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丹蕓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也知道黃宇這種舉動的意思,她沒有掙扎即表示自己默認(rèn)他的行為,于是他變得更加大膽起來,甚至在零時的瞬間,忽然將她拉著抱進懷里,她被包裹在他厚實的棉服里,里頭也有股淡淡的木質(zhì)清香,甚至還夾雜著幾絲煙草和沐浴露清新的味道。
她知道他似乎有備而來的樣子,她也知道這種關(guān)系并不可能會長久。
可此時此刻這種令人依戀的溫暖她并不想放棄,于是她靜靜呆在他的懷里,短暫放下自己的疲倦感和無力感。
黃宇見她這模樣,抱著她的手越發(fā)變得用力起來,甚至最后手漸漸從她衣服里探入,在往某處不停的游走。
她閉著眼睛,接受并等待著他的親臨。
至少在此刻,她和他像一對正常情侶那般的擁抱接吻,她知道此刻的自己應(yīng)該是熱烈的,是奔放的。
她不必再孤獨,不必沉在黑色痛苦里。
過了許久,黃宇微微退開身,將她攬著在懷里好一會兒。
兩人靜默著,又走了許久。
直到夜風(fēng)越冷,人群也漸漸變得稀薄起來。
黃宇揣在兜里的手機不停響著,到最后她不得不開口提醒道,“你真的不打算接一下電話嗎?”
他拿出手機看也不看屏幕直接掛掉電話,說道,“我媽一直在打電話催我回去呢。”
王丹蕓笑而不語,淡淡“哦”了一聲,便聽見黃宇帶著動情的語氣說道,“晚上我想留下來陪你,你說好不好?”
他探著她的眼神,不容許她的躲閃,而是盯著她,直到她輕輕點了點頭。
“那……我們先找個地方?”
王丹蕓再次點了點頭,黃宇拿出手機找酒店的位置,但由于元旦期間附近能定的客房都訂滿了,最后他翻到虹橋商務(wù)區(qū)附近有一家酒店還有房間,電話過去確認(rèn)有空房后,他們打了一輛車子往虹橋那邊出發(fā)。
一路上王丹蕓靠著車窗望著外頭的車水馬龍,總覺得時間流逝得讓人莫名心焦,她手輕輕按在車窗上,黃宇右手也跟著覆上她的,溫?zé)岬挠|感包裹著她,她忽而有種錯覺。
她好像回到某個階段的她,困惑茫然與憧憬期盼夾雜在內(nèi)心深處。
伸出手讓黃宇牽的時候她沒有遲疑,走進房間時她沒有遲疑,靠在枕頭他壓在身上時,她的思慮還在漂離著。
注意到她的不專心,黃宇把她的腦袋擺正,低聲問道,“你在想什么呢?”
王丹蕓直挺挺望著天花板,腦子里一片空白。
見她這個樣子,黃宇嘆了下,從她身上起來,穿好外套他靠著她旁邊躺下來,說道,“既然你不想……那就算了。”勉強的事情他覺得沒什么意思。
王丹蕓靜靜道,“謝謝你?!闭f罷,她自顧整理好衣服,靜靜看著天花板。
黃宇覺得無趣,轉(zhuǎn)頭看她,眉眼漠然,神色莫測,他覺得這女人吧,估摸是年紀(jì)一大就不太好伺候了,心里藏的事多,一不小心就踩到她的雷點,被炸個七零八落還后知后覺。
他正在胡思亂想著,王丹蕓的手突然握住他的,她手很冰,大概因為過于瘦弱,指骨分明,他掰著她左手仔細瞧著,手部皮膚保養(yǎng)得不錯,細膩白皙,指尖還做了淡紫色的美甲,他試著扣了扣,居然沒扣下來。
他還是覺得無趣,于是握著她的手也開始看著天花板。
兩人就這樣沉默相對看著天花板好一會兒。
“來吧。”王丹蕓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黃宇沒反應(yīng)過來,“哈?”
她扯開外套,松了松衣領(lǐng),兩腿往床上一抬,呈現(xiàn)大字狀,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我想我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zhǔn)備了……”
黃宇終于反應(yīng)過來她說的意思,瞬間失笑,“你干嘛一副士兵上戰(zhàn)場的模樣,搞笑哦……”
剛才那么好的氣氛破壞了,這會兒又來這么一下,黃宇覺得自己已經(jīng)轉(zhuǎn)佛,沒有這個想法了。
王丹蕓躺在那,忽然也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然后她說道,“成年人的世界不應(yīng)該有很強的邏輯規(guī)則么?”
“開房就一定要做對嗎?”他接上她的那一句話。
他們兩個陌生男女,忽然見面,然后開房,接著躺在一起,如果不做點什么,是不是有悖規(guī)則。
黃宇側(cè)頭看了下她,發(fā)現(xiàn)她皮膚保養(yǎng)得也很好,細致光亮,毛孔也不粗,眉毛畫得很細,她的臉比較小,看著比實際年紀(jì)要小出許多歲,只不過她目光平靜,有這個年紀(jì)該有的沉穩(wěn)老練。
他松開她的手,抱著雙手放在腦袋后面枕著,覺得吊詭,古有浪子把妹約在夜空草坪上看星星,今有他黃宇約妹開房在酒店里純聊天,說出去真要被一眾朋友嘲諷死了。
王丹蕓忽然嘆口氣,說道,“而且在這么重要的日子,你還能在這里陪我,我覺得也值得?!?p> 聽到她這句話,黃宇又轉(zhuǎn)頭看看她,發(fā)現(xiàn)她正側(cè)頭望著自己,她目光里隱著水亮清澈的物體,讓他忽然有不太妙的感覺,接著他“嗤”了一聲,放棄和她繼續(xù)對視。
他是很清楚明白自己應(yīng)該找什么樣的女生,王丹蕓并不適合他。
于是他說道,“這日子也沒什么重要不重要的,對我來說很平常一樣?!比绻f出真實的語句,那是他剛好在微信里看到她更新的內(nèi)容,就是隨口那么一問,反正他現(xiàn)在也沒對象,找女生約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對于一個三十歲還憧憬著浪漫愛情的女人來說,試圖在極速成效的情感里找到慰藉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王丹蕓靜默著,不想去猜想黃宇此時此刻對她的看法,反正她現(xiàn)在很麻木,不愿意費腦筋去想任何人。
看出她低沉的情緒,黃宇歪歪腦袋,試圖找個話題打破這種尷尬的靜默。
“你是一個人在上海嗎?”
王丹蕓忽然轉(zhuǎn)頭看著他沒說話。
黃宇見她滿眼里的倦意,自顧伸著手摸摸她的眉眼,嘆道,“一個人的話……應(yīng)該很辛苦吧?!?p> 聞言,她神情凝氣黯然而憂傷,忽而眼角落下淚意時,心底翻涌起的晦澀感瞬間將她吞沒。
她把頭埋到被子里,哭得壓抑。
他暗慫了下,心底閃過一種十分奇異莫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