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竟然是他。
陸離面無表情的從玄字十一號牢房中走出來,負(fù)于身后不自覺握緊的手,顯示著他的內(nèi)心有太多不平靜。
竟然是他?
怎么會是他呢?
陸離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的私語著:“真就是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如果是這樣,那么……”
心中許多原本想不通的事兒,好像一下子找到了打開門的鑰匙。
他的腳步忽然就加快了幾分,往外走去。
這時候,之前的值守卻過來了,興沖沖的道:“大人,終于找到您了?!?p> “那兩人屬下都安排好了,大人可以去看了?!?p> “嗯,你隨便處理一下吧?!狈愿懒艘宦?,在值守人詫異的目光中,陸離快步遠(yuǎn)去。
值守一臉懵,想不明白陸大人怎么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之前不還說待會兒來看嗎?怎么忽然又顯得不在意了。”
他有些失落,就像一個一心打造藝術(shù)品的匠人,滿心期待著收獲表揚(yáng)贊譽(yù),結(jié)果旁觀人吐了口水轉(zhuǎn)身就跑了,再沒有比這更讓人失望難受的了。
……
陸離直接殺回了懸鏡司的卷宗資料室,找著各種資料。
“莫止”提到的人和事。
以及得知這些陸離讓原本覺得疑惑的細(xì)節(jié)涉及的人和事。
然后,他就帶著自己記錄的紙,來到視野開闊的閣樓上,蹲坐在窗戶上,漫無目的的看著遠(yuǎn)處,時而思索,時而搖頭,眼神里掩飾不住的一抹悵惘。
大致的東西他想通了,雖然仍有疑惑的,但已經(jīng)不妨礙知道失蹤一案的真兇了。
幕后的從來就不是一個人,不是一伙人,但他們又因為同一個目的,被同一股人安排合作著。
“對嗎?”他似是自言自語,心中默默浮現(xiàn)一個又一個名字,意念一動,屬性面板浮現(xiàn)在他面前,意念一動間,微光掠起,一條提示浮出:【破案獎勵(可領(lǐng)?。航?jīng)驗值900點(diǎn),武學(xué)隨機(jī)技能點(diǎn)50】
得到了確認(rèn),復(fù)雜之際陸離心中同樣有慶幸,還好只要破了案子,也就是說知道兇手就代表著任務(wù)完成,能得到獎勵。
不然,接下來的戲,他也很難有底氣繼續(xù)唱下去!
“終于要結(jié)束了。”一股難得的放松浮上心頭,隨后他一握放置在旁邊的劍,眼神里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決然。
……
“看到大人了嗎?”
許山河搜集程老爺一案的信息,準(zhǔn)備朝陸離匯報,找遍懸鏡司問了許多人也沒人清楚,此時天色已經(jīng)黑了。
“奇怪,這個點(diǎn)大人會去哪兒呢?”
這時,一個捕快小跑著過來,稟報道:“許大人,縣衙那邊送來了一封請柬?!?p> 隨著,他把一封請柬遞了上去。
“哦?”許山河下意識學(xué)著陸離的說話的腔調(diào),接過一看,臉上不由浮現(xiàn)一抹詫異。“縣尊大人擺宴?!?p> ……
城外的小廟,青年洗了把手,套上一襲黑袍,看著天上若隱若現(xiàn)的月牙影,喃喃道:“該進(jìn)城了?!?p> “我說,不等你那邊消息了,話說你那邊也太慢了,辦事效率也沒你們吹的那么夸張?!睖刈友樕蠏熘荒蜔贿呉蔡舸痰?。
“快了?!鼻嗄陞s不想與他爭辯。
似乎如他所說,很快就有一個黑衣人過來,附在他耳邊小聲說著。
溫子漾肉眼可見青年臉色一下子變得怪異起來,了解其性格的他很清楚讓這位這幅表情可不多見,立刻問:
“怎么了?”
青年笑了笑,語氣中隱隱透著意外,“那小子把我的人甩開了?!?p> “目前下落不明。”
“哈?”
“跟丟了?”溫子漾也是有些意外,隨即面露嘲笑,道:“不是吧?!?p> “你們的人有這么廢物?不是一向吹噓隱匿之術(shù)獨(dú)到異常,那么個小子也能跟丟?”
青年笑容斂了斂,看不出喜怒道:“也許我的判斷是錯的呢,他不僅僅勉強(qiáng)是個人,也許真的算是個人!”
“我忽然想見見他了?!?p> “嘖嘖,得了吧!你呀就是算計慣了,容不得超出自己掌控的事發(fā)生,不就是派去跟蹤的人不得力,被那小子的花招甩開了嘛,正常,是人都有點(diǎn)小聰明,你偏要找這么多借口?!睖刈友财沧欤{(diào)侃道。
“你比我更清楚那小子的情況,他什么貨色你不是比我更清楚?”
青年默然不語,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蠢貨好像確認(rèn)說中了自己的一點(diǎn)心聲。
溫子漾接著問:“沈大公子,那我們現(xiàn)在還要進(jìn)城嗎?”
“進(jìn),為什么不進(jìn)。”沈姓青年不容置疑道。
“本想著讓此人作為引路者,直接跟著去,現(xiàn)在沒了也無妨?!?p> “反正,我也只是想看他的舉動,最終確定心中的猜測罷了?!?p> “我就知道?!睖刈友敛灰馔?,道。
“那可以別賣關(guān)子了嗎?”
“誰?”
青年笑了笑,故意賣起了關(guān)子,說:“不急,帶你去見個人。”
“見到他,你就知道了?!?p> “裝神弄鬼。”溫子漾低著頭暗自嘀咕了一句。
……
夜色漸深,秋風(fēng)微涼。
一座樓宇建筑的頂上,沒有人注意到蹲著一個人,借著故意弄開的一道縫隙,窺探著里面。
微亮光線傳來的源頭!
房間里,如霧般讓人視線模糊的紗帳內(nèi),兩個光溜溜的存在正進(jìn)行著古往今來最讓人樂此不疲的事。
細(xì)看,那完全是一對野獸與美人組合,男的肥胖異常,肉一顫有一顫,女的卻別有風(fēng)騷,只是那女子好像隱約看起來不對勁,臉上與一般動了情的那種紅暈不同,而像是陷入幻覺一般,意亂情迷,完全被支配。
啪啪啪。
純粹的鼓掌聲,從屋頂上傳了下來。
床上的胖男人身手敏捷的套上一件衣服,便是翻了下來蹲著,面露警惕的看向屋頂喊:“誰。”
“給我滾出來。”
一個偷窺的人居然主動發(fā)出聲音才被自己察覺,其實力可想而知,他心中滿是忌憚。
屋頂上響起了輕微的動靜,下一刻,房門卻打開了,走進(jìn)來一個人。
他身著藏青底色繡青鸞紋的官員常服,在燭光下很顯眼,那張俊俏的臉此時也浮現(xiàn)著戲虐的笑容。
而當(dāng)目光接觸到此人,肥胖男子也是難掩驚色,下意識的站了起來,表情猶如設(shè)定程序,自動切換一般,不由露出謙卑的笑,道:“原來是陸大人?!?p> “這……”
“陸大人您怎么還有這樣的嗜好,偷窺咱干這事兒?!?p> “你要有意,說一聲,小的哪敢跟您搶?!?p> 陸離看著甘老爺那張胖臉,多么具有偽裝效果的臉,可方才他那緊張之下的反應(yīng),擺出來的架勢以及說話口吻,就說明別看人家胖,人家身上也是有功夫底子的。
哪里是一個不同武藝、膽小至極的胖商人!
“裝,接著裝?!?p> “你好強(qiáng)的戲癮啊,甘老爺?!?p> 甘老爺陪笑著,邊穿著自己的衣服,邊道:“陸大人這說的哪里話,我真聽不明白?!?p> “您也知道,這不是程老鬼死了?!?p> “我也不用顧忌誰,這才帶著凝兒出來相會?!?p> “難道這也犯法?”
“哈哈?!标戨x毫不遮掩的大笑著,與甘老爺臉上裝出來震驚相比,陸離在得知莫止提到此人時,卻是真正沒想到。
那個當(dāng)初被自己的嚇得跪下感覺都快尿褲子的“甘老爺”,其實還有另外一張臉。
他腦海里不由回想起莫止在牢房里說的話,“我本是奉命來查探定遠(yuǎn)縣,不想誤打誤撞撞破了一樁偷情?!?p> “細(xì)看之下才發(fā)現(xiàn)那女子被男子用迷幻藥控制,男子利用女方思維混亂,一直旁敲側(cè)擊問他一個問題:有關(guān)笑面翁魔祖遺藏地圖一事?!?p> “當(dāng)時我動了貪戀,因此便特地查了二人的身份?!?p> “他們一人是定遠(yuǎn)商賈“甘老爺。”
“一人是定遠(yuǎn)商賈程老爺續(xù)弦之妻—程朱氏。”
“再后來,我便一直盯著他們,一次跟蹤,我發(fā)現(xiàn)甘老爺和一個神秘人會面?!?p> “那神秘人當(dāng)時語氣斥責(zé),無意間對話卻讓我知道了這位甘老爺?shù)恼鎸嵣矸??!?p> “煉人宗余孽?!?p> “豈料那神秘人實力很強(qiáng),當(dāng)我要走的時候,他竟然察覺了我的動靜,即便是我有獨(dú)到的輕身功法也是被重傷,最后無奈只能藏在這里?!?p> “神秘人是誰?”
……
一瞬的功夫,陸離回憶戛然而止,掠過甘老爺那略顯做作的笑容,淡淡看向床上那明顯不知發(fā)生了什么,正沉浸在虛幻世界的程夫人,也是微嘆。
只能說主觀判斷不可取,人家并非浪女蕩婦,也是個可憐人。
果然,一個長相丑陋,身材走樣完全看不出一點(diǎn)的有點(diǎn)油膩中年胖子,偷了一個熟的像水蜜桃一般的少婦,往往真的是有問題!
“大人?!备世蠣斎耘f沉浸在演技中,膽怯的喊道。
“煉人宗余孽?!标戨x卻沒了興致,吐出五個字。“夠了嗎?”
“你!”
甘老爺色變,兇悍之氣瞬間顯現(xiàn),也不裝了,當(dāng)即便是要從腳下的靴子里抽出兵刃!
無論是誰,知道了他這個身份必須死。
然而他立刻聽見了一道叮一般的脆響,像是劍出鞘的聲音!
下意識的抬起頭,立刻看到微弱但卻像是要鉆進(jìn)自己眼睛的光!
嗤!
劇痛緊隨而至,最后的余光他依稀看到一個沒有頭顱的身子,以及緩步走過來的一雙腳,腳旁立著的是一柄染血的“劍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