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琪對著眾人乖覺地稱呼:“大娘好!嬸子們好!”
一個穿著及膝襦裙的大娘立刻對著曲琪回到:“琪琪啊,你娘好點了嗎?你這是一個人去鎮(zhèn)上?”
曲琪記得這位大娘就是王大娘,靠著兩畝薄田和給繡莊繡些繡品把兒子撫養(yǎng)長大,現(xiàn)在兒子已經(jīng)十五歲了,正在鎮(zhèn)上的鐵鋪做學(xué)徒。
曲琪一家剛被趕出家門的時候,就是她給家里送了一袋粗糧,美婦人生病了,也是她幫忙采的草藥。
只是她家也不寬裕,美婦人不好老讓她破費,加上自家有秘密,美婦人身體好點的時候就讓她不用再往山洞跑了。
因此,這幾天才沒看到這位大娘過來山洞。
曲琪微笑地對著大娘說:“我娘好多了,我今天去鎮(zhèn)上找一位親戚。”
“前些天你娘說要搬走,需要大娘幫忙嗎?”王大娘接著問。
“你們要搬走?搬去哪呢?你爺奶和叔叔都搬去府城了,怎么你們一家三口還在?你爹是不是不要你們了?”旁邊的一位長相普通,衣著花俏的小婦人插嘴問。
“問那么多干嘛,你要去幫忙還是想跟著他們一起搬走?”王大娘怒瞪那位小婦人一眼說道。
花俏小婦人訕訕地不敢在多問。
“琪姐兒,你們爺奶和叔叔把房產(chǎn)和田地都賣了。你嬸還神氣吧啦地到處嚷嚷,說貴人在府城給你叔尋到了好差事,還送了宅子。他們昨天就搬走了,前幾天我看你娘的時候,她說要帶你們姐弟搬去找你外公,你們什么時候搬,需要大娘幫忙嗎?”王大娘摸摸曲琪的腦袋,親切地問。
曲琪有點不習(xí)慣被摸頭,想躲避,但是又不想辜負(fù)了大娘的關(guān)心,只好僵直著脖子,傻笑地對著王大娘說:“我娘說有親戚過來接,我們明天就搬走了,您已經(jīng)幫了我們家許多了,我們都非常感謝您呢?!?p> 王大娘聽后連忙稱不用謝,又阻止了旁邊花俏婦人繼續(xù)八卦。
王大娘這樣的為人處世讓曲琪很喜歡,對著王大娘也親切起來。
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只見兩位中年大叔和兩位小伙子背著大背簍從村子里出來,眾人才停住了閑聊,打過招呼后,紛紛背上自己的背簍跟著走。
原來這里去鎮(zhèn)上需要翻山涉水的,倒霉的時候還有可能遇上劫匪,所以村里人都是在集日的時候結(jié)伴而行,而且必須有四個以上的成年男子陪同,不然還是很危險的。
山道彎彎曲曲的,幸好經(jīng)過兩個晴天,路面才不泥濘。
但是曲琪還是走得提心吊膽的,這山道真難行,將近六十度的斜坡就有好幾個,而且還要經(jīng)過幾段靠近懸崖的小道,小道只有不到一米寬,一邊是山壁,一邊是懸崖,稍不小心就摔個粉身碎骨,眾人都走得小心翼翼的。
翻過一個山頭,就是一條寬約四米的小河,清澈的河水,碧綠的河底,偶爾能看到一群小魚游過。一條粗壯的麻繩分別拴在兩岸的一個木樁上,眾人坐上拴在麻繩上的兩艘竹筏,有人撐著桿,有人拉著麻繩朝河對面劃去。
雖然水流緩慢,但是水很深,撐桿幾乎沒入一大半,估計有兩米多深。
怪不得美婦人聽到自己說一個人到鎮(zhèn)上的時候那么激動,原來這條路還真不是一個普通的十歲小孩可以安全行走的。
也許幾位大叔大嬸走習(xí)慣了,只要遇到比較好走的路段,他們就樂此不疲地聊著八卦。
曲琪卻沒有心情去聽她們的八卦。
因為火球竟然醒來了,一路指使著曲琪摘這個采那個的,由于其他人不可能停下來等她,她只能摘取路邊附近的,就算這樣她也得跑上跑下的,非常累人,也讓其他人感覺她有點脫線,那個穿著花俏的小婦人沒少在旁邊用鄙視的眼神看她。
但是一路走來,收獲還是不錯的,至少小智給兌換了不少空間幣。
眾人走走停停,用了將近兩個時辰才到達(dá)小鎮(zhèn),然后約定好返程的時間就各自離開了。
眼前的小鎮(zhèn)并沒有曲琪想象中的古城墻或者城門,只有一座約三米寬四米高的木牌坊,牌匾上寫著大禹鎮(zhèn)三個古樸的繁體字,二、三十幾家參差不齊的商鋪從牌坊開始沿著一條東北走向的大街相對的排列著,一直延伸到一條叫做裕江的江邊上,這些商鋪大多是客棧、酒樓、食肆和雜貨鋪等。
在這些商鋪的后面后又發(fā)展出兩三條比較窄小的街道,這些小街道大多數(shù)是居民區(qū)。
近百米寬的大江上,一艘竹筏,漁翁正在收網(wǎng),幾只圍著竹筏的鸕鶿時不時地跳上竹筏,每次都能帶上來一條大魚;
另有一艘兩層的客船正??吭诎哆叄烙嬤@艘客船是中途??康?,依稀可以見到有衣著華麗的客人登船或下船。
小船的客人大多在這條街的食肆附近徘徊,這些景象讓曲琪很難想象這是個亂世,也許真如火球說的,這里山高水遠(yuǎn),所以偏安一隅。
小鎮(zhèn)的集市就開設(shè)在臨江的一條小街道上,一直延伸到碼頭附近。由于正值集日,這里人來人往的。大娘一再囑咐她要小心拍花子,還不放心她一個人行走,硬拉著她一起進(jìn)入了集市。
曲琪發(fā)現(xiàn)這里賣蔬菜水果的不多,品種也很少,而且好些攤位擺放的品類幾乎相同,都是黃瓜、小白菜、菜心、紹菜和冬瓜等,還有一兩家擺了蔥姜韭菜等,估計都是家里消化不了才拿出來賣的。
曲琪觀察,這里沒有帶“番”字的蔬果,如辣椒、西紅柿、番薯、土豆和玉米等都沒有見著。
在原世界,中國從外國引進(jìn)農(nóng)作物主要有兩大時期,漢朝和明朝。漢朝引進(jìn)的農(nóng)作物喜歡以“胡”字打頭,比如胡椒、胡瓜。而明朝引進(jìn)的農(nóng)作物喜歡以“番”字打頭,比如說番茄、番薯,明末清初引進(jìn)的農(nóng)作物主要有玉米、甘薯、花生和馬鈴薯等,另外棉花最早是在宋末從海外引進(jìn)中國的。曲琪空間里有家種子商店,因原世界正盛行陽臺種植,種子店幾乎所有植物的種子都有,而且大多是研究院最新研發(fā)的高產(chǎn)優(yōu)質(zhì)的品種。
曲琪思索著,要不要拿出這些種子呢?
她思索間跟隨著王大娘來到碼頭附近,這里大多數(shù)是漁民拿著自己捕捉的河魚、河蝦和蟹,還有海魚干和海貝干等在河岸擺賣。
經(jīng)過大娘解釋,原來這里靠近裕江的入???,但是由于在小鎮(zhèn)不遠(yuǎn)的下游有個落差很大的瀑布,導(dǎo)致這段水路不通,而陸路又有大禹山這個天塹的阻隔,所以小鎮(zhèn)即使距離海岸不遠(yuǎn),卻是很少吃到新鮮的海鮮。
大娘購買了一條海魚干,而作為資深吃貨的曲琪則購買了兩條新鮮的河魚和一籃子河蝦,這些是空間里沒有的,她已經(jīng)在腦海里想著怎么做,需要什么調(diào)料了,水煮魚、酸菜魚、麻辣小河蝦、美極小河蝦,想想都流口水。
她又在旁邊的攤位買了三頂農(nóng)民常用的斗笠,一種用竹葉和棕絲等編織而成,用于遮擋陽光和蔽雨的編結(jié)帽。
攤主的手藝非常好,編織的用具都非常結(jié)實,而且樣子還挺別致的,比曲琪自己編的好多了,曲琪幾乎每個花樣都買上幾個,把美婦人給的一吊錢花了一大半,直把攤主樂得見牙不見眼,連曲琪讓他幫忙送到同和藥店附近都立刻答應(yīng)了,為此還收了自己的攤。
王大娘采購?fù)?,把曲琪送到同和藥鋪前,才放心地轉(zhuǎn)身去找他那個在鐵鋪做學(xué)徒的兒子。
曲琪讓攤主把所有竹編用具拿到一個偏僻的巷子,然后趁四周沒人的時候收入空間,又從空間里拿出野豬放入背簍才向同和藥店走去。
同和藥鋪位于鎮(zhèn)子主街道的南邊,位置比較偏僻,左邊是一家書店,右邊是一家當(dāng)鋪,對面是一家酒鋪。
曲琪進(jìn)入同和藥鋪,藥鋪里一位十七、八歲的伙計正在為一位穿著破舊的老婦人抓藥,柜臺后一位身材微微發(fā)福,長得慈眉善目的老者在打著算盤。
伙計抓好藥材拿到老者那里,老大娘也跟著走過來,問:“老掌柜的,這幾服藥多少錢?我現(xiàn)在手上沒有銀子,用這個銀戒指抵著,等有銀子了,再來贖回,可以嗎?”
估計銀戒指對老大娘挺重要的,她眼里充滿了不舍,但是最后還是把戒指推給了老者。
“大姐,咱們都是老街坊了,這藥你先拿回去,等病好了,有了銀錢再慢慢還,至于這銀戒指你拿回去吧。”老者一邊說一邊把銀戒指推給老大娘。
老大娘與老者推搡了幾個回合,這才把銀戒指揣懷里,拿著藥,千恩萬謝地走出了藥鋪。
曲琪看沒有其他客人了才走到老者跟前,問:“老大爺好!請問齊掌柜在嗎?”
老者抬頭望向曲琪,說:“小姑娘好!我就是齊掌柜,姑娘是要抓藥還是?”
曲琪:“齊掌柜好!我是大禹山的,姓曲。我娘讓我來鎮(zhèn)上售賣些野物置換些生活用品,請問齊掌柜能幫忙介紹一家收購野物的良心商家嗎?”
齊掌柜停頓著看了曲琪有三秒鐘,像是在確認(rèn)什么一樣,然后才肯定地說:“你是琪姐兒吧,跟我來?!?p> 然后招呼著伙計看好店,就帶著曲琪來到了藥鋪的后院。
這后院有點類似BJ的四合院,東南西北都是廂房,中間是一個約七十平米的四方小花園,里面的擺設(shè)十分簡單,除了晾曬草藥的三排架子,就只有一張直徑約一米的石桌,旁邊放著兩個石墩。
齊掌柜領(lǐng)著曲琪來到石桌,并讓曲琪坐在石墩上,然后才拍打其中兩間廂房的門,嘴里喊到:“小主子到了,快出了拜見?!?p> 不一會兒,廂房里各就出來了兩位二、三十歲的壯漢,齊齊走到曲琪面前跪下:“齊文敘(連山)(連河)拜見大小姐?!?p> 一聲小姐把曲琪震得一愣一愣地,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叫起:“起來吧?!?p> 三人這才彎腰站了起來。在現(xiàn)代人人平等的環(huán)境下成長的曲琪,一時不適應(yīng)這動不動就跪下的禮節(jié)。
腦袋里只有美婦人交代的事情,就直接對著齊掌柜說:“這些野物你幫忙賣了,再幫忙采購一個鐵鍋、一個水缸,一副碗筷、三匹粗布,三匹細(xì)棉布,深色的和淺色的各半。
一個針線包和這個時節(jié)可以播種的菜種子,明天給我們送過來,我娘說了明天要搬家,請你們做好準(zhǔn)備?!?p> 齊掌柜先是說了聲:“不敢夫人的‘請’字,在下馬上讓人安排?!闭f著就吩咐連山和連河去跑腿,
曲琪拿出一個裝著玻璃兔子的盒子遞給齊掌柜,說:“你看看這個能換多少銀子?”
齊掌柜恭敬的接過盒子,先放石桌上,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取出小兔子:“嘶,這是琉璃,流光溢彩。”
他接著又舉起兔子對著太陽,接著說:“晶瑩剔透,這個大小,這個成色,這個雕工,巧奪天工,無價之寶啊,可惜逢亂世,這些物件沒有太平的時候值錢了,否則非皇家不可得啊。大小姐是要用這個寶貝置換銀兩?”
“嗯,你看看這個物件如何出手才能讓它物有所值?注意要悄悄地,不要漏了痕跡?!鼻鞴首髌届o的說,心里已經(jīng)興奮地要翻跟斗了,無價之寶,哈哈。
“如今有財力能收得起這個物件的人物不多了,這物件是主子留下的?”齊掌柜愛不釋手地捧著兔子說到。
“這是我?guī)煾杆徒o我玩的,爹爹并不知情。如果你可以聯(lián)系爹爹,這里還有一個,你幫我交去給他吧。”說著曲琪又從背簍里取出一個盒子遞給齊掌柜。
“呀,還有一個?!饼R掌柜連忙打開盒子看,拿出里面的兔子,然后一手一個兔子比對著,“嘶,真是巧奪天工啊,這一對兔子就更是天價呀。
在下無法做到不留痕跡的出手,既然主子不知情,在下覺得還是拿給主子過目后再做打算吧?!?p> “爹爹現(xiàn)在在哪里?”曲琪連忙問道。
“回小主子,主子的情況一律保密,我們也不清楚他的位置,但是我們有辦法讓主子聯(lián)系我們。”齊掌柜恭敬地說。
“那你想辦法把這對兔子轉(zhuǎn)交給他,并告訴他,我?guī)煾赶矚g制藥,讓他想辦法弄一些奇珍異草,如人參靈芝等,或者他們的種子也行。
另外我喜歡一些成色好的玉石,遇到了給我收羅一些?!鼻髦纴y世里古董玉石,并沒有糧食和黃金白銀值錢,原身爹爹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應(yīng)該有的是辦法弄到這些物件,這比自己親力親為地找,要有效率多了。
“好的,在下馬上去安排,另外,請轉(zhuǎn)告夫人我們明天卯時到達(dá)。”齊掌柜說完又為曲琪置辦了豐盛的河鮮大餐,讓幾天沒有好好吃過飯的曲琪吃得滿嘴流油,滿足不已。
飯后,曲琪借口要出去采購點用品,向齊掌柜要了點碎銀子,并阻止了齊掌柜安排人護(hù)送的舉動,就離開了藥鋪,直往鐵鋪走去。
這家店里擺放的鐵器并不多,大多是鐵鍋、菜刀、鋤頭和刀刃沒有小鋸齒的割草用,至于曲琪想要購買的帶鋸齒的鐮刀,這里沒有。后院傳來:“噹噹噹”有節(jié)奏的敲打聲。
店里的伙計看到進(jìn)來的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原是沒有理睬,但是見她在鋪里走了一圈,還伸手拿起來瞧,這才走過來問:“小姑娘要買什么?”
曲琪問這里有沒有割稻草用的刀具,伙計拿起割草刀介紹給曲琪,說他們家的刀具用的鐵都是經(jīng)過多次鍛造,比其他店的堅韌耐用,而且經(jīng)過開封后,也比其他店的道具鋒利。
這些曲琪都不太懂,不過他們家的刀確實挺鋒利的。曲琪告訴伙計鐮刀的樣子以及用途,問他能否制作。
伙計思索了一會兒就往后院喊了一聲:“師父!有客人訂制刀具?!?p> 不一會兒,一個粗獷的聲音就從里面?zhèn)鱽恚骸澳奈豢腿艘喼频毒??”,接著就從后院走出一個身高180cm以上,穿著灰色短褂,兩袖挽至手肘的魁梧大叔。
他看到店里只有曲琪一人,就徑直的朝曲琪走來。
魁梧的身材讓曲琪有種被壓制的感覺,于是她退后了一步才說:“我要訂制兩把刀身寬兩寸,刀身呈半月形,刀口上有細(xì)小鋸齒的割草刀,鋸齒就好像鋸子上的一樣,可以制造嗎?”
大叔沉思了一會兒,然后爽朗地回答:“可以,每把材料加上手工費需要一吊錢,后天可以取,訂制需要先付一半的訂金,取刀時再付尾款?!?p> 曲琪有點肉痛,一下子就花了將近二兩銀子,但是她想起《水滸傳》里林沖花費一千貫錢購買一把刀,也就是將近一千兩,現(xiàn)在這鐮刀花一吊錢,也就是將近一兩銀子,對比之下,還真不貴。
曲琪痛快的支付了訂金,又購買了一把普通的割草刀,要求直接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