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應(yīng)不應(yīng)該跪
裴沛以為她先前是沉默是因為又睡死過去了,哪怕還有其他事想問,怕她清醒過來了與他生氣只能忍著。想著將來她總還有睡迷糊的時候,裴沛耐下性子不再去想什么虛空,聽她說餓了,忙叫了長源讓他拿吃的來。
長源已經(jīng)熱好了粥,幸好他出門時本就帶了一提籃吃食,不然這么偏的地方買菜都不便。廚房里也沒有什么新鮮食材,王奇都是買一次菜吃上好幾天,熬粥也是一次熬一大鍋吃上幾天,同樣是男的長源都有點看不過眼。
裴沛接過粥,見林凌想起來自己喝,連忙攔著她。
“我來喂你吧?!?p> “不用喂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p> “誰讓你把身體熬壞了。”
“沒有熬壞,還能打老虎?!?p> “又逞強?!迸崤婀重?zé)道。
林凌怕他揪著她熬夜的事,不好再攔著,吞下一口他喂來的粥后,她小小辯解道:“我也就熬了一天,又沒什么事。”
“三天。”
“什么?”
“你有三天沒回家了嗎?”
“不可能,要是有三天沒見你,我肯定會難過的。”
裴沛木著一張臉,不想跟這個只會說好話哄人的女子說話,默默又喂了她一口粥。林凌喝著粥,余光瞟向她默好的藥方,從量上看也的確不是她一天一夜能完成的。
“都怪我太笨了,要是我能再厲害一點,這么點活,一天就能做完。”她轉(zhuǎn)而嘆道。
“你可以慢慢做,用一年時間做完。”裴沛沉聲道,其實以這個量來看,別人也許一年也做不完。
“我哪能日日泡在這兒編書,要不是你也在忙,我才不來這兒枯坐著?!彼趾攘艘豢谥?,抱緊他的腰緊靠在他懷里,說:“我要把三天的份抱回來?!?p> “吃飯的時候別亂動。”
“那我不吃飯了?!彼涯樎裨谒麘牙镎f。
裴沛又好氣又好笑,說:“先把粥吃完,這三天你不會連飯也沒顧上吃吧?”
“吃了干糧。還是干糧最好,又方便又飽腹,就是難吃了點。”
其實她什么也沒吃,好像連辟谷丹也沒吃。她現(xiàn)在的修為本就不用日日進食,就是不知到底能抗幾天餓,以后要不要測測?
裴沛沉默了一下,認真勸道:“你把這些書都搬回家去吧,你在文信院編書也是一樣的?!?p> “不用再守著木藥門了?”
“我看你這木藥門也沒有人來?!?p> 他的話音剛落,林凌便從他懷里退了出來,然后朝外面指了指。
“有人來了?!?p> 裴沛還以為她為他貶低木藥門生氣了才不抱他,見是為了旁的事才放下心來,又納悶會是誰會過來,非得挑這個打他臉的時間。怕是朝中官員,裴沛也不好現(xiàn)身,讓林凌出去時還讓她把門關(guān)上。
怎么還要躲?他過來肯定是坐馬車來的,裴府的馬車標志那么明顯,停在外面誰認不出來,這兒又只有木藥門和正陽教,他不在木藥門難道還能趁著休沐去正陽教小坐不成?想是這么想,林凌也沒有勸說,總是怕別人撞破兩人關(guān)系的裴沛還挺可愛的。
“這位善客,有什么需要?”林凌走入院中朝來人問。
來人是一對主仆,走在前面的中年男子約三十來歲,隱隱透著威勢,好像真是做官的。跟在他身后的隨從面白無須舉止謹慎,林凌一看便猜是位公公,就不知前面那位是哪位宗親,跟裴沛又是什么關(guān)系。
“聽聞木藥門門主醫(yī)術(shù)造詣極深,在下特來求藥?!敝心昴凶討B(tài)度平和地說道。
若是宗親,裴沛應(yīng)該更不想跟他見面吧,林凌暗想,微微一笑。
“觀善客氣色今日與本門無緣,若有所求,不如改日再來?!?p> “無礙,若是求不得藥,多看不同凡俗的林門主幾眼也是好的?!彼{(diào)笑道。
林凌知道這種時候不該夸他有眼光,又沒感覺他有什么惡意,頓了片刻后便說:“那你隨意?!?p> 裴沛在藥庫聽到來人的聲音正在猜是不是那位,聽到林凌的回答便氣得咬牙,雖說聽到這樣的話她要是直接出手打人也不對,可是怎么能讓對方“隨意”呢。
“林門主實在有趣,不如跟在下去茶樓小坐?”
中年男子一邊說道,目光卻是看向藥庫的方向。院中其他幾間屋子的門都打開著,只有藥庫關(guān)著門,想來有什么人要躲不是在藥庫就是在后院。
這人認得裴沛,林凌暗想,倒不知是不是答應(yīng)他比較有趣,可是一想到裴沛會跟她生氣,她并沒有答話。
“林門主別怕,我不是什么壞人。這里還有一些珠翠,便是我專門拿來要送與林門主的?!?p> 裴沛已經(jīng)猜出對方是誰,頓了一秒,便打開藥庫的門,瞟見對方臉上的表情,他斂容上前恭敬行禮。
“微臣拜見陛下?!?p> 后院的王奇等人也聽到動靜出來見人,見狀趕緊跟著跪了下來,只有林凌還木呆呆地站在那里,她倒不是見著人族的帝皇驚著了,就是不知道她應(yīng)不應(yīng)該跪。
就算在隱仙門沒有什么只能膝下有黃金的說法,但下跪是臣服的表示,她要是跟人比試被打服了從心跪了也就跪了,可是這不是還沒有動手,再說了,他們也打不過她。想了想,她左手包右手拱手,假裝用教派的方式行禮。
在五通教大盛時,教派的觀主的確都免了見君王時的跪拜俗禮,但裴沛反對這樣的規(guī)定,正想找機會取消。發(fā)覺林凌沒有跪,他抬頭看向她。
“跪下?!彼÷暶畹?。
林凌頓了片刻,便跪了下來,心下多了幾分委屈。裴沛竟然為了禮數(shù)兇她!他又不是才知道她不愛守禮。
“好了,我是悄悄出宮,你們不必行禮。阿沛快起來,林門主也是,地上那么涼,莫要跪著了?!?p> 林凌沒動,轉(zhuǎn)頭看向裴沛,見他頓首謝恩后起身才跟著起來。
院中一時有些沉默,裴沛跟裴盈一向只談公務(wù),私下從沒有過來往,也不知要說什么。林凌就更不知道了,尤其是她在點生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