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看不到絲毫動靜,一切都隱藏在黑暗之中。
可冷不防,又有數(shù)只冷箭從前面朝阿宴射來。這次是四只齊發(fā)。
阿宴輕巧地躲開,順便用右手食指和拇指穩(wěn)穩(wěn)接住了其中一只冷箭。
借著從藥房柜臺透過來幾乎泯滅的光線,她分辨出了冷箭如繡花針一般的形態(tài)。
這只針上泛著幽弱的冷光,散發(fā)出注射用麻醉劑的氣味。
阿宴蹲在一排藥架下方,想要進一步搞清楚手中這枚麻醉針的情況。不想,對方似乎知道她的確切方位,冷針徑直朝她腳下射來。
既然對方的攻勢如此直白,她更是無需躲藏。
阿宴移動著鬼魅般的步伐從一排藥架閃避到另一排,利用Z字型路線直逼各只暗箭飛軌延伸交錯的地點。
“抓住你了!”
她一手掐住幕后黑手的纖細脖子,另一只手控制住對方手中靈巧的遠程武器。
二人臉貼臉對視,卻都同時發(fā)現(xiàn)了縈繞在對方身上的熟悉氣息。
阿宴能確定被縛在前的是名身手矯捷的女性。無奈二人的戰(zhàn)場處于藥房最陰暗的角落里,即使鼻尖碰鼻尖,睫毛碰睫毛也無法看清對方的五官面貌。
“阿宴姐,找到藥了嗎?”
幾個小孩子在藥房外等待許久都不見她的蹤影,便自發(fā)走進了藥房里。其中一個富態(tài)的小孩子打開手表上的探照燈,掃射著藥房內(nèi)的每個角落。
光點最后停駐在阿宴的后腦勺上,照亮了暗中偷襲者的臉。
濃艷的妝容,叛逆的眼神,在阿宴的腦海中始終對不上那個正確的名字。
對方卻先一步認出了她來。
“宴棠?你怎么會在這里?”
阿宴霎時一驚,她實在是記不起自己在哪里見過眼前這位美艷的女子。
機械降噪后的嗓音從美女的無線耳機中清晰地傳出來:“美穗,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美穗,不正是那個在居氏地下實驗室門前搗亂,還貿(mào)然闖進赤城被卡倫活捉的那個美女嗎?
美穗掏出帶有監(jiān)控鏡頭的手電筒,照亮了阿宴的臉:“有熟人進來了?!?p> 耳機另一邊停頓片刻,響起了重型拉閘開關(guān)的哐當(dāng)聲響。墻壁內(nèi)的承軸和齒輪隨即咔嚓運轉(zhuǎn)。
黑暗的幕墻亮了起來,露出了藥房墻壁另一端的光景。
堆積在一側(cè)的數(shù)十部計算主機發(fā)出嗡鳴,凌亂的電線將它們潦草地連接在一起。電線最終收束集中在一臺終端電腦上,一名穿著白大褂的紅發(fā)女子正坐在屏幕前埋頭苦干著。
各種錐形瓶、試管、玻璃導(dǎo)管等器具則盤踞在另一側(cè)。嵌入進天花板的儀器不斷閃動著彩色的信號光,另一名同樣穿著白大褂的金發(fā)女子正捧著記錄報告調(diào)試著玻璃容器中微生物的生化反應(yīng)進程。
孩子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多的玻璃罐子,更何況里面還盛有色澤各異的液體。他們抱著小扎,沖進了這個神奇的領(lǐng)域。
“哇……這是什么?”
“不知道啊,說不定可以吃呢!”
孩子們絲毫不顧忌此間的主人,放心大膽地開始了他們愉快的探索之旅。
坐在一旁的紅發(fā)女子忍受不了這種幼稚的吵鬧,不耐煩地用食指關(guān)節(jié)敲打著桌面。
“這是怎么回事?哪里來的這么多小孩?”
美穗好不容易從阿宴的手中掙脫出來,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讓紅發(fā)女子更為惱火。
“都是這個粉毛帶進來的,與我無關(guān)?!?p> 坐在椅子上的紅發(fā)美女一臉工作狂魔徹夜瘋癲后的憔悴,正是元茱。阿宴正欲打招呼,卻被元茱冷漠的眼神刺中不敢說話,只得轉(zhuǎn)過頭去向另一名白大褂求助。
“對不起打擾了,剛剛有個孩子腿被銹鐵割傷,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準備消毒藥品?”阿宴詢問著背過頭去一心觀察試驗反應(yīng)的金發(fā)美女。
披散在肩頭那微卷的長發(fā)被甩到一邊,露出了元蕊的一口標準齙牙。
“阿宴,好久不見!”
阿宴驚訝地望著面容明顯消瘦的元蕊,“你怎么也在千艋島?還有……元茱和美穗?”
“我們半年前就到達了千艋島。因為島上的禁足令,我們沒有辦法離開這棟臨時基地。”
元蕊放下手中的工作,帶著阿宴和八個小孩子走進休息室。
“是之前提到的……什么……南半球開發(fā)?”阿宴問。
元蕊在柜子中翻找著消毒藥品,細心為小扎上藥:“是啊,我們是第一批前來做前期調(diào)查的人馬?!?p> 阿宴不甚明白:“不會只有你們?nèi)齻€人吧?居氏的另外兩個秘書呢,怎么只有你姐在?”
元蕊反倒對阿宴的問題更加不解:“朧秘書……朧陵沒有告訴過你嗎?”
阿宴的遲疑讓元蕊明白了朧陵的立場。
她放下手中的藥瓶,粉飾太平的語氣中微微發(fā)抖,“在我們到達千艋島后才收到消息,居氏破產(chǎn)了?!?p> “怎么可能!”聽到這個勁爆消息,阿宴幾乎要喊出聲來,“這是怎么回事?”
偌大的居氏集團,仿佛昨天還在橫霸天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能讓它在百日之間凋零?
元蕊從荷包里搜出幾顆糖,又翻找出各種棋類玩具將孩子們打發(fā)到一旁后,坐在阿宴身邊述說起她們這些天的經(jīng)歷。
作為第一批前來南半球進行勘探的元蕊和元茱,原本計劃提前幾天到達陽光充足的千艋島,享受一下一年到頭唯一的一次假日時光。
她們放棄了幾天后安排好的工作機艙,提前自行購買了開往千艋島的船票。
朔光二號替代遭遇沉船事故的朔光號,成為了大夏最新的客運潛艇。
阿宴冥思苦想的那個問題終于有了答案,島上那些突然人間蒸發(fā)的人們,一定是乘坐朔光二號離開了千艋島。
千艋島上一定有供朔光二號上岸的秘密港口。
她本想向元蕊追問潛艇停泊的地點,卻更想知道居氏破產(chǎn)的原因。沒有魯莽打斷元蕊的話,她繼續(xù)聽下去。
元蕊元茱姐妹二人在潛艇上的兩百多人中碰到了同樣前往千艋島,目的不明的美穗。
美穗自稱前往千艋島探望親妹,但元茱知道她在撒謊。
在元茱心中,向格萊西亞斯投懷送抱的女性,兩面三刀,口蜜腹劍是她們最明顯的特質(zhì)。
而美穗是格萊西亞斯的死忠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