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殺官頂替
大虞,以武立國,以儒治國,國祚延綿近三百年。
陳清焰醒了過來,記憶如潮水一般襲來,但是并不莽撞,反而如放電影一般在陳清焰腦海中徐徐展開,很快,陳清焰逐漸弄清了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
他趕潮流了。
其實一開始,陳清焰是有些抗拒的,相比較穿越,他明顯更喜歡重生。
這是一個高武,不,一個中武世界,佛道儒昌盛,能修煉成仙的那種。
開國之初,大虞廢黜百家,獨尊儒術(shù),經(jīng)過朝廷近三百年的大力扶持,三教中,儒家的社會地位最高。
作為一名普通的大虞子民,最為光宗耀祖的事情,莫過于老一套,無非就是頭懸梁錐刺股,寒窗苦讀十年,入朝為官,報效天子。
畢竟是受過九年義務(wù)教務(wù)的高等人才,陳清焰一眼就看穿了其本質(zhì),這不就是福報996嘛!~
大虞王朝,除了能修煉之外,大體上和中國古代封建王朝差不多。
他叫陳清焰,字退之,大虞王朝成遼府西陽縣新任縣丞,也就是二把手。
當(dāng)電影放到這里的時候,陳清焰嘴角露出了一抹上翹的弧度,也算老天開眼,知道他上輩子過得不咋地,這輩子投胎大小給弄了個官當(dāng)。
不過在往下看,陳清焰就懵了。
縣丞,正兒八經(jīng)的八品官,官是正經(jīng)官,就是這來路,有些不正經(jīng)了。
話說這上一任陳清焰,本身就是落草為寇的土匪,三個月前路過一處偏僻小道,遇到了一肥頭大耳的猥瑣胖子,正對一妙齡女子施暴,手里還拿著女子貼身肚兜在鼻尖搖曳,嘴里發(fā)出令人作嘔的蕩笑。
那正義感爆棚的陳清焰,能看下去嗎?
一聲怒喝后,上前就是匡扶正義,誰料對方非但不投降,竟然敢反抗!
陳清焰當(dāng)即就把這個欺男霸女的惡霸,以及附屬狗腿子,一起送去見佛祖了。
妙齡女子三叩首之后,落荒而逃。
殺人之后,必須要舔包啊!
陳清焰從這肥豬身上摸出了告身和官憑,才知道自己殺得這個人不得了,是即將上任的成遼府西陽縣縣丞陳清焰。
同名同姓!
這豈不是天賜良機!
原主陳清焰作為土匪,本身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頓時惡向膽邊生,搜刮了肥豬身上的身份文件,將這兩人掩埋好之后,帶著告身,大搖大擺來到了西陽縣赴任,眨眼成了八品縣丞。
殺官頂替!
看到這里,陳清焰是冷汗直冒,背脊發(fā)涼。
“我說上一任老哥,你這么牛逼,還干什么殺官頂替的俗事,直接重練水火地風(fēng)唄!”
陳清焰作為一個現(xiàn)代人,當(dāng)然知道,殺官頂替這種事情,理論上嗷嗷的,但實際根本行不通!
如果不是西陽縣地方足夠偏遠(yuǎn),估計陳清焰剛來赴任就露餡了。
就算暫時瞞天過海,這種冒名頂替,最多也就幾個月的時間樂呵,三年京察,同科同學(xué),本高官官,隨便來一個,就瞞不過去。
他這個冒牌縣丞頂替也有三個月了,按照規(guī)律,冒牌貨被拆穿,估計也就是這最近一兩個月的事情了。
一想到這里,陳清焰就頭皮發(fā)麻,寒意森森!
陳清焰睜開眼睛,猛然坐了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在他身體旁邊不遠(yuǎn)處,是一個已經(jīng)摔壞的瓷器酒杯,以及空氣中散發(fā)的濃郁酒香味。
因為長時間躺在地上保持一個姿勢,陳清焰覺得自己半個身體都有些麻木,掙扎著翻身躺在冰冷的石磚上,陳清焰覺得自己冷靜了很多。
從剛才摔倒的姿勢以及房間內(nèi)的擺設(shè)來推測,原主陳清焰應(yīng)該是一個人在屋里喝酒,估計是喝大了,然后摔倒在地,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來到了這個世界。
“系統(tǒng)?”
沉默了片刻,陳清焰開始找爸爸。
寂靜無聲,也沒有開始綁定的聲音。
“老爺爺?”
這一次,陳清焰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
“老馬,我錯了,我再也不噴你撈錢了,打個商量,我保證回去之后,立馬沖赤橙黃綠青藍(lán)紫鉆,給個掛吧!”
短暫的折騰之后,陳清焰就認(rèn)清楚了真相,要啥啥沒有!
陳清焰感覺身體已經(jīng)逐漸恢復(fù)了過來,他坐到桌子前,拿起桌子上的酒壺,晃了晃,還有些存貨,而后仰頭猛地灌了幾口。
根據(jù)大虞律法,殺官頂替,夷三族!
做官肯定不是能在做了,趁還沒有暴露,趕緊跑路吧!
不過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無論在哪個朝代,沒有錢都是不行的。
眨眼之間,陳清焰就定了策略,決定利用自己八品縣丞的身份,狠狠撈一筆之后,就直接跑路。
有了錢,找個天高皇帝遠(yuǎn)的小地方,美的嘛,不談了。
“陳大人,知縣大人請您過去一趟。”
正在陳清焰思緒放飛的時候,外面?zhèn)鱽硪粋€略微蒼老但是很恭敬的聲音。
陳清焰站起身來,透過窗戶,看到一個老者正躬身站在屋前。
是他?
陳清焰腦海中浮現(xiàn)出關(guān)于此人的記憶。
知縣吳澤的大管家,曹文,一般人都稱呼為曹大管家,陳清焰在吳府見過很多次。
曹文這個人深得吳澤的信任,一般都在吳府深入簡出,基本上在外面不露面,這次突然登門來請,恐怕事出有因!
莫非,頂替的事情暴露了?
陳清焰心里一驚,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該不是,如果自己真的暴露了,登門的應(yīng)該是那群窮兇極惡的錦衣衛(wèi)。
“咳咳?!?p> 陳清焰整理了一下服飾,推門問道:“是老曹?。恐h大人請我過去有什么事?”
曹文看到陳清焰,立刻低身拱手作揖,“回稟大人,老奴不知,只是知縣大人面露焦急,恐有急事?!?p> “老狐貍!”陳清焰暗罵一句。
略一沉吟,陳清焰就道:“既如此,前面帶路吧。”
..............
吳府,偏廳。
西陽縣縣丞吳澤身著大紅色官袍,端坐在主位上,手里捧著青花茶盞,茶蓋輕輕磕著杯沿,面露焦急之色。
陳清焰觀察到這一點之后,心中頓時穩(wěn)了很多,沉聲道:“下官見過大人,不知大人有何吩咐?!?p> “退之啊,你來的正好?!眳菨煽吹疥惽逖鎭砹酥?,似乎頗為激動,連忙站了起來,只是剛剛站起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強行按捺內(nèi)心的想法,又緩緩坐了回去。
“曹文,上茶?!?p> 趁著曹文上茶的功夫,陳清焰近距離觀察了一下自己的頂頭上司。
吳澤鼻梁高挺,眼眶微陷,雖鬢角霜白,但是面色極為紅潤,平日里應(yīng)該是保養(yǎng)的不錯。
陳清焰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輕抿一口,滿口芬芳。
根據(jù)官場不成文的規(guī)定,喝一口茶之后,就該說正事了。
“退之啊,你老實說,這幾個月,本官對你如何?”
“大人對下官照顧頗多,下官感激不盡。”
陳清焰這話倒不是恭維,而是吳澤確實對他不錯。
實際上整個大虞王朝的知縣和縣丞,關(guān)系都是很不錯的。
縣丞是二把手,可以獨立處理一些輕微事件,但是大事必須向知縣呈報,比如重大刑事案件,以及人事任免,縣丞都沒有決定權(quán)。
但偏偏,縣丞對知縣有監(jiān)督之責(zé),能直接越過知縣,彈劾知縣。
這就是帝王家的平衡之術(shù)!
吳澤滿意的點點頭,笑著道:“退之啊,既如此,本官也就不藏著掖著了。你祖籍是兗州的,對兗州的劉大人,你可認(rèn)識啊?!?p> 陳清焰心里咯噔一下,告身上寫得明白,正兒八經(jīng)的一手陳清焰,確實是兗州人,但是任誰也想不到,到他這里,其實已然是三手官了!
他能認(rèn)識那個劉大人,才有鬼了。
不過話自然是不能這么說的,畢竟要是真的陳清焰,大概率是認(rèn)識兗州劉大人的,畢竟整個大虞,官場從上到下都極為重視老鄉(xiāng)和同門。
“下官略有耳聞?!标惽逖娴幕卮鹉@鈨煽?,爭取不露出什么破綻。
陳清焰說的雖然是謙虛話,可這話到吳澤耳朵里,那就是妥妥的認(rèn)識了。
既然認(rèn)識,那就好辦了!
“咳咳!”
吳澤咳嗽兩聲,給曹文遞了一個眼神,收到暗號的曹文,將一個小木盤端到了陳清焰面前,上面用一塊大紅布遮的嚴(yán)嚴(yán)實實。
陳清焰用手挑開一角,入眼就是迷人的金黃色。
嗯,五條小黃魚正靜靜的躺在里面。
“大人,這是何意?”陳清焰不動聲色的將紅布放了下來,蓋住了金燦燦的光芒,但是并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看到這一幕,吳澤點點頭,露出了一閃而逝的愉悅。
沒有直接開口拒絕,就是有的談。
吳澤略一沉吟,開口道:“本官自從擔(dān)任西陽縣知縣以來,一直秉著上效天子,下幫黎民的理念,勤勉為民,勉強也擔(dān)得起一聲父母官。”
“只是,前些日子本官收到風(fēng)聲,說朝廷決定整治官場作風(fēng),命五品大員劉中紅巡查各地,檢查刑獄,督查緝盜。這劉大人,不日恐怕就要來到我們西陽縣了。”
陳清焰來這已經(jīng)有三個月了,結(jié)合他自己的所見所聞,大概了解吳澤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