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安全下山,她坐在馬車上撫著自己有些泛紅發(fā)燙的臉頰,掀起簾子又看了一眼下山的人潮。
腦子就像中了王奕凌的病毒一般,宕機中。
回到屋中,不顧儀態(tài)的蹺了個二郎腿躺在躺椅里,滿腦子還都是梅林的一幕,還有高僧說的蘊涵深意的話語,什么煩擾的事都交纏在一起,真的是剪不斷理還亂。
王奕凌又為何就出現(xiàn)在寶應山?為何就像奔著她去的?那為何會知道她的行蹤?高僧說的姻緣究竟是誰?還有那些亂七八糟高深莫測的語言,究竟又是什么意思?
一大堆的問題想不明白真是煩得很!怕會變成無解的問題,一直在腦袋中循環(huán)播放。
“小姐,夫人來了?!鼻嘤裨陂T外輕輕敲了敲門小聲說道。
鄭莜然趕緊從躺椅上半坐起來,將之前抖動的二郎腿放下,裝作端莊的模樣坐的端端正正。
“嘎吱…”厚重的木門被推開,趙雪一臉不悅的提起裙擺跨過門檻走進屋內。
“母親,您怎么來了。”她心虛的將目光轉向別處。
“哎…”趙雪伸手示意婢女們退下,輕嘆了一口氣,端坐在鄭莜然一旁的椅子上。
“你這是又去哪里野了?”
“母親,我就是去寶應寺祈福,我這不是很快就回來了嘛?!编嵼蝗鰦傻?。
“莜兒,我不是不讓你出去,你這身子都沒有好全,要是受寒了怎么辦?本就身子虛弱要好好將養(yǎng)著才可以繼續(xù)為你夫婿誕育子嗣。”
“母親這藥我都按時在喝,何況我以后也不會再有子嗣?!?p> “你再胡言什么!”趙雪用力的拍了拍桌子,將桌上的茶盞震的不斷抖動互相碰撞,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我和他就差一紙休書了,怎么可能以后還會和他有孩子呢。”鄭莜然有些畏懼的放低了聲線念叨道。
“你和廣陵王是陛下賜婚,豈是一紙休書就能了結的?莜兒,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不要總耍自己幼稚無理取鬧的性子,母親并不能護你一輩子,你早晚還是要回王府去的?!壁w雪收斂了下自己剛才失控的情緒,語重心長的耐心和她談心。
“我不想回去…”鄭莜然才不想管什么以后,只想顧好當下,當下都過得得過且過的,哪里還能奢望完全摸不著的未來。
“莜兒,這就是你的使命,無論你想與不想,母親也舍不得你,可是這就是注定的命?!?p> “使命?這句話怎么這么耳熟呢,今天怎么都和我提使命這個詞呢?”鄭莜然若有所思的輕輕自言自語道。
“莜兒你說什么?”
“沒說什么?!编嵼粚擂蔚臄D了個笑容掛在臉上,簡直比哭還難看。
“這段時間并不是關著你,只是想讓你養(yǎng)好身子,你啊,看看自己這段時間瘦的,弱不經風的模樣,母親看了心疼?!?p> “好,知道了母親?!?p> 原因為趙雪定是來興師問罪的,都做好了被訓斥的準備,沒想到沒有挨罵,反而收獲了滿滿的暖意。
趙雪又關照了好些話,鄭莜然都一一敷衍著答應了下來,她這才滿意的先離開。
鄭莜然像泄了氣的皮球,剛才強裝的端莊賢淑樣也是累得慌,還是躺著蹺著二郎腿放松自己,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半點模樣與氣質。
幾日后,鄭莜然日日窩在房中不拘小節(jié),不修邊幅的如同往日般發(fā)呆愣神,想了幾日該想的問題依舊想不明白,不該想的到是想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理論。
另一頭的承恩殿中,陛下怒氣沖沖的在龍椅前不斷踱步,將手中上報著邊關告急的奏折狠狠的扔在地。
“陛下,我們將寧壽公主才嫁去柯酆國和親不過短短兩三個月,柯酆竟然最近派兵屢次騷擾邊陲,燒殺搶奪無惡不作,不少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還請陛下出兵討伐?!北繀巧袝煅杂^色揣著不安的心諫言道。
“陛下,我們以禮相待還將陛下的親生公主遠嫁和親,柯酆此次確實欺人太甚!”孟宰相出來諫言。
“那你們的意思都是讓朕出兵?”陛下壓低渾厚的嗓音試探道。
“陛下,一開始和親也就是為了兩國可以友好相處,能夠讓我們養(yǎng)兵蓄銳,可是邊關情況危急,柯酆的三萬人馬的優(yōu)良騎兵日前突然調動至兩國邊境的綏棱鎮(zhèn)以外三百里處扎營,怕是近日會有大動作啊!”孟宰相也是擔憂的很。
“陛下,柯酆的新王本就是弒兄奪位之卑鄙小人,生性喜怒無常,昏聵殘暴,奢靡無度,搞得自己國內民不聊生,生靈涂炭,這樣的君王也并沒有議和的必要,否則大正的天威何在?陛下的顏面何在?當下該是派兵討伐迎回公主?!?p> 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的,結論難得出奇的一致,都贊成出兵。
陛下也是為了此事煩惱了好幾日,這連連的邊關信報攪得他是心煩意亂,焦躁得很,每每聽見邊關信報一顆心就揪著。
“來人,傳朕旨意,柯酆率先損毀兩國友好盟約,對邊界百姓燒殺搶掠,實乃人神共憤,朕不忍邊關百姓顛沛流離,家破人亡,特率七皇子廣陵王前往平叛?!?p> 陛下剛一說完,底下的大臣們面面相覷。
“陛下,老臣覺著廣陵王年輕氣盛怕是不妥,不如還是派安將軍前去平叛最為穩(wěn)妥?!北可袝G言道。
“陛下,微臣也覺著廣陵王殿下并不適合平叛?!币恢背聊徽Z的鄭謙也出奇的出來反對。
“不必多言了?!北菹律焓质疽獾馈!皬V陵王之前本就帶兵駐扎于綏棱鎮(zhèn),對邊關事宜也了解透徹,手里還有兵符號令邊境駐扎的三軍萬人精兵,朕再額外給他加五千精銳騎兵,朕對他有信心?!?p> 也不知道陛下心里究竟在打什么如意算盤,大臣們也參詳不透這只生性謹慎的老狐貍心里究竟會想什么,看陛下心意已決,也便不能多言。
這一萬多人的軍隊去和三萬人的優(yōu)良騎兵對陣,人數(shù)差距懸殊,此行怕是兇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