佳最近只有一部新電影——天問。
宸印是這部電影最大的投資方。
因為是科幻電影，投資這部電影的時候，風(fēng)清還特意來詢問過他的意見。
他對這個劇本印象比較深。
風(fēng)清想借著這個電影捧宸印娛樂的新人，張佳佳導(dǎo)演卻堅持用已經(jīng)大火的顧渺兮。
風(fēng)清這人做事隨意，見張佳佳堅持，也沒繼續(xù)自己的要求。
不過。
“沒想到你會接科幻電影?！睆埣鸭褜?dǎo)演之前的電影評價中規(guī)中矩，沒有拍出過讓人眼前一亮的片子，這次的天問，雖然張佳佳堅持對接顧渺兮，但他沒想到顧渺兮會方會接。
他果然知道是什么電影。
也對，風(fēng)清是宸印集團(tuán)的老總，他和風(fēng)清關(guān)系匪淺，天問又是宸印集團(tuán)投資，他知道很正常。
“嗯，我很喜歡張導(dǎo)的這部電影。”顧渺兮道，“我以前不怎么關(guān)注張導(dǎo)的片子，這次本子給到我的時候，有讓我眼前一亮的感覺?！?p> 電影還在籌劃階段，單遙知了解不多:“嗯，這部電影是宸印集團(tuán)投資的，當(dāng)初會選擇它，張佳佳導(dǎo)演的演說能力功不可沒?！?p> “你……”很想問他在宸印是什么職位，想了想，顧渺兮換了個問題，“你覺得這部電影怎么樣？”
“挺好的。”單遙知實事求是，“如果，宸印投的錢，能全部用在刀刃上的話?！?p> 顧渺兮咬著喝酸奶的吸管，認(rèn)同他的話:“對，科幻電影嘛，主要還是看視覺效果，除非，你的劇情可以彌補視覺效果的短板——顯然，天問的劇情還沒有強到這個地步。”
對這部電影，顧渺兮的態(tài)度很簡單——自己盡量做到最好，不只是不給電影拖后腿，而是要讓它錦上添花。
“自己做到問心無愧就好了。”
每次選擇一部作品時，她都會這么跟自己說。
漆黑的眸子注視著她許久，單遙知眼里沉了光，溫柔且清亮。他輕輕笑了一聲，聲音放低了:“渺渺，我祖母……特別喜歡你?！?p> “什……”祖母？
“她是你的粉絲，大概是別人口中很瘋狂的那種粉絲——她曾經(jīng)在大堂里循環(huán)播放你的電影，放了好多天。”
顧渺兮:“……”
“她為了你，特意去注冊了一個微博，上次你新電影獲得電影節(jié)的提名，她還在微博超話給粉絲抽獎?！?p> 顧渺兮:“……”
因為太過震驚，她不知道該怎么表達(dá)自己的情緒。
“我想，如果你哪天有空，跟我回單家看看她，她肯定會很開心?！眴芜b知不動聲色地拋出了誘餌。
對待粉絲向來慎重，顧渺兮認(rèn)真思考他的問題:“最近這段時間肯定不行，等天問結(jié)束以后，我就比較閑了。”
這段時間除了拍攝《天問》以外，她還有兩個代言廣告要拍。
她給出回應(yīng)，單遙知默默退到安全距離:“不急，你的事重要。”
顧渺兮思來想去，不甚理解:“單遙知，你祖母為什么會喜歡我？”
老人家不都會比較喜歡那種乖乖女嗎？
“她說你有靈氣?！眴芜b知雙手交握著放在桌上，像面對熊孩子的老師，“渺渺，你很好，不要妄自菲薄——老人家的眼睛總是雪亮的?！?p> 老人家容易老花眼……顧渺兮默默吐槽。
而且，她這個人從來不會妄自菲薄，她只是太驚訝，沒找到自己粉絲的年紀(jì)竟然涵蓋如此廣闊。
……
吃過晚飯，和蘇琳瑯一起出門，沈輕媛瞥了眼送菜出來的服務(wù)生，透過門縫的微光，覺得雅間里的身影有點眼熟。
不過想想他現(xiàn)在也不會在這里，沈輕媛隨著微光消失而收回目光。
沒有多想。
蘇琳瑯對這家餐廳還算滿意，味道上佳，環(huán)境清幽，不怕被別人打擾。
聽說是宸印風(fēng)總的朋友以后，她心里有了計較，出來和老板娘說話時，語氣不似剛來時的清冷。
“老板娘，請問洗手間在哪邊？”
今晚客人不多，老板娘正在前臺追劇，聽到詢問，她隨手一指:“那邊，拐過去第二個門，女衛(wèi)生間。”
蘇琳瑯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一眼:“謝謝老板娘。”不愧是風(fēng)清的朋友，有個性。
和沈輕媛交代了一句，她轉(zhuǎn)身去衛(wèi)生間。
等蘇琳瑯離開以后，老板娘才抬頭看向旁邊等待的沈輕媛:“沈小姐，你朋友啊？”
“嗯?！鄙蜉p媛對老板娘很客氣，“琳瑯?biāo)軈柡?，是蘇家重點培養(yǎng)的小姐，也是蘇氏集團(tuán)現(xiàn)在的當(dāng)家人?！?p> 老板娘不知道蘇琳瑯，但對蘇氏集團(tuán)有點了解。
她嗑著瓜子，淡淡:“看出來了，是個很有性格的大小姐?！?p> 沈輕媛來這里次數(shù)多，和老板娘比較熟，兩人說起話來沒什么避諱。
“琳瑯就是這樣的性子，其實人不壞的，也很好相處?！鄙蜉p媛為自己的朋友說話，細(xì)聲細(xì)氣地解釋，“她只是在陌生人面前比較放不開，所以看起來有點兇。”
對沈輕媛的評價，老板娘沒有回應(yīng)。
想起樓上看到的熟悉身影，沈輕媛始終不放心:“老板娘，我剛剛在二樓好像看到了遙知……”
“哦，你說單先生？”老板娘好似隨口一提，“他帶了朋友過來，在二樓風(fēng)總專用的那個雅間?！?p> 果然是他？！沈輕媛眉眼間閃過一抹喜色，脫口道:“老板娘，我上去和他打聲招呼……”
“這……不好吧。”打斷女生興奮的提議，老板娘吐了嘴里的瓜子殼，為難地說道，“單先生帶了朋友過來，特意交代不要隨意上去打擾?！?p> “這樣啊?！鄙蜉p媛嘆了口氣，提起單遙知的語氣很熟稔，“我和遙知上次見面還是在醫(yī)院探望阿姨的時候，之后他一直在出差，也沒機會一起吃個飯。”
聽聽，就是這個故作熟悉的語氣，她才一直以為這位沈小姐是單先生的什么人，結(jié)果，今天鬧了個大烏龍！
老板娘繼續(xù)嗑瓜子，看劇:“要不，你給單先生打個電話，看看他方不方便？”
聽出老板娘似乎話里藏話，沈輕媛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垂在身側(cè)的手抬起來攏了攏頭發(fā):“遙知有客人吧，說不定是工作上的事，我還是不打擾他了?！?p> 老板娘嗑瓜子，嗯了一聲:還算識趣。
總覺得老板娘今天的態(tài)度有點奇怪，沈輕媛皺著眉，正想大大方方問出來，蘇琳瑯踩著高跟鞋回來了。
“輕媛，我好了，走吧?！?p> 沈輕媛走過去挽住好友的胳膊:“直接回去？還是再去逛逛？”
“去天街?！碧K琳瑯道，“鉑億首飾新到了一款項鏈，我很喜歡，一起去看看?！?p> “也好，我覺得他們家的滿天星系列還挺不錯的，造型設(shè)計我都很喜歡，就是手鏈上的鉆石太碎了……”
好姐妹挽著手準(zhǔn)備離開，二樓雅間的門打開，女生握著手機走到走廊里，低聲打電話。
沈輕媛離開的腳步生生頓住。
那個雅間——不就是風(fēng)清專用的雅間嗎？！
怎么會是女人？
和單遙知一起吃飯的是個女人？還有其他人嗎？還是……只有他們兩個人？
好友突然停下腳步，蘇琳瑯被迫跟著停步。
“輕媛？”看到好友雪白的臉，蘇琳瑯回頭看向二樓，瞇眼，脫口道，“顧渺兮？”
“……顧渺兮？”被提醒女生是誰，沈輕媛瞬間記起了成薇說的話，還有自己拜托私家偵探調(diào)查的結(jié)果。
成薇說，單遙知最近迷上了一個小明星。
私家偵探給她的資料里，顧渺兮出身孤兒院，身世平庸，除了演員的身份，沒什么特別的地方。
這樣的人，哪來的機會接觸單遙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