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艷的第二次吵架
轉眼到了第二天的下午,許原媛該回廠里了。
許建軍騎自行車送女兒回廠,路上就和女兒搭話:“你和廠里同事相處怎么樣啊?”
“我才去一個星期啊,還好啦,大家都挺和善的?!痹S原媛當然沒說她和李艷起爭執(zhí)的事,事實上自從第一天之后,李艷每次看見她和喬一都沒好臉色,但也不至于咄咄逼人。
“你是新來的,人家老員工如果讓你多干什么活,你也不要和人家起沖突,就聽話干,你才去,千萬不要和人起矛盾,老話說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許建軍絮絮嘮叨著。
許原媛只能含糊應聲,她性格就是不太能受氣的,她一直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之前在現(xiàn)代時,她爸媽就常說她這種性格遲早要吃虧。但許原媛目前還沒吃過虧,所以她還沒有要改變的意識。
用了半個小時,許建軍送女兒到了二廠的大門口。許原媛從車上跳下來,轉身朝她爸爸招手:“爸,再見!”
回到宿舍,一進門,許原媛就感覺到了與以往不同的沉重氣氛。最讓她奇怪的是李艷床尾的梯子,每一根欄桿上都掛滿了衣服和褲子。
那喬一要怎么上去?許原媛有些不解,同時坐在床上的李艷朝她投來了很不友善的目光。
她不在的時候,難道李艷又欺負喬一了?許原媛懷疑地想。
喬一坐在靠近宿舍陽臺的桌子旁,看到許原媛回來了,心中頗有些復雜,心中既高興卻又擔心。
許原媛蹲下,把帶來的包打開,里面有她媽媽今天中午才做的酥餅,讓她帶來分享給舍友。她拿出裝酥餅的袋子,笑道:“你們餓嗎?我媽做的酥餅,超好吃!”說著她先到了喬一面前,敞開袋子,讓喬一先拿。
喬一感激地望著她,拿了一塊酥餅,“謝謝你?!?p> 許原媛接下來便到了李艷的床鋪前,雖然李艷人不怎么樣,但她還是要維護表面上的關系,不能真的搞那么僵,即使大家合不來,也沒必要做仇人。
袋子在李艷面前敞開,許原媛微微笑道:“你拿一個吧。”
誰知李艷抬起頭,卻是諷刺地看著她,陰陽怪氣地笑道:“怎么,拿這些蠅頭小利來收買人心?”
“……”許原媛想給她兩耳刮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忍了忍,還是保持著得體的微笑:“你不喜歡吃就算了?!闭f完她轉身就走。
“喬一,你怎么不告狀了?”身后忽然又傳來了李艷的譏諷。
許原媛停下了腳步,回身看著李艷。她果然沒感覺錯,她不在的時候,李艷肯定又欺負喬一了!
此刻的宿舍氣氛完全凝固了,剩下的五個姑娘都惴惴不安地看著許原媛和李艷、喬一。事實上,從許原媛進門那一刻起,她們的心就揪在了一起。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喬一身上,喬一卻是緘默不言。
“她又怎么欺負你了?”許原媛開門見山問道。
一分鐘過去了……
兩分鐘……
喬一還是沒有回答,她不是不敢,而是不愿,不愿許原媛再跟李艷起沖突。
如果許原媛沒有看過書,她或許會對喬一產生恨鐵不成鋼的情緒,但她看過,所以深知喬一不是一個懦弱的人。她只是把尊嚴放在心中一個很低的位置,她不想失去眼下的一切。她只是一個農村的孤女,毫無背景權勢,她相信來到城里工作,只要自己付出辛勤的勞動,將來一定會得到屬于自己的美好生活。所以她不想和李艷發(fā)生任何爭執(zhí),因為她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自己的生活,而李艷的欺負與她曾經經歷過的,根本不算什么。
“喬一,你在顧慮什么,我明白。但你要清楚一點,三十年前新中國就成立了,大家都是平等的,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李艷她大姨確實是車間副主任,可就憑這一點,她就能隨便欺負人?我們中國人要有敢于反抗的精神,她敢學地主資本家壓迫人,我們這樣的平民百姓就敢起來反抗!何況你反抗她,她又能把你怎么樣?叫她大姨給你穿小鞋?或者開除你?咱們行得正,坐得端,到底顧慮什么?”許原媛故意大聲說出這一番話。
喬一還沒說話,李艷就坐不住了,“你胡說什么!誰是地主資本家!”
這年頭誰都怕被扣上這頂帽子,許原媛回頭對她一笑:“不是你,你干嘛這么惱羞成怒?”
李艷氣得夠嗆,從床上彈了起來。
許原媛說的話沒有錯,喬一心想自己的確不應該顧慮那么多的,不然也會寒了許原媛的熱心。
“她把衣服褲子都掛在欄桿上,不讓我上去?!?p> 喬一說完后,許原媛都驚呆了,“你不會昨晚就趴桌子上睡的吧?”
喬一點了點頭,心中有些后悔。
許原媛冷冷看著李艷:“你心里難道沒有一絲一毫的內疚嗎?”
李艷狠狠地瞪著許原媛,昨晚一開始看喬一乖乖地趴在桌子上睡覺,她心中還有些報復的爽快,可是后來慢慢竟也升起了一絲內疚,只是她拉不下臉來讓喬一上床,現(xiàn)在面對許原媛的質問,李艷更是不會承認了。
“你以后有什么事,就找我,欺凌弱小是孬種的做法,我想你應該不是孬種吧?”許原媛戲謔地問道。
許原媛又給她挖坑了,她要是應聲答應,說明她以前就是個孬種,如果不答應,那她還是孬種。李艷便干脆跳過了這一茬,道:“你也少假惺惺了,你幫喬一?其實還不是耍心機,拿些蠅頭小利來收買人心,想讓她當你的跟班,伺候你是真的吧!”
許原媛有些驚訝,她倒是忘了小說里李艷并不是個省油的燈,她本身就能言善辯,心機也深,再加上她大姨的關系,李艷在書里簡直跟坐了火箭一樣直升,從班長到組長,再跳到技術員,就花了兩年時間。所以小說前期她有一陣不欺負喬一,不是因為她變善良了,而是因為她不屑于跟喬一這樣的小角色計較。直到男主的出現(xiàn),李艷便又開始作妖了。
現(xiàn)在李艷這番挑撥離間的話,要是一般人還真的可能解釋不清了。
所有人都望著許原媛,但見她卻突然冷靜了下來,淡淡笑道:“佛家說見心見性,心中有什么,眼中便有什么,女施主,可見你心中滿是丑惡,因此才會這般曲解我的行為,勸你一心向善,不要不識抬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