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滾開!”那頭狼嘶吼著,已經失去了小姑娘嬌嫩的聲線。
“不然我就撕了她!”利爪深深嵌入了阿宴的皮肉中,鮮血從它長滿卷曲茸毛的指間滲出。
“我再問你一遍,”阿宴緊捏著它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毛爪子,“喵喵到底怎么樣了?”
“呵呵……”那頭狼伸出掛滿口水的舌頭,使勁舔舐著指間香甜的殷紅,不浪費分毫,“你比她更好吃!”
它剛說完,只覺得阿宴搭在自己利爪邊的手像是火鉗般烙印在爪背上。
而這炮烙般的痛覺越發(fā)腫脹。這頭狼到底還是太輕敵,沒有見識過阿宴是個多么筋肉發(fā)達而不顯著于體型之上的暴力狂魔。
要反抗暴力,就不能怕疼,這是阿宴自小學習體術時就牢記的一條鐵則。
她不顧脖子上撕裂一般的劇痛,松弛著胸鎖乳突肌,一轉眼就將緊箍在頸部的一雙狼爪拉扯開來。
那只狼發(fā)出了陣陣尖聲哀嚎。
還不等它收聲,阿宴更是捏緊了那雙狼爪使出十分勁道將這頭體重約兩百斤的狼從身后騰空甩到了眼前!
她兩手拽緊狼的前肢,一腳踩在它堅硬的腹部,將剛才i頸部受到的勒傷全數返還。
狼因腹部被控死而停止了嚎叫,從它的尖牙利齒之間傳出陣陣沉悶的喘息聲,如同胖子沉眠的呼嚕。
“夠了,你可不要把它給打死了,會說話的狼還有得整?!苯鹞醋柚沽税⒀缦胍髷嗬峭鹊谋┬?,生怕因為太過疼痛而導致這匹狼情智退化,忘記言語能力。
狼這種生物,只是舔一舔人血就能化生出與人相似的擬態(tài)。眼前這匹狼除了擬態(tài)之外,竟然還學會了說人話,這確實是個十分罕見的個例。
以往金未在處理與狼相關的事件時曾經翻看過這種生物的試驗資料。從剛剛猝死的尸體上將大腦切除,喂給狼吃,并不能提升狼的智慧,可是將乞丐和孤兒圈養(yǎng)在狼的身邊,卻能讓狼習得人類的生活習慣。這種生活習慣還包括學會嘆息和哼曲。
此時如果再將狼與乞丐和孤兒隔離開來,人類的習慣馬上就會從狼身上消失。
根據人血中的遺傳因子所模擬出來的組織會在短時間內腐敗殘破,讓狼暴露出真面目。這匹狼不知從何得來的語言能力也不會長久保留,極有可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完全喪失,更有可能因為各種外界刺激而急速遺忘。
“整什么?它已經把喵喵吃了,說不定狗蛋和安伯也已經遇難!”情緒一激動,阿宴就控制不住手中的力道。
只聽見‘咯嘣’一聲,那是狼骨斷裂的聲音。
被踩住肚皮的狼連爬起來的力氣也沒有,只能像寵物狗一般嗚咽。
確定狼再沒有攻擊的能力后,阿宴這才放下手中的一對狼爪。
“狼不需要吃掉整個人也可以擬化成人,喵喵說不定還沒有遇難,”金未將兩百斤的狼拖到作坊的角落,把它塞進之前偽裝成‘喵喵’時蹦出來的柜子中,“而且這頭狼極有可能是在長期接觸了喵喵之后,才被人關進了這間作坊中?!?p> 金未的嘴,騙人的鬼。
阿宴再不會盲目樂觀,相信他那些敷衍的瞎話:“被人?被誰?”
“當然是平津家里的那些人啊,整棟房子的燈都亮著,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交得起電費?!?p> 這話中又有話,讓阿宴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些什么。
“阿宴,我知道你還在顧慮今天下午的事,”朧陵收束著被金未拓寬的信息面,改變了話題的方向,“如果你介意,我們可以在這里等到明天天亮,這是最安全的做法?!?p> 卡倫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對付狼群最難的一點,就是要防止它們通過擬態(tài)混入我們當中。剛才我在加油站就遇到幾個打扮成村人的狼,他們穿著沾著血跡的衣服殘破不堪,一定是在屠殺了村人后剝下了被害者的衣物穿戴在了自己身上。”
阿宴馬上明白了卡倫的話,她回望著剛剛那匹狼飄落在地的人皮和衣物:“這件裙子我認得,喵喵將它藏在衣柜深處,一直舍不得穿?!?p> 她撿起那條素白得發(fā)黃的舊裙子。
因為體型突然轉變而被狼撐破的舊裙子上,還殘留有樟腦丸的香氣。
“這頭狼是從阿津家中跑出來的,它還偷走了喵喵的裙子?!?p> 整理好已知線索之后,阿宴的推斷豁然開朗。
“不僅僅如此,”朧陵提醒著阿宴,“剛剛那頭狼所說的話完全不可靠,它不是為了逃命才躲在這里,而是在穿上了喵喵的裙子之后才被熟人發(fā)現了狼的身份,比如狗蛋和安伯,甚至是喵喵本人?!?p> “普通平民對于狼的存在知之甚少,他們一定會將異常報告給官方?!?p> “急救中心處理這種情況一般是安撫居民,讓他們待在家中保持安靜度過這個夜晚,并且就地設立緊急避難所?!?p> 阿宴終于明白了金未那邏輯太過于跳躍的話:“阿津家燈火通明,是因為那里被征用為避難所了?”
“你真是遲鈍唉,”金未小心關好柜子門,將那頭毫無勝算的斷腿狼鎖在里面,“直接帶我們去平津家中不好嗎……”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趕緊噤若寒蟬。
阿宴這么蠢,應該不會發(fā)現的。
四人走出臭烘烘的作坊,已是深夜。漆黑的荒路上只有月光引路。前方的平家祖宅是一座矗立在波濤暗涌中的燈塔。
一路上不時有狼嚎起伏,低矮的黑影在地平線上竄動。
他們剛剛走進平家的燈光之下,宅門之前突然爆發(fā)出一聲槍響。
“是什么人?”
十幾個全副武裝的保全人員穿著居氏的標志性黑制服,扛著長槍蹲立成一排。幾個居委會的大媽老頭擠在大門后緊張地張望著來者究竟是狼還是人。
“是前段時間那個外來的小姑娘。”其中一個大媽指著粉毛阿宴和其他爹爹婆婆們竊竊私語。
“她會不會是……”
“說起來她和阿津是差不多時間來到我們這片的,兩個人都很可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