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云:
百尺竿頭望九州,
前人田土后人收。
后人收得休歡喜,
更有收人在后頭。
魏言忠輕輕嘆口氣,對右相岑得川說:“岑大人,昨晚我不是和您說得很清楚了嗎?國事暫由諸位朝臣負責。皇上最近龍體不適,需要靜養(yǎng)。”
岑得川冷笑一下,“魏公公,我等未見皇上,怎知你說的是真是假?如今邊境危急,非皇上決斷不可。即使皇上龍體有恙,也應召集群臣,將事情當面交代與我等。現(xiàn)如今,皇上對國事不聞不問,是皇上不想知道啊,還是不能知道???”
岑得川話說得很重,魏言忠變了顏色,“岑大人,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皇上不能知道?你在懷疑有人從中搗鬼不成?”
岑得川盯著魏言忠絲毫不退讓,“不錯,我就是懷疑某些人,搬弄是非,閉塞皇上視聽!我們今日一定要見到皇上,問個清楚!”
魏言忠瞪著岑得川,好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岑大人,休要弄那些激將的那一套。既然我奉皇上之命守在這里,就不能讓任何人進去。諸位想要盡忠職守,我魏某也一樣。請諸位大人就此打住,速速退回。既然邊境告急,諸位請群策群力,替皇上化解危機,排憂解難才是,休要再與老奴糾纏。”
茍則延忍著火,“魏公公,我等為皇上不可謂不盡心盡力,此中艱辛豈是你能了解?邊境告急固然為我等所急;然皇上情況如何,乃是我等關心的頭等大事。魏言忠,還請你讓開,讓我們?nèi)ヒ娨娀实?!?p> 魏言忠微微嘆了口氣,拍了一下手。馬上,從內(nèi)殿后跑出數(shù)百軍士,手持金瓜,將內(nèi)殿層層護住。魏言忠說:“諸位看到了,守衛(wèi)此處的乃是羽林軍。羽林軍只有皇上可以調(diào)遣,除此之外,誰都無權差遣。諸位還是請回吧!”
此時一個叫做楊程琥的內(nèi)閣學士,越眾而出,快步登上臺階向內(nèi)殿門口跑去。只見他接近那些羽林軍之時,御林軍的軍士們大喊一聲“殺!”那楊程琥不管這些,依舊往前沖,甚至還想要用手推開阻攔他的軍士。又聽那些羽林軍喊了一聲“殺”,幾名軍士輪動大錘,向楊程琥揮去。楊程琥哎呀一聲,用手去擋。可是哪里抵擋地?。窟h處的大臣們都好像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直見楊程琥向后飛出,落到臺階下又咕嚕咕嚕滾下來。眾人頓時大驚失色。魏言忠扯著有些尖細的嗓子喊到:“皇上有旨,有膽敢闖入者,格殺勿論!諸位還是請回吧!”
岑得川,茍則延還有朝內(nèi)百官一時愣在那里。后來岑得川連忙叫旁人去查看救治楊程琥。茍則延則激動起來,就要往前沖。岑得川嚇得叫旁人連忙死死拉住。手忙腳亂一番后,文武百官在岑得川的指揮下往宮外走。
魏言忠看著諸人離去的身影,長出一口氣,也長嘆了一口氣。
鳳鳴堡。經(jīng)過拂曉時分的喧鬧,終于安靜了下來。陶錄、朱王等人已行轅都督之名在中軍大帳召集鳳鳴堡眾將領。朱陽讓副都統(tǒng)齊正洵將昨日發(fā)生之事與諸將領述說了一番。那些將領只知道鳳鳴堡出了亂子,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大事,眾人皆震驚不已。接著齊正洵又報告了最新的情況,副都統(tǒng)王世成吞金自殺,其手下羅佑松帥眾出逃北威鎮(zhèn),王志勇已認罪,另一將領李龍飛則說對此毫不知情。除此之外,其余王世成手下的大小將領均已被隔離控制起來。
隨后,陶錄宣布原副都統(tǒng)齊正洵暫時代理駐軍都統(tǒng)一職,管理軍中事務。王世成麾下的所有將領暫時拘禁。由朱陽負責,在相關人等的配合下,對王世成的所有將領進行甄別審查。蔣紀忠之死經(jīng)過以及處置措施已派人報至京師,而蔣紀忠的遺體由洪參軍親自運回老家安葬。
安排完畢,陶錄讓鳳鳴府的將領退下,只留下齊正洵一人。陶錄向齊正洵詳細了解了一下鳳鳴堡的情況和目前形勢。
齊正洵退下后,陶錄稍一放松,則覺得頭疼欲裂,目眩耳鳴。近幾日的奔波加上連日勞累,陶錄這些日子實在經(jīng)歷了許多許多。吳瑜急忙攙扶憔悴的陶錄回房休息。
可是陶錄剛剛休息還不到半個時辰,楊周智匆匆而來。吳瑜攔住了楊周智,說:“楊大人,我?guī)煾竸傂菹⒁粫?,又出了什么事了??p> 楊周智臉色刷白,“出大事了!剛剛收到消息,我蒙金邊境烏托部分駐軍叛變,此時正朝我西北游竄而來。他們可能是要聯(lián)合匈突人向我們發(fā)起攻擊啊!”
吳瑜有些為難,他實在是不忍心再驚擾師父的休息。然而情況緊急,他不得不狠狠心,進房去叫師父。
陶錄從熟睡中醒來,有些頭疼。聽聞楊周智有緊要之事稟報,陶錄叫吳瑜將朱陽、何奇舵等人叫來。眾人到齊,陶錄說:“好了,楊大人別急,仔細說說怎么回事?!?p> 楊周智說:“剛剛接到龍脂縣的探子報告,一個叫做劉懷清的蒙北烏托駐軍將領叛變,率三萬余叛軍向我們這里急進。據(jù)探子報告說,叛軍速度很快,離龍脂縣已不足三日的路程?!?p> 陶錄有些奇怪,“那叛軍為何不逃向蒙金國,或是掉頭攻打京師,而是來攻打我們西北這里?”
楊周智說:“根據(jù)消息,朝廷派大朱王朱升率兵前去駐扎烏托,接管蒙金邊境的防務。將領劉懷清對朝廷安排之事不滿,故而與蒙金勾結(jié)叛亂。此時蒙金可汗蒙鐵木親準備率重兵南下,而劉懷清率叛軍西進,可能是想要和西北的匈突人配合,合擊我鳳鳴堡駐軍,從而兩路齊下,侵入中原?!?p> 陶錄聽后默默不語,朱陽則驚愕萬分,“我的哥哥朱升率軍去駐守烏托?朝廷怎么會如此安排?”
楊周智搖搖頭,“具體情況我也不知?!?p> 何奇舵皺著眉頭,嘆口氣說:“看來匈突人和蒙金人早就計劃好了,他們果然要攻打我朝了?!?p> 陶錄思索了一下,說:“我們當務之急還需弄清匈突人和蒙金人的意圖。首先我們派可靠之人前去和劉懷清接觸,問問他究竟想做什么。同時,我們派探子前往北威鎮(zhèn)打探,弄清匈突人目前的動向。另外,火速將情況報至朝廷,請求援助?!?p> 朱陽十分著急,陶錄話音剛落,他就說:“我這就去辦?!闭f罷帶著何奇舵去找齊正洵去安排相關事宜。
陶錄又對楊周智說:“目前雖形勢緊急,但仍不明朗?,F(xiàn)在鳳鳴堡形勢稍安,但也不穩(wěn)定,不可貿(mào)然出兵。楊大人,你火速命龍脂縣的趙明遠以及大小官吏和守城軍士退至甘元府,保留實力,不可以卵擊石,主動攻擊劉懷清的部隊?!?p> 楊周智聽完陶錄的吩咐,點點頭,又匆匆趕往龍脂縣親自安排。
朱陽、何奇舵、楊周智走后,房間內(nèi)一時安靜下來,剩下的人皆默默不語。陶錄眉毛更是擰在了一起。終于要開始了。這就是匈突人和蒙金人蓄謀已久的計劃嗎?
北威鎮(zhèn),和利多也剛剛接到蒙金人的消息:蒙金大軍已準備南下,同時蒙金策反的一支漢軍向西北而來,將要與匈突人會合,共同攻擊鳳鳴堡和甘元府,從而長驅(qū)直入,進犯中原。和利多心喜,但還是不動聲色地問旁邊的阿吉:“我們的部隊到哪里了?”
阿吉說:“賢王,我們時刻與大軍保持著聯(lián)系。還有一日,我們的騎兵就會到達北威鎮(zhèn)。三日之后,我們的等下的部隊和輜重都會到達?!?p> 和利多又問:“鳳鳴堡的王世成可有消息?”
阿吉說:“回稟賢王,尚無消息傳來。”
和利多點點頭。匈突大軍驍勇善戰(zhàn),加上漢軍內(nèi)亂,看來突破漢人西北的防線已經(jīng)很有把握了。和利多心中這樣想,臉上卻依然什么也沒表現(xiàn)出來。他對阿吉說:“我們要做好開戰(zhàn)的各種準備。此時要特別注意收集各種消息。傳我命令,所有探子全部出動,監(jiān)視各地漢人、蒙金人的各種行動,及時報于我!”
“是!”阿吉奉命退下。等到左右無人后,和利多的臉上才浮現(xiàn)出一絲笑容。
京師,順親王府。承親王急匆匆來見順親王,“哥,你聽說了沒有,今日群臣去找皇上沒成,結(jié)果楊程琥被羽林軍金瓜武士杖擊至重傷,一時間群臣激憤,哈哈……”
順親王擺擺手,“此事我已知道了。你說皇上在搞什么?是不是他的病情不一般啊?”
承親王有些得意地說:“我悄悄找人打聽了,這幾日就沒見到皇上從后殿寢宮出來。而且,除太醫(yī)外也沒有其他人進入。看來很可能皇上病得不一般啊。不過我覺得啊,應該是那家伙累了?;噬鲜钦l都能當?shù)膯??他已?jīng)厭煩了,趁著有點小病歇了下來。我估計啊,以后他就不問政事了?!?p> 順親王搖了搖頭,“如果是你說的這樣,他不見群臣可以理解,不見其他人就有點蹊蹺了。他怎么能連妃子都不找呢?還是說他在搞什么陰謀?”
承親王有點不以為然,“現(xiàn)在他能弄出什么?他都快要眾叛親離了。我說啊,咱們現(xiàn)在需要加把勁,把那些臣子的火再扇一扇?!?p>
昨露今霜
最近有些累,更新地慢了些。真是很抱歉。有時候真是看不到希望,沒有動力。但是總得堅持下去,不管如何,有始有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