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念枕月如今畢竟是他的頂頭上司,他就是心里犯嘀咕,嘴上也是一句話也不敢說的了。
念枕月落座之后,先是閉眼緩了緩,蕭允澈的目光則根本不離念枕月,一直到看到念枕月手臂上的深黑色印記漸漸退去,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念枕月也在此時睜開了雙眸。
她表情自如地將自己臉上的汗擦去,再開口,已經如常了:“周大人,這些尸首抬回來的時候,有沒有什么東西遺漏了?”
周毅把頭搖得好似撥浪鼓:“沒有沒有,衙役們很仔細,什么也沒有漏下。”
周毅說著還不忘給自己邀功:“大人,您是不知道,下官是親自跟去幫著這群人一起搬尸體的,那么多尸體,搬得我……”
他的話沒說完,就看到念枕月眼底點點不悅,他話鋒一轉:“搬得我很開心,為圣人做事情怎么可能辛苦對不對?”
蕭允澈看著這周大人爆炸的求生欲,沒忍住笑出了聲。
念枕月瞅了一眼蕭允澈,隨后才開口對著周毅說道:“找個地方把這些人都安葬了吧?!?p> “???”周毅又愣住了:“他們可都是死士,就這么草草安葬了嗎?”
念枕月點頭。
“可是……按照流程……”
“我不說第二遍。”念枕月打斷了周毅的絮叨:“我怎么說你就怎么做,出了事我會一力承擔,這樣可以了么?”
周毅聽了這話,忙不迭擦了擦冷汗,躬身說道:“下官不是這個意思,不是害怕承擔責任,既然大人這么說了,那下官就照辦?!?p> 念枕月翻了個白眼,沖蕭允澈招了招手:“你打算去哪里?奶娘的事兒我得跟周大人討個說法,你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們就分道揚鑣了。”
蕭允澈一聽這話也坐不住了,他一下蹦了起來:“念姑娘,你這是在趕我走嗎?這可不行,我也有事要問周大人的。”
念枕月一臉嫌棄地往后靠了靠,比了個請的手勢:“那你先問?!?p> 蕭允澈咳咳兩聲清了清嗓子,開口問道:“周大人,我想問下你,知不知道老神醫(yī)現在在哪里?”
“啥玩意兒?”周毅聽得一頭霧水,連家鄉(xiāng)話都給說出來了:“啥玩意兒老神醫(yī),越州沒這號人物啊?!?p> 念枕月聳了聳肩,笑道:“我說什么來著?跟你說了越州就沒有像樣的大夫,也就你不信。”
蕭允澈一本正經地搖頭,神情非常篤定:“不會的,老神醫(yī)一定在越州,我去拜訪過他的宅子,只是已經人去樓空,不知道老神醫(yī)去哪里了而已。”
念枕月沒見過這樣不撞南墻不回頭的人物,她別過臉,懶得再搭理蕭允澈了,反而是師爺躡手躡腳湊到周毅身邊,悄聲說道:“大人,您還記不記得大牢里那個人……他的傷仿佛就是被一個戴著面紗的人給治好的?!?p> “哎呦,誰說不是呢!”
周毅一聽這話,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隨后又齜牙咧嘴叫起了疼:“嘶,大大大人,師爺說得對,我們越州大牢里關著一個犯人,他被我們抓到的時候正在找人療傷,你們那是不知道,這人身上少說十幾處傷口,個個都這么大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