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踩到粑粑了！

　　“趙夫人，國喪是作為臣子的本分，哪有來遲的道理。”姜菀微皺起了眉，她向來不喜歡這位兵部尚書家的夫人。

　　說來這兵部尚書，是個粗人，向來喜歡去那些風(fēng)月場所，這趙夫人就是在唱曲兒的時候被他看上，帶回來做了個妾室。

　　結(jié)果這妾室剛來沒兩年，這趙大人的原配就在生產(chǎn)時候難產(chǎn)而死，母子二人雙雙殞命，這妾室靠著狐媚手段坐上了續(xù)弦的位置。

　　也不知道這趙大人是不是被迷了心竅，按道理來說這樣心性的人是不會坐上當(dāng)家主母的位置的，結(jié)果......

　　可能靠的是那張臉吧。

　　姜菀臉上帶著妥帖的笑，對于老爺同僚的夫人，最基本的禮數(shù)還是要有的。

　　趙夫人并不想結(jié)束話題，瞧了一眼姜菀身后的付素冉，掐著嗓子：“這二小姐許久沒見著了?！?p>　　然后眼睛一轉(zhuǎn)又看向付雅茹：“這大小姐怎么身子骨看起來越來越單薄了，這在鄉(xiāng)下養(yǎng)了這么多年，看來一時半會也養(yǎng)不回來?！?p>　　然后又抬起涂滿了紅色丹蔻的手，虛虛的指了指付青達和付亦烈：“大公子看起來瘦弱了些啊，這行軍之人還是健碩些為好，這小公子也是，還是多讀些書為好。”

　　最后終于收回了手，用一種施舍一般的眼神瞄了一眼二姨娘和三姨娘，輕嘖一聲，仿佛她們都不值得她開金口。

　　付素冉眉頭跳了跳，好家伙，這趙夫人一口氣把付家的人數(shù)落了個遍。

　　她微微偏頭看了看姜菀，姜菀明顯不悅，丹唇輕抿，正欲開口，就聽見付素冉哎喲一聲。

　　“趙夫人，您這腳底下是什么？黏糊糊的一團，看起來好像是鳥兒的糞便?！备端厝秸０瓦@眼睛，湊了上去。

　　裝作一副仔細(xì)觀察的模樣，看了片刻然后慌張的退到了姜菀身旁，捂著鼻子道：“找夫人，還有味道呢?！?p>　　趙夫人哪里遇到過這種事兒，這天還未亮，周圍燭火不明，昏昏暗暗看不真切，怎么就踩上了這種污穢的東西。

　　根本沒有去看腳下究竟是什么，只草草看了一眼黑乎乎的一團，臉色一白跳到了一旁。她身后的趙青青也是連忙后退，生怕沾上了氣味。

　　這要是帶著氣味進宮，沖撞了先帝靈柩，豈不是殺頭的大罪！

　　付素冉這么一說，付家眾人往那團黑漆漆的影子看去，倒是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姜菀出身名門，自然是不愿意久久的盯著那種東西看，倒是付雅茹，難得沒有大小姐脾氣，盯著看了許久，然后還上前走了幾步，想要看個清楚。

　　待她走近才發(fā)現(xiàn)，哪里是什么誤會之物，就是一方黑色的手絹罷了，團成了一團，應(yīng)當(dāng)是哪家夫人或者小姐落下的，這黑漆漆的看不清楚，這趙夫人倒是被唬住了。

　　她看了看白著一張臉，朝著自家馬車走去的趙夫人和趙青青，心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暢快感。

　　這趙夫人每次見著她，總會拿那些之前的事出來笑話付家，今日終于也讓她沒了面子！

　　其他兩位庶兄見付雅茹沒什么反應(yīng)，甚至臉上還有幾分喜悅，也狐疑的上前幾步，然后發(fā)現(xiàn)了那方手帕。

　　付素冉見他們?nèi)硕及l(fā)現(xiàn)了，哎呀一聲捂著嘴，睜著眼睛一臉無辜道：“哎呀，原來是一方手帕，我還以為是什么呢？不過我確實聞到了味道，或許是趙夫人沒有沐浴干凈吧。”

　　付家眾人：“......”

　　眾人并沒有清靜許久，一會兒之后，趙夫人那方傳來了斥責(zé)下人的聲音。

　　之間一個小廝半跪在地上，手上捧著趙夫人的一只鞋，趙夫人扶著趙青青，嘴里罵罵咧咧，然后一腳把小廝踢翻自阿勒地上，穿上鞋子，氣勢洶洶的往這邊走來。

　　“付素冉，你居然騙本夫人！小小年紀(jì)不學(xué)好，學(xué)會騙人了！”趙夫人就像是一個罵街的潑婦，尖細(xì)的嗓子就像是指甲劃過玻璃一般的令人難受，成功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付素冉低著頭，掩在袖下的手輕輕的掐了自己一把，然后抬頭，眼眶之中帶著淚花，雙眼朦朧的看著趙夫人，聲音委屈：“趙夫人，素冉哪里騙你了？素冉只是見那地上有黑漆漆的一團東西，就以為是那污穢之物，好心提醒夫人，沒想到惹得夫人不快，是素冉的錯?！?p>　　“好呀你，裝可憐給誰看呢！”趙夫人氣急敗壞，只差指著鼻子罵了。

　　要不是這小賤人說那話，她也不會當(dāng)中出丑！

　　付素冉已經(jīng)隱隱有了啜泣聲，這么嬌滴滴的一個小姑娘，垂著眼，鴉羽般的長睫上掛著淚珠，在昏暗的燭燈下更加顯得我見猶憐，如河邊垂柳般，柔弱纖瘦。

　　周圍好些其他官家夫人發(fā)出不滿聲，她們本就看不起趙夫人用齷齪手段上位，如今還對一個那么乖巧的姑娘態(tài)度兇惡，對她更是厭惡了。

　　姜菀見付素冉如此委屈，也拉下了臉，把她攬進懷中，看著趙夫人厲聲道：“趙夫人身為長輩，對待晚輩如此咄咄逼人，言行有事，不知道新帝知道有人在宮門前大聲喧嘩，擾了先帝清靜，會如何處置！”

　　付素冉看著臉色僵硬的趙夫人，又嚶嚶了一聲，靠在姜菀懷中哭著道：“夫人，是素冉的錯，素冉不應(yīng)該好心提醒你，是素冉冒犯了，可是素冉真的聞到了一股臭臭的味道，應(yīng)該不是夫人身上的，是素冉聞錯了。”

　　味道還能有假？

　　周圍官家夫人們的議論聲嗡嗡。

　　“這味道怎么可能有錯，莫不是這趙夫人身上真的有什么味道?！?p>　　“哎呀，這和那東西一個味道，莫不是有什么怪??？”

　　“方才啊，我看被趙夫人踢倒的那小廝給她脫鞋的時候，臉色蒼白，似乎憋著一股氣，這趙夫人莫不是有腳氣？”

　　“腳氣?。窟@女子有腳氣，嘖嘖嘖......”

　　“......“

　　周圍有不少聲音傳進了趙夫人耳朵中，她漲紅了臉，有不可能指著那些嚼舌根的夫人罵一遍，只好扭頭看著跟在身后的趙青青，啐了一口道：“你瞧瞧你，不與人家一般生的一副好皮囊，能說會道，糊弄大家！”

　　瞪了趙青青一眼，扭頭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