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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覓天誠

第二十三章 風(fēng)波突起

難覓天誠 巖口河 3862 2020-11-11 19:00:00

  女香客引祁母與林姜見了面,已是行將就木的林姜把這些年的遭遇仔細說給了祁母,請求祁母看在當年的情分上,在她離世之后能夠善待荀覓。知道了林姜這些年所受的苦難,祁母悲慟不已,若不是因為自己的兒子,林姜怎會淪落至此!祁母當即承諾要將荀覓當做親孫子撫養(yǎng)成人。

  為避免祁王知道荀覓的身世后心存芥蒂,祁母和林姜商議,由林姜把荀覓送到慈幼局,自己回府后則勸說祁王,既然現(xiàn)在沒有子嗣,又不打算再娶,不如領(lǐng)一個孩子養(yǎng)在自己身邊,日后也好有個慰藉。祁王很快便被母親說動,之后祁母便暗中安排祁王和荀覓在慈幼局見了面,資質(zhì)不凡的荀覓被祁王和秦?zé)ㄒ谎劭粗?,帶回了祁王府?p>  得知身世后的荀覓這才明白,為何娘親會如此痛恨自己的父親,為何娘親會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沖自己發(fā)脾氣,原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竟是因為一場罪孽!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荒誕的手在捉弄著他,把他拉進了無邊的黑暗里。

  他該恨自己的父親嗎?該恨那個可能自己一生都不會知道是誰的那個人嗎?該恨,他毀了自己娘親的一生,可是,沒有他,就沒有自己。

  他該恨養(yǎng)大他的祁王嗎?該恨,若不是祁王薄情,娘親怎會凄苦一生?可是,祁王與娘親之間本就沒有感情,又何談薄情?更何況,蒙在鼓里的祁王對待自己像親兒子一樣。再說,若當真祁王與娘親恩愛,那還有他什么事?

  或許,他該恨那位亂點鴛鴦的皇帝,畢竟他是始作俑者。但陰差陽錯,正是這三位他原本該恨的人,讓他來到了這個世上。

  好在黑暗之中還有一些溫暖的星光,比如娘親曾經(jīng)給他做過的衣裳,比如老夫人親手為他種下的梨樹、掛上的鈴鐺,比如祁王在他身后默默注視的目光……

  娘親離世前告誡他要知道感恩,長大了要好好報答人家。那么,就聽從娘親的話,雖然始終無法驅(qū)散內(nèi)心的孤獨與愴然,但祁王府值得溫柔以待。

  聽完荀覓的講述,柳誠忍不住濕了眼角,他走到荀覓的身邊,荀覓也站了起來,柳誠伸出手臂,給了荀覓一個深沉有力的擁抱。而荀覓也第一次感覺到,原來打開心扉,擁有一位知己的感覺是那么美妙!

  從逍遙瓦舍出來的時候,日頭已經(jīng)偏西。柳誠找到了問題的答案,荀覓也卸下了心中的負擔,兩個年輕人相視而笑。

  “荀兄,以后要多去瑾萱繡坊,我先幫你看著,遲早都是你的?!?p>  “繡坊我可不敢要,但繡坊里的人我要定了!”一切水落石出,荀覓說話也有了底氣。

  “人在坊在?!绷\打趣道,突然他認真起來,“過幾日我要去青州一趟,繡坊的事暫時都會交給連姑娘,若祁王府無事,還希望荀兄能多過來幫襯一些?!?p>  “柳兄要去青州?”

  “沒錯,說不定我可以幫你把郡主帶回來。”柳誠狡黠地說。

  郡主?柳誠要去青州找景笑天?荀覓突然之間好像有點明白了。看起來柳誠對自己還是有所保留,荀覓皺皺眉,但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一點也不在意。

  柳誠一邊走,一邊盤算:自己曾猜測景鳶可能是因為荀覓的娘親才因愛生恨和祁王反目成仇,現(xiàn)在看來問題沒這么簡單,荀覓的娘親雖然是祁王妃,但荀覓不是祁王的兒子,而且祁王是在娶了林姜之后才和景鳶在一起的,至少說明當年景鳶和祁王的感情并沒有什么問題,之后他們二人各自都沒有嫁娶,想來深情仍在,只是有一些誤會沒有解開。若是自己能幫助景笑天的爹娘破鏡重圓,那無論如何都算得上是功德一件吧。

  荀覓的身世弄清楚了,景笑天知道后會不會重新燃起對荀覓的憧憬,柳誠多少有點擔心。但想著反正荀覓的心在連蘭芝身上,自己的勝算還是很大的。

  兒子已經(jīng)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見,柳莊主和夫人知道不能強留柳誠在身邊,雖然柳誠只是說要去青州尋訪一些名貴木料,但柳誠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讓他們覺得事情一定沒這么簡單,既然兒子不愿明說,柳莊主和夫人也不好一再追問,只好反復(fù)叮囑他要明哲保身,遇事不能強出頭,萬一有困難一定要傳訊給他們。

  柳誠第二次來到了青州,而此時的青玉堂,開始遇到了一些麻煩。事情的起因是一位陶姓女子攜帶三百兩銀子輾轉(zhuǎn)找到青玉堂,請求青玉堂為她懲辦攀附高枝、拋妻棄子的負心漢張長生。景鳶本不想接下這一單買賣,一是因為三百兩銀子對景鳶來說是個小數(shù)目,但卻是陶氏豁出性命東拼西湊而來,景鳶不希望陶氏最后落得個人財兩空;二是懲辦張長生雖易,但畢竟又會傷害到他如今的妻室兒女,把無辜的人卷進來。但陶氏竟在青玉堂外長跪不起,春寒料峭乍暖還寒,最后凍暈了過去,憐憫之余,景鳶便派弟子去查了一下那張長生的情況,很快得知那后娶的娘子王氏一貫驕橫跋扈不得人心,一雙兒女也是嬌生慣養(yǎng),眼睛長在頭頂上,這次讓陶氏破釜沉舟就是因為王氏的女兒污蔑陶氏的兒子偷盜她家的錢財,而張長生卻聽之任之,百口莫辯的兒子回家后想不開,最后竟尋了短路,好在被陶氏及時發(fā)現(xiàn)救了回來,后來真正的竊賊被抓到,陶氏帶著兒子去張長生家里想討個公道,卻被羞辱了一頓趕了出來。

  聽了事情的原委,景鳶也是怒火中燒,當即應(yīng)了陶氏的請求。不過這陶氏也是積郁得太久了,她的家離張長生現(xiàn)在的家有二十里地,她要張長生鳴鑼開道,一步一磕頭,走完這二十里。要說這要求并不算過分,對青玉堂而言,輕而易舉就能辦到。

  景鳶派弟子圍了張長生的家,綁了出言不遜的王氏,押了驚慌錯愕的張長生,雇了一支威風(fēng)鑼鼓隊,好戲正準備開演,突然來了一隊官兵,宣稱青玉堂擅闖民宅、尋釁滋事,要求青玉堂弟子速速離去,否則就要治他們的罪。

  青玉堂的弟子自然不會輕易認慫,但沒有堂主的命令,他們也不敢公然與官兵動手,雙方對峙之時,一位弟子點燃了一枚信號彈。

  看到空中亮起的紅色煙霧,景笑天知道出了岔子,她讓景鳶留在總壇,自己則跨上烏騅馬,一盞茶的功夫便來到了張宅。

  以往官府對青玉堂從來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即便遇上,只要看到青玉堂的銘牌,都會主動避讓,這也是許多苦主愿意求助青玉堂的原因。而現(xiàn)在這王氏家族并沒有很深的背景,與往日相比,青玉堂所做之事也極為尋常,官府卻出手干預(yù),其中必然有蹊蹺。

  怎么辦?如果青玉堂今天撤了,一旦傳出去青玉堂連這么小的事情都解決不了,那青玉堂今后將無法在江湖上立足;如果不撤,那就是和官府宣戰(zhàn),站在官府對立面的青玉堂今后將如何自處?

  不對,景笑天轉(zhuǎn)念一想,其實今天官府插手,就是向青玉堂宣戰(zhàn),青玉堂如果撤了,就是不戰(zhàn)而??;不撤,只是迎戰(zhàn)。那還有什么可猶豫的?

  景笑天揚起雙眉輕蔑地笑了一下,在空中打了個漂亮的響指,弟子們會意,瞬間繳了官兵們的器械,點了他們的穴位,官兵們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景笑天揚長而去,圍觀眾人亦是瞠目結(jié)舌,青玉堂弟子一聲令下,鑼鼓敲響儀式繼續(xù),張長生磕得鼻青臉腫,雖說是被逼無奈,但看著指指點點的人群,他多少也有些悔不當初。

  回到青玉堂,景笑天不解地問景鳶,為何官府對青玉堂的態(tài)度會突然改變?青玉堂以后該怎么辦?

  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景鳶想到了余懷淵的那封信,知道官家開始對青玉堂動手了,他們定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現(xiàn)在不過是是小試牛刀。一群飯桶而已,我還怕了他們不成?景鳶冷哼一聲,只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不想讓唯一的女兒深陷其中,這也正是她希望景笑天認了祁王、留在祁王府的原因。

  很快林州的弟子來報,青玉堂在林州的行動也受到了官府的阻撓,景鳶讓他們加強戒備,行動照常進行,對執(zhí)行任務(wù)的官兵,盡量不傷他們就好。畢竟青玉堂威名在外,一旦青玉堂敗落,其他江湖幫派也會唇亡齒寒,為免引起時局動蕩,目前官家應(yīng)該還不會直接拼個魚死網(wǎng)破,他們無非是想攪亂青玉堂的行動,斷了他們的財路,但只要能完成苦主的心愿,照樣還會有苦主找上青玉堂的門。

  進青州城之前,柳誠在城外遇到了一群衣衫襤褸、面有菜色的流民,操著林州口音,心中有些奇怪:眼下還不是青黃不接的季節(jié),也沒聽說林州遭遇什么大災(zāi),為何這些人卻背井離鄉(xiāng)、落魄如斯?于是柳誠便找了一個看起來略微體面一點的中年男子,問起了個中緣由,這人見是一位富家公子,想著能討來一些好處,便把來龍去脈詳細說給了柳誠。

  男子名叫李興昌,這些流民本是生活在林州邊境的村民,雖然日子過得不寬裕,但每家每戶都有幾十畝薄田,加上山林中有不少獵物,除去交給官府的賦稅,余下的錢糧也能勉強維持溫飽。沒想到相安無事幾十年,近幾日不知從何處突然竄出來一伙窮兇極惡的土匪,一路打家劫舍,家中存的余糧盒稍微值錢的東西全部都被搶了去,村民們實在活不下去,只好舉家出逃,來到離他們最近的青州。

  村民們沿路乞討,找到了青州的一個縣衙,哀求縣太爺出兵剿匪、賑濟他們一些錢糧,不料縣太爺推說此事乃屬林州管轄,不在他的職責(zé)范圍之類,且他一個小小縣令也無權(quán)調(diào)兵,讓他們不如去找林州官府,之后打發(fā)了他們少許米面,便讓他們離開了縣衙。

  但去林州官府山高路遠,如此恐怕大部分村民們不是凍死、就是餓死在半道上,考量再三,村民們咬牙來到了近得多的青州城,希望青州府衙能幫幫他們,可萬萬沒想到,一見他們的窮困潦倒樣,城門口的守衛(wèi)就直接把他們轟開,別說去找府衙,他們連青州城的城門都進不去。

  柳誠一看此事他也是愛莫能助,便給了他們一些碎銀,勸說他們先安頓下來,就近找些營生,只有活著才能去尋出路。雖然根本問題還是沒有著落,但畢竟只是萍水相逢,還給他們解了燃眉之急,村民們對柳誠也是千恩萬謝。

  青玉堂總壇并不在城內(nèi),而是在青州城東郊,這一點景鳶曾經(jīng)跟柳誠提起過,但柳誠打算先在城內(nèi)找家客棧落腳,洗去風(fēng)塵換上干凈的衣服再去拜見景鳶,順便好好想想如何跟景笑天提起荀覓的身世。

  收拾妥當之后柳誠便出了客棧,尋思該買點什么給景鳶作為見面禮,結(jié)果一連進了好幾家店鋪,也沒發(fā)現(xiàn)合乎心意的東西,正在他氣餒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走進了旁邊一家叫“琳瑯軒”的店鋪,柳誠略一思忖,也走了進去,本以為這琳瑯軒會賣一些珠寶玉器,沒想到盡是一些刀劍,不過質(zhì)量還算上乘,而那個身影,柳誠也認出來了,正是青玉堂的弟子唐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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