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懶
相比其他門派審慎的態(tài)度,正陽教和拜火教的人就對林凌要友好多了,正陽教來的是錢鑫和馬觀主,他們能用山下的一塊地換回了山腰的正陽教觀宇都是托林凌的福,哪里還會對她有什么意見。再說林凌救過正陽教的人,幫他們上山處理過“怪事”,就算她的木藥門擺明了不修神道,卻也是道門中人,跟世俗朝廷不是一派。
正陽教也不想學(xué)五通教跟皇室貴族爭權(quán)奪利,他們只想在修道的時候別讓世俗爭斗隨意侵吞。至于信眾香客,早在衛(wèi)陽大長公主掌權(quán)時,正陽教便不再強求。再說木藥門就建在巍山腳下,以后跟正陽教算是鄰居,他們連當初的五通教都能容得自然能與木藥門好好相處。
林凌前幾次去正陽教都沒有多停留就走了,他們有心想跟她探討大道也找不到機會,難得她今天留在這兒,他們少不得跟她探討一二。
教派的人想跟她論道,來觀禮的幾位大夫卻想跟林凌探討醫(yī)術(shù),中元祭領(lǐng)教過林凌煉藥技能的幾位大夫當時迫于情況危急沒跟林凌多聊,之后又一直沒有機會,現(xiàn)在她自立一派還是跟醫(yī)術(shù)相關(guān),他們自然不想錯過機會。
“不知林門主覺得何為道?”
“林門主對藥材的處理有什么獨到的見解?”
林凌在藍鏡世界逍遙了六年,再一次體會到了被年末論道支配的恐懼,她到底要說什么,大家就不能原地各自打坐領(lǐng)悟嗎?藥材處理她就更沒法說了,她的處理方法需要用到靈力,他們又沒有。
“來日方長,各位先吃點東西,將來有時間我們再聊?!?p> 幸好這不是真的年末考核,她還可以拖。她慶幸裴沛讓人準備了點心茶水,王奇和杜老也會幫忙替她招呼客人。
兩人已經(jīng)看出來林凌對這種的場面極不適應(yīng),先前聽她跟裴沛說話,也不是膽小怯懦的人,怎么到了人前又不愛開口了。
王奇這些日子跟正陽教的人已經(jīng)混熟了,本身也是要健談的,倒是能跟這些道長聊上一會兒。
等吃了幾盞茶,林凌也沒有留下他們用飯的意思,他們收了木藥門所送的回禮便回去了。一些觀主、大夫還都收到了林凌送的藥,普通的白瓷瓶里就裝著一顆所謂的補氣丹,瞧著頗有些小家子氣。
林凌也沒管他們的想法,在她的計劃里,木藥門成立的前十年都是無人問津的,現(xiàn)在來了這么多人已經(jīng)超出了她的預(yù)想,她還嫌來的人太多。
難不成裴沛真想她三年之內(nèi)做出成績暗中幫她宣傳了?她連書都還沒有編呢。
等來客一走,林凌就招呼王奇關(guān)門。
“今天已經(jīng)沒什么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門主,要是過一會兒有人來求入教呢?”
“就說等他有緣遇到本門主,再來聊入教的事。”
這么隨興的嗎?王奇傻眼,發(fā)現(xiàn)她還真的收了東西要走。得,門主都不在,院門的確還是關(guān)起來吧。
在林凌想來,木藥門剛建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人上門,可惜她低估了裴沛和杜老的宣傳。她走了沒一會兒,還真有幾人上前求醫(yī),偏林凌沒在,王奇頭一次當管事,也不知能不能得罪客人,便推說林凌有其他事忙沒用林凌教他的說辭。
送走了訪客,王奇便托人傳了信回去,生怕明日林凌自稱臨時有事不來。
林凌還真沒打算去,她原是想跟裴沛去渾天監(jiān)呆一天,感覺今日俗世處理多了心下不暢快,需要跟裴沛呆上一天恢復(fù)心情。見她創(chuàng)派當日便早早回來了,裴沛心下便覺得不妥,哪里能容她繼續(xù)躲懶。
“你不是還要編書,白日不如呆在巍山,晚上再回來。若有來客,也不會錯過。”裴沛在晚飯后勸道。
“我還沒有走遍所有山林,沒法把書一次編完。至于來客,我本就沒打算每個人來求藥的都答應(yīng)?!?p> “世上那么多草藥,你要是想一次編完豈不是要花很多時間,還是先將你知曉的記錄一部分,以后再慢慢添加內(nèi)容,總好過木藥門里只有幾本常見的醫(yī)藥典籍。你不能想著所有事都一氣呵成,許多事總要慢慢來,為木藥門積累名聲也一樣。你的確不用應(yīng)下每個來求藥的人,但總得見幾個,顯顯你的本事。”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林凌想。
“木藥門的藥庫是我讓杜廣白杜二郎幫你置辦的,里面的藥材你也得清點整理,若有不夠的你再跟他說,你若是喜歡生藥他也可以替你收生藥。你是付過錢的,若能買齊便不必親自去采藥了?!?p> 林凌去年離開裴府進山前,把木藥門的所有事都交給裴沛幫她安排,她倒還知道一些世情,知道不好總讓人白白做活,就拿出了一箱金銀。裴沛也沒有跟她推讓,那是她的木藥門,裴府卻不是他的裴府,他總不能調(diào)用裴府的錢替她把東西都準備好。
“錢還夠嗎?”林凌問了一句,有些后悔去邊關(guān)北蠻走了一趟,凈顧著報仇,都沒記著弄些錢財。
“還有許多。”
由裴府出面,木藥門選址建屋置辦家具都花不了多少錢,其中最費錢的一項本該是備齊藥材,因林凌選藥材的眼光與旁人不同,杜廣白也就沒有擅自采買太多,有熟識的藥商進藥也便利,可以等她回來親自采購。
林凌對錢財?shù)氖虏簧闲模犓@么說了,也就沒有再問。
“你傷口還疼嗎?”她又問。
裴沛覺出她是為了偷懶努力找理由呢,不禁無奈地看向她。
“白日我也得上值,你就是跟去了渾天監(jiān),我也沒時間與你說話。”
“我也沒讓你跟我說話。我就是想跟著去看著你,我擔(dān)心要是我不在,又有壞人來找你怎么辦?”
現(xiàn)在倒會擔(dān)心了,去采藥的時候怎么不記得這些,裴沛腹誹,伸手摸出懷里和香囊,說:“我?guī)е@個,你不是說有它在能護我周全?!?p> 怪她準備得太齊全,林凌暗悔,強辯道:“這香囊這么丑,你帶著它做什么,還不如帶我。我還能替你倒茶捶背,還能做很多其他的事情?!?p> 她擠擠眼,挽著他的手臂靠著裴沛肩上。
裴沛轉(zhuǎn)開頭偷笑一聲,又正色道:“我的傷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原是不用人夜里照顧的……”
是的,林凌夜里還是在裴沛屋里過夜,裴沛勸過她幾回她也沒聽。不過裴沛勸得也不怎么盡心,就是略提了一嘴,他現(xiàn)在只能假裝旁人還不知道林凌夜里睡在他的屋子里繼續(xù)放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