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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來此世開大道

四十四【天降火雨 亂世已至】

吾來此世開大道 黃梁夢蝶 2383 2021-02-23 19:57:38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也不知過了多少時日,這一日清晨,薄霧濛濛,鐘七正在虎兒崖頂盤膝而坐,望向東方微闔雙目。

  忽然,鐘七雙目圓睜,瞠目結(jié)舌的看向天際,只見一片紅云遮蓋萬里晴空,霞光一閃,四下一片黑暗,無窮天光消逝,晝?nèi)灰桓焙谝箒砼R,卻不見分毫日月星辰。

  “這…這是…”

  颼颼風(fēng)聲響徹宇宙乾坤,無量流光無聲墜地,猶如流星劃過天際,托起道道尾翼,一時間鬼哭狼嚎,滿山虎鹿豺狼,萬獸奔走,爭搶流光。

  一道流光正好落在崖前不遠(yuǎn),鐘七忙奔上前去,只見一滴瓊漿琥珀,緩緩化入泥土,不由驚呼道:“帝流漿,帝流漿…難道…”

  少傾之后,云收霧斂,重歸白晝,一輪大日緩緩升起,鐘七滿臉起待的跌坐崖頂,捻決盤坐,運采氣秘術(shù)。

  半晌之后,虎兒崖頂傳來鐘七長嘯之聲,“哈哈哈…是大日精炁,太陽精炁啊…哈哈哈哈哈哈…”

  ………

  同一時間,五臺山講經(jīng)臺臺下無數(shù)僧侶正自驚慌,卻發(fā)現(xiàn)臺上的寶象上師跌坐蓮臺,滿眼笑意,忽而朝臺下眾僧捻指一笑道“善哉,善哉,貧僧不日將回天竺靈山鷲嶺閉關(guān),諸位好自為之吧…”

  河南府,一座無名山谷之中,遍插符幡,經(jīng)幢,法壇之下,百十位道士正五體投地,參拜法主,卻發(fā)現(xiàn)天象變幻,正自懵然。

  臺上的張紹陽卻閉目感應(yīng)片刻,突然一撩法袍,狂笑道:“哈哈哈…靈機,靈機…哈哈哈,鐘泓繼,寶象賊禿,等本座煉成大法,你們死定了,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廢物,滾,你們都滾,自今日起,本座要閉關(guān)煉法,任何人都不得打攪…”張紹陽朝壇下眾人擺手道。

  眾人連忙驚恐應(yīng)諾,一臉疑惑的躬身退下。

  ………

  鳳州,一氣教總壇,正抱著三歲的小教主,一臉陰沉的劉長風(fēng)揮了揮手,數(shù)十位刀手壓來兩個道人,劉長風(fēng)道:“貧道臨危受命,得老教主托請,輔佐少主,爾等術(shù)士壇,茅山壇不服者,俱按教規(guī)處置…”

  正在這時,外間天色變幻,忽而白晝變?yōu)楹谝?,無數(shù)教徒狂熱奔走,大呼道:“神主降世,神主降世…”

  唯有臺上的劉長風(fēng)冷哼一聲,轉(zhuǎn)而卻是面色一變,大喜道:“哈哈哈…快傳法旨,貧道將要閉關(guān),教中一切事物,皆由吾徒處置,哈哈哈…”

  這一日,無數(shù)百姓惶恐不安,因為自古流傳,但凡天降異象,不是圣天子將出,就是國朝降滅,大廈將傾。

  下至普通黎民,上至朝廷王公皆不知這異像之下,代表著何事將要發(fā)生,只當(dāng)為茶余飯后的談資罷了。

  天地雖無靈機,修煉不出法力,但這大梁億兆黎民中,卻有那么寥寥數(shù)十人,雖不得法力,但心境,道行這些不可言說的道妙卻是極高。

  如寶象,張紹陽,鐘七等人,以前空有一身道行,卻無法力神異,而今天地變幻,這類人士,道妙合虛,杳杳冥冥之間,都有感應(yīng),所以欣喜若狂。

  隨著天象變幻,不僅是日月星宿靈機迸濺,山川地脈亦是緩緩復(fù)蘇,地氣氤氳。江河湖泊,也是水脈流動,可以說五岳四瀆,地脈,水脈皆有靈機緩緩生出。

  數(shù)日之后,天降流光火雨之事,彷如夢幻,很快被人忘卻,一切恢復(fù)平靜,百姓依舊為柴米油鹽奔波,士家門閥依舊在勾心斗角,互相站隊支持,好像與之前并無什么兩樣。

  午山,虎兒崖上,鐘七負(fù)手望向天邊,喃喃感嘆道:“老天何其不公,偏愛飛禽走獸,降下這無量帝流漿,天下妖氛將起呀…”

  正所謂人乃萬物之靈,相比獸類,生來就有五百年道行,頭頂天,腳履地,有九竅八孔,生來智慧,能言能語,相當(dāng)于蒙昧的飛禽走獸,何其幸運。

  不過人雖生來智慧,卻靈臺蒙蔽,九竅只能開得八竅,那玄關(guān)一竅不通,遂無法力神通。

  而飛禽走獸,披毛戴角,濕身卵化者,只要沾染靈機,積年而不死者,開啟智慧,便是妖類,只通這頂門一竅,就能運神出殼,隨物變化,會些妖法幻術(shù)。

  那日帝流漿降下,引得無數(shù)獸類爭搶,帝流漿者,日月星辰之精,于修行人無用,卻能使得飛禽走獸開啟智慧,憑空增益五百年道行,攀爬學(xué)走,能言能語,甚至幻化身形,與人無異。

  鐘七正自感嘆,賈清風(fēng)卻撩著衣袍,跌跌撞撞的跑上后山,一邊驚慌失措的呼喊鐘七。

  鐘七見此,疾步下崖迎上,疑惑道:“師兄,你慌慌張張跑來作甚?”

  “師弟,不…不好了,洛陽失陷,朝廷覆滅了…”賈清風(fēng)面露驚慌,一見鐘七,不顧敘舊,就氣喘吁吁的說道。

  鐘七聞言愕然道:“到底怎么回事?前番朝廷不是還召天下兵馬入河南勤王么?”

  ……

  許久之后,聽賈清風(fēng)講罷,鐘七負(fù)手矗立,倆人相顧半晌,皆是默然無語。

  原來去年臘月,胡騎各部叩關(guān)邊境劫掠,打草谷就糧,朝廷已無精兵能擋,最后只能任由胡人擄走十?dāng)?shù)萬百姓出關(guān)為奴。

  今歲開春,朝廷還慶祝豐年,草原水草富饒,祈愿胡騎不要入關(guān)。

  然而自去年一戰(zhàn),草原諸部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打得他們抬不起頭,統(tǒng)御萬里河山的大國之虛弱,中原的繁華世界,錢糧富饒,更是各部胡酋野心膨脹。

  今歲正月末,羌自西南而入,攻掠隴右,氐族入叩秦,鳳,成,階四州。

  鮮卑,羯番傾全族之兵,下至十歲小兒,上至七旬老胡,各攜騎馬控弦之士十萬發(fā)兵攻梁。

  鮮卑由西北晉地入關(guān),半月下晉陽府,南攻至汾陽,黃河,與陜州隔黃河對峙。

  羯番自遼東入寇,下燕云十六州,攻城掠地,因胡人皆是騎兵,來去如風(fēng),官軍多是步卒,就算將其敗之,也追不上胡人,反而遭胡騎切斷糧道,官軍連番在河北,西北大敗。

  朝廷在黃河以北損兵折將,接連失地,洛陽已無兵可派,只得下旨,召南面諸軍,北上勤王,連荊門正在剿賊的兵馬也都調(diào)回,胡人勢大,朝廷諸公已經(jīng)顧不上剿滅叛亂了。

  至三月初,南軍數(shù)萬步卒在黃河被準(zhǔn)備已經(jīng)的羯人騎兵半渡而擊,幾乎全軍覆沒,羯人數(shù)萬騎渡黃河而下,驅(qū)趕周遭百姓,圍城十?dāng)?shù)日,京師洛陽陷落,上至宣化皇帝,下至朝堂諸公,盡皆被羯人所擒。

  這個消息可謂震驚天下,享國一百六十余載,疆域數(shù)萬里,號稱帶甲之士百萬的朝廷,竟然一朝覆滅,亡于胡人之手。

  賈清風(fēng)面露憂慮之色道:“師弟,據(jù)說中原逃難的流民傳言,羯酋兀勒,已經(jīng)建章立制,立國號為趙,定都洛陽,自號成武高皇帝…”

  鐘七也有些愣然道:“大梁朝廷徹底完了?”

  賈清風(fēng)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據(jù)說東南還有個小朝廷,定都金陵,承國號為梁”

  鐘七滿是懵然,這才閉關(guān)多久,不過數(shù)月時間,天下已然大亂,陷入群雄爭霸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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