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身形不大,只是醉著酒,她身體大部分重量都依托在王丹蕓身上,饒是她能抗動百斤,帶著她門口走一段就夠吃力了。
室外夜寒風(fēng)冷,三人剛走出門口,一陣微風(fēng)晃過,王丹蕓忍不住打個激靈,方菲穿著緊身短裙,下半截搭配得清涼單薄,她崴著一只高低腳走路,落了鞋地左腳踩在地面感覺出冰涼的冷意,她微微抬著頭,望著王丹蕓道,“咦,我的鞋子呢?”
王丹蕓甩甩左手的鞋子道,“在我這呢,我們先去車上,等會兒我給你穿上……”
“不要嘛,我現(xiàn)在就要穿上去,好冷的呀……我要穿嘛……”
她話還沒說完,方菲扯著她手上的高跟鞋執(zhí)意要穿上,兩人博弈拉扯中,她右腳高跟一扭,方菲和她連拉帶摔的撲到地上,黃宇正幫忙到處找她們停車的位置,出去找了一圈回來就見兩人跟狗啃地一樣趴在地上。
不時,方菲又伸出手扯王丹蕓手上的鞋子,“你把鞋子給我……”王丹蕓把鞋丟給她,很是無奈的看著她。
方菲又笑又唱的套上鞋子,接著還扶著眉頭唱起KTV里合唱地情歌,王丹蕓忍不住暗自嘆了一口氣,她知道方菲酒量很好,方菲社交圈很多,認(rèn)識地朋友也有很多,時常有酒局聚會的活動,她曾說過自己能喝下半斤白酒都不醉,但她酒品也不怎么好,喝完酒就喜歡開始唱唱跳跳,要不然就說一些有的沒的,說自己過去的經(jīng)歷,說留在大城市里的艱苦。
她坐在地上開始絮絮叨叨,又說又哭,甚至還痛罵起曾經(jīng)辜負(fù)過她的前任們。
聽到這,黃宇瞥著眼看王丹蕓,某人曾經(jīng)好像也是這樣的吧。
王丹蕓察覺到他地注目,無奈聳聳肩,見方菲腿貼著地面,怕是要凍感冒,只能哄著她先去車上再來唱歌。
終于將人放到車后座,見她在椅子上蜷縮著身體,嘴里還念念有詞,王丹蕓在副駕扯來一張小毛毯給她蓋子,她迷迷糊糊叨叨的各種話王丹蕓都能猜得出來,好像上一次她喝醉酒也是這種模樣吧?
都說一醉能解千愁,但更多時候是愁上加愁,人喝完酒的空寂飄然狀態(tài)只是短暫逃避,明天酒醒了,依然還是需要清醒面對這個世界。
王丹蕓坐到了青石臺階上,現(xiàn)在是凌晨兩點多,夜風(fēng)冷,她的心感覺也很冷。
剛才在KTV里,方菲低聲在她耳邊請求,讓她晚上務(wù)必要送她回家。
在職場里方菲這樣干練果敢的女性有很多,她們善于在辦公里披荊斬棘,愿意站在客戶前端開疆辟土,甚至犧牲青春年華奉獻(xiàn)于她熱愛的事業(yè)里,可往往她們還是和普通女生一樣走得很難很苦,能夠走到更高的位置,必然需要付出常人無法想象的代價。
之前她對方菲某些工作上的手法不認(rèn)同,甚至覺得面對客戶她的世故讓人困惑,可今天她是第一次在KTV看到方菲那樣拼命灌自己酒,她很怔然也很驚顫,她拼命的樣子讓她感覺很可怕,也覺得悲哀。
如果人活著,只是在不斷予以自己更多更深的苦難,那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呢?
昏黃燈影下的王丹蕓目色迷離望著不遠(yuǎn)處的叢林與星空。
黃宇望著她問道,“怎么,不打算回去?”
“……我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她說道,表情很尷尬。
瞟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白色奧迪車,他拿出了一根煙點上,煙頭的光在黑暗里忽明忽暗,冷風(fēng)裹著煙草的味道鉆在鼻孔里,她不適得揉揉鼻尖,感覺鼻子變成一粒冰塊。
兩人都沉默著,直到黃宇手機響起,彼端有人本地話在罵罵咧咧,黃宇隨口回了幾句便掛斷電話。
轉(zhuǎn)頭看見王丹蕓站起身準(zhǔn)備走,她朝著他揮揮手道,“我們先回去了,我估計她睡一路也該能醒了。”
黃宇點點頭,就見她坐上車子扣安全帶,并發(fā)動車子……他看會兒,忽然用手拍拍門,她按下車窗。
他定定看著她說道,“那……你開車慢點,路上注意安全?!?p> “好的,謝謝關(guān)心?!蓖醯な|扯出一抹笑意,出于他晚上的幫助與解圍。
油門輕踩,車子緩緩駛離車位,黃宇轉(zhuǎn)身回了包房。
到新風(fēng)門口時,方菲車子沒有登記記錄,有個門衛(wèi)正打著盹,被車燈給驚醒,出來門口拿著冊子時還捂著嘴巴打哈欠,登記結(jié)束后她把車子停在路邊口,在后座上喊醒方菲,人還困在夢里,她迷迷糊糊睜著眼睛,就被王丹蕓架到電梯門口。
王丹蕓又是拉包又扯著她,感覺吃力得腦門都繃出青筋,正想關(guān)上電梯,結(jié)果從外頭伸出一只手?jǐn)r住電梯門,嚇得她差點腿跟著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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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遠(yuǎn)東沒想到這么晚了電梯居然還有人,還是兩個女人。
見自己把那女生嚇得不輕,他微微點頭表示不好意思,這女生他倒是認(rèn)識,旁邊穿得單薄修身的女人披散的頭發(fā)看不清楚,身材他也只是微微瞄了一下,不想讓人家誤以為流氓行徑,他目光平視電梯門,也絕不亂動半分位置。
見她抻著人有點吃力,他本意想幫忙又不好直接上手,只能問道,“都這么晚了,你不會也是剛剛下班的吧?”
深夜在電梯這么封閉的空間里碰到一個男人,王丹蕓心底正在預(yù)測著他可能而來的舉動,假如他要耍流氓舉動的話自己是不是有足夠時間拿出武器對付他?還是可以用更快的方法直接制止他,可是現(xiàn)在方菲處于半醒未醒的狀態(tài),連自己都顧不好。
正當(dāng)她腦子里像幻燈片一樣過著能夠全身而退的方法,這男人忽然開口打斷冥想,嚇得她又朝墻壁貼緊一步。
見她戒備的模樣,孫遠(yuǎn)東朝電梯往上的方向指了指,“我是住在10樓,1003室的,在你樓下……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之前那個應(yīng)該是你男朋友喝醉了?……我一起幫你送回去過的?!?p> 他這么一說,王丹蕓倒是記起來了。
上次黃宇喝醉在電梯里她差點被抬起來,結(jié)果是個下夜班的鄰居給一起送到家里,還扔到她的床上。
想到這,王丹蕓終于松了口氣。
“哦哦,記得記得,那會兒一直沒找機會謝謝你,真的很感謝。你也下夜班嗎?這么晚才回來……”
見她暗暗呼出口氣,孫遠(yuǎn)東這才跟著笑道,“今天剛好公司年會,和同事們一起去唱歌了?!?p> 說話間,十樓到了,他沒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