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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來此世開大道

六十九【麻衣道者 紙人豆馬】

吾來此世開大道 黃梁夢蝶 2433 2021-03-16 21:26:21

  “麻衣道人?”

  鐘七沉思許久,也不記得自己曾與他有什么過節(jié),無緣無故,卻要來殺自己。

  不過有靜玄拼了鬼命也要提醒,想來那麻衣道者也是個狠角色,鐘七心中便存了幾分警惕。

  見窗外月色,掐指算來已是二更余,后半夜鐘七也不敢在睡。

  起身打開包袱,把一對竹節(jié)锏取來掛在床頭,便靠在榻上假寐。

  時間緩緩流逝,鐘七一直稟氣聚神,不覺到了三更后,月朗星稀,窗外一直響徹的蟾鳴聲漸漸消隱。

  “咔…擦…”

  聽見門栓響動,似有人撬門一般,一直假寐的鐘七雙目圓睜,心下警惕道:“來了…”

  數(shù)息之后,門外恢復(fù)一片寂靜,一個巴掌的的紙片,從門縫探頭探腦的穿過。

  紙人穿過門縫,見床榻上一片寂靜,隱約有人橫趟,便掏出一把指頭長的紙片刀,小心翼翼朝榻邊兒走來。

  鐘七不動聲色握住鞭锏,背對外間側(cè)趟,發(fā)出微微鼾聲,裝作深睡模樣。

  薄片紙人步履蹣跚,無聲無息走到床前三尺,見褥里鼾聲,以為鐘七熟睡,便將身一晃,地上一股云煙騰起。

  云煙過后,巴掌大小的薄片紙人,竟迎風(fēng)化作七八尺高,有頭有手,有臉有面,與人無異。

  只是五官詭異,兩頰腮紅,濃妝艷抹,面如薄粉,一片慘白。

  紙人取出指頭長的紙刀,不停呼氣吹去,幾口氣吹過紙刀,小小紙片也迎風(fēng)化作三尺環(huán)首刀,雖與紙無異,但卻寒光閃閃。

  紙人伸手一彈,紙刀鋒芒畢露,詭異一笑,一刀朝床上鐘七斬去。

  鐘七早有警惕,靜觀紙人動作,見其以刀斬下,忙提锏翻身滾下床榻,躲到一邊。

  “錚…碰…”

  紙刀劃過,只聽一聲清脆的金戈聲響,實木床榻連著被褥鋪蓋,一并從中被斬成兩斷,裂口出锃光瓦亮,顯然紙刀極其鋒利。

  “桀桀…唧唧…”紙人見鐘七躲過,也不在意,發(fā)出一陣刺耳陰笑,隨即裂嘴挎刀,又朝鐘七斬來。

  “妖孽…找死…”鐘七長嘯一聲,拔锏打下,力似泰山壓頂,重若萬鈞。

  紙人竟然不躲不閃,鐘七一锏劈下,垮啦啦一聲,碎紙花,竹簽飛散,被打成齏粉,唯一道神光須臾自門縫飛走。

  地上只是一堆碎片,竹簽,好像普通扎紙店的紙人紙馬,以竹簽為骨,用紙糊就。

  “這東西這么脆?”

  鐘七皺著眉頭,踢開碎渣,卻里面見一張符紙,朱砂書就,歪歪曲曲,也不知是什么符咒。

  但想來紙人能通靈變化,應(yīng)該便是以這符咒之功。

  “啊…師父救我…”

  正準(zhǔn)備撿起來研究一番,忽然柴房一聲大叫傳來。

  “張篤…”聽見張篤驚恐大叫,鐘七也顧不得研究符咒,大喝一聲,一锏敲碎木窗,空翻騰到屋外,忙向柴房奔去。

  “刺啦啦…嘣…”

  一陣木樁斷裂之聲,隨即整個柴房塌陷半邊,張篤慘叫一聲,被拋出柴房外,摔到地上,歪頭閉目不知死活。

  “張篤…”鐘七忙趕上去,一把扶起張篤,見其雙眼緊閉,毫無聲息,鐘七擔(dān)憂的呼喊,拍打道。

  探鼻息,已經(jīng)是進(jìn)氣多出氣少,渾身冰涼,唯有胸口還有點溫?zé)?,卻是昏死過去,見無其他外傷,鐘七才心下微松。

  “哐當(dāng)…嗷…”

  這廂剛松口氣,柴房一聲巨響,徹底垮塌,廢墟中走出一只巨魔。

  身高丈二,青面獠牙,壯碩兇惡,身著殘破甲胄,渾身散發(fā)惡臭,提著桿哭喪棒,嗷嗷叫著朝二人沖來,只是這魔鬼身形雖巨,移動卻慢如蝸牛。

  鐘七不慌不忙的將張篤移到神堂,轉(zhuǎn)而抽鞭锏出庭院,見巨大鬼物緩步走來,也輪起雙鞭迎上。

  巨魔行走緩慢,見鐘七殺來,不驚反喜,仰天長嘯,聲震四野,水桶粗,丈來長的棒子用力朝鐘七砸下。

  “碰…”

  鐘七舉鞭去架竹棒子,一股沛然巨力傳來,震得雙手發(fā)麻,連退數(shù)步,不由驚異道:“好潑怪,有股子力道…”

  卻是一力降十會,鐘七武藝高強(qiáng),常倚重器砸人頭顱,無人可擋,然則強(qiáng)中還有強(qiáng)中手,這巨怪不知名目,但憑這力道,著實已非凡人能擋。

  鐘七雖驚異,卻不惶恐,仗著靈官廟庭院狹隘,巨怪行動緩慢,又掙展不開,也不正面去懟,只是舞雙鞭,騰挪游走。

  這怪身形龐大,青面獠牙,猙獰似惡鬼,巨力掀翻屋脊,鐘七雙鞭論轉(zhuǎn),身似游龍,騰轉(zhuǎn)纏斗,盡顯道家降魔。

  打斗十余回合,靈官廟幾被拆成廢墟,鐘七身子活達(dá),穿梭游走,東一鞭打腿,西一锏敲頭,愈戰(zhàn)愈勇,打得巨怪慘嚎不絕,連連敗退。

  巨怪武藝拙劣,不敵鐘七,身形龐大,極其抗打,兩方一時焦灼,正纏斗間,外間翛剌揦一陣怪響,似有無數(shù)人腳步聲響起。

  隨即一聲炸響,院門被撞成粉碎,十余紙片人,豆子兵,草扎馬,持刀弄槍,呼剌揦一片自院外殺來。

  “是你…麻衣道人?”

  鐘七轉(zhuǎn)頭一看,門外紙人草馬后面,一麻衣道者,面似惡鬼,手持竹竿,懸掛白紙幡。

  而這老道不是他人,正是白日里普賢院掃灑的麻衣老叟。

  只是如今發(fā)髻整齊,精神綽約,長須飄飄,若不是面目著實丑陋,還當(dāng)真有幾分仙風(fēng)道骨。

  “御封蕩魔輔道先生,鐘仙翁…哈哈哈,你也不過如此,何堪敢有真人之稱?”麻衣道者面露不服,嗤笑出聲道。

  鐘七一個筋斗,跳到房檐上,躲過巨魔攻擊,朝麻衣道者疑惑道:“足下何人,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要來殺我?!?p>  “貧道劉進(jìn),蒙江北同道抬愛,混號麻衣老祖,至于為何要殺你嘛…”

  麻衣老祖低笑一聲,頓了頓又道:“貧道打算將這滿山和尚,俱煉為鬼怪,陰尸,而你卻撞破了貧道形跡,為保風(fēng)聲走漏,日后遭釋門賊禿報復(fù),所以…嘿嘿?!?p>  鐘七懵然道:“貧道何時撞破了你的形跡,還以為你是個看門的俗家,雖有疑惑,卻未細(xì)思,要不是有靜玄鬼魂來報,就險些遭你暗算矣?!?p>  麻衣老祖聞言一愣,合著是他自作主張,反而才露了形蹤。

  眼見四下紙人,巨魔一擁而上,鐘七忙暗掐訣念咒,呼喚五猖兵馬。

  一邊兒拖延時間,假裝問道:“無怨無仇,你為何要將這滿山和尚俱都作法弄死…他們何其無辜?”

  “為何…哈哈哈…為何?”麻衣老祖冷笑一聲,擺擺手,揮退了紙人,巨魔的進(jìn)攻。

  面露復(fù)雜,不甘之色道:“道法蒙昧之時,佛盛道衰,他們占據(jù)名山大川,香火鼎盛,肆意收編,驅(qū)趕我神州正統(tǒng)傳承。

  佛門舌燦蓮花,機(jī)謀詭辯,數(shù)次道佛辯法,我道門大敗,被賊禿剔下頭發(fā),收入佛門,道人何其無辜?”

  “佛門藏污納垢,兼并山民田畝,欺人妻女,教年輕人斷發(fā)入佛,不認(rèn)六親,餓死老母,這些人又何其無辜?如此種種,皆是原由…”

  見鐘七默然無語,麻衣老道越說越歡,面露暢然,瘋狂的神色道:“我隱于深山苦修數(shù)十載,今朝終于得道,也要給這些賊禿一個報應(yīng),就先從佛宗盛地天臺山下手,五臺山,嵩山,哈哈哈,他們一個都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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