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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傾情

第二十六章 天涯追隨

再世傾情 紅塵夢兮 8243 2020-11-01 09:52:01

  待二人來到山頂上,確認(rèn)無人在后追擊,慕容逸塵方勒停了飛奔的馬。蘭汐飛身下馬,雙手作揖狀,道:“兄臺,大恩不言謝,后會有期!”慕容逸塵心中一震,對,就是這個聲音,昨日在湯城的悅來客棧聽到的聲音,為何感覺如此熟悉?慕容逸塵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人,沒有回應(yīng)。蘭汐見狀,絲毫沒有被冒犯之感,轉(zhuǎn)身欲走。

  “等等!”慕容逸塵突然喊道:“請問閣下是何人?為什么深夜?jié)撊胩馗???p>  蘭汐一愣,竟也覺得此人的聲音很是熟悉??伤龥]有多想,只是淡淡道:“萍水相逢之人,恕難奉告!”說完,欲走。

  慕容逸塵見狀,急忙上前阻攔。蘭汐飛起一臂,將對方的手擋開,隨后,二人竟交起手來。蘭汐心想,此人身手了得,幾個回合下來,自己處處居于下風(fēng),還是速速回營,將這里的情報報告將軍,好早做準(zhǔn)備。想罷,突然向黑衣人飛起一腳,落地,再輕點地,欲輕功飛走。豈料,黑衣人閃電般襲來,抓住蘭汐的右腳,往回用力一拉,待蘭汐快著地,再次快速襲來,一把扯掉蘭汐的蒙面巾。這一刻,于慕容逸塵而言,時空似乎停止了運轉(zhuǎn)。曾經(jīng)的夢,曾經(jīng)的想,在見到她的這一眼,全都得以實現(xiàn)。幸好,沒有早一點,也沒有晚一點,就這樣,她終于出現(xiàn)了;幸好,他們之間還沒有結(jié)束!

  蘭汐見對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略震驚后,飛速地轉(zhuǎn)身,欲走。

  “汐兒——”這一聲呼喚,在蘭汐聽來,似乎穿越了遙遠(yuǎn)的時空,飛掠了江河湖泊,方來到她的耳邊。無數(shù)的淚水,無數(shù)的念想,都在這一刻,化作虛無。蘭汐呆立原地,背對著他,久久沒有回應(yīng)。

  慕容逸塵又喚道:“汐兒——”聲音充滿了溫情與思念??商m汐不敢轉(zhuǎn)身,她害怕,害怕自己轉(zhuǎn)身的一霎那,他們之間,就真的結(jié)束了。

  慕容逸塵突然拉下臉上的蒙面巾,慢慢地走向她,邊走邊用暗啞的聲音說道:“他們都跟我說,從宮中離開的那一日,你就已經(jīng)死了。可是我不相信,后來,事實證明我是對的。我去神醫(yī)谷找你,找到的卻是你再次失蹤的消息。這次,我還是相信你不會死。我們之間,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沒有做,你肯定不舍得死,對不對?”蘭汐默默地流著淚,慕容逸塵的聲音越來越細(xì)若蚊蠅,最后竟無語凝噎。

  一雙熟悉的手,突然緊緊的環(huán)上蘭汐的腰,這個久違的充滿溫情的懷抱,讓她竟忍不住貪婪。她緩緩地閉上眼睛,那淚水,便像斷了線的珠子般,不停的落下來。

  慕容逸塵喃喃道:“汐兒,半年多了,你到底去了哪里?為什么不來找我?你知道么?我一直很想你,一直都在找你!”

  想到那封絕情的信,想到神醫(yī)谷那幾百條性命,還有自己不知下落的親人,蘭汐的心,突然變得冰冷。她突然掙脫他的懷抱,驀地轉(zhuǎn)身,舉起手,一巴掌打了過去。

  未待慕容逸塵回過神來,便控訴道:“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一邊無情的傷害我,一邊說愛我?慕容逸塵,你真的愛我么?不,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我恨你!”說完,轉(zhuǎn)身欲走,卻被慕容逸塵一手拉住。那一巴掌,慕容逸塵感到萬分不解??梢娝x去,他的反應(yīng)是攔住她,他不能再放開她的手。他害怕,一旦放開,自己就真的找不回來了,不,寧死都不能放!

  蘭汐轉(zhuǎn)身,努力的甩開他的手,不容分說便朝慕容逸塵揮出手去。慕容逸塵邊擋邊喊道:“汐兒,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你為何會如此?”

  蘭汐未語,竟是步步緊逼,慕容逸塵只好步步退讓。突然,蘭汐抽出腰間的匕首,朝他襲來,招招致命。慕容逸塵見狀,心如刀絞,突然站立不動,匕首就生生的扎入了他的胸口。鮮血濺到了蘭汐的臉上,也痛在她的心上。她握著匕首的手,竟忍不住發(fā)抖。不,她還是下不了手,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看著他那憔悴的臉,她手軟了,她用力的抽出匕首,道:“這一刀,是替神醫(yī)谷的冤魂刺的,我們從此恩斷義絕!”蘭汐雙眼溢滿淚水,最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飛離。

  慕容逸塵頹然地跪倒在地,心如刀割,朝黑暗中大喊:“汐兒——”悲痛的呼喚久久地回蕩在山頂上。他感受不到胸口的疼痛,因為他的心,已受千刀!“恩斷義絕,不,肯定有什么,讓汐兒誤會了,否則她不會這樣對自己!神醫(yī)谷,神醫(yī)谷慘遭屠戮那天發(fā)生了什么,以致于她如此恨自己?”慕容逸塵掙扎著爬上馬,隨后伏在馬背上,忍不住再回頭看了看身后,最后雙腳用力夾緊馬背,往湯城的方向飛奔而去。

  慕容逸塵回到客棧,隨從見狀,不由不大吃一驚。急忙連夜叫了大夫過來醫(yī)治。所幸,匕首扎入不深,沒有傷到致命處,大夫?qū)⑺膫诎?,開了幾服湯藥和外傷的金瘡藥后,便離去了。慕容逸塵呆呆地斜躺在床上,不發(fā)一言,目光呆滯,隨從的幾位中將只好悄悄地退了出來。他的心很痛,不是因為誤會,而是因為,自己再次失去了她。如今,她這么恨自己,想找到她,并非易事。然而,即使咫尺天涯,即使赴湯蹈火,自己也一定要找到她!慕容逸塵心想道。

  上官崖帶領(lǐng)眾將士來到白城城下,發(fā)現(xiàn)城樓上已人去樓空。隨從的軍師大感疑惑,勸道:“將軍,城樓上沒有防守,想必是有詐,我們還是先駐扎下來,待打探清楚后再攻城也來得及。”

  上官崖不耐煩,道:“昨日密探不是回報說,白城內(nèi)駐軍糧草已盡,如今尸橫遍野,士氣全無,此時不攻取,難道等他們糧草補給后,士氣大漲再攻不成?”

  軍師欲繼續(xù)勸,竟被上官崖舉手?jǐn)r了回去。上官崖喊道:“眾將士聽令,隨我一起攻進白城!”話音一落,隊伍便浩浩蕩蕩前行,待毫無障礙的進入白城,看到城內(nèi)尸橫遍野的慘況時,上官崖為自己的進攻決定頗感驕傲與得意。

  待所有敵軍將士均進入白城時,突然,城門關(guān)閉的聲音傳來。后方士兵沖上前來,道:“稟將軍,城門關(guān)閉了!”上官崖一驚,回頭看去,果然發(fā)現(xiàn)城門已關(guān)。未待他反應(yīng)過來,躺在路兩邊裝死的云啟國將士同時翻身站了起來,喊道:“沖——”頓時,敵軍大亂,互相沖撞,不知往哪個方向撤去,還有被直接從馬上沖撞下來的。眾將士在昊天的指揮下,萬箭齊發(fā),敵軍頃刻死傷無數(shù)。上官崖在眾人的保護下,落荒而逃。

  而虎城這邊,也陸續(xù)傳出好消息,因敵軍輕敵,毫無準(zhǔn)備,未料到對方會突然襲擊,倉皇失措下,均紛紛繳械投降。

  慕容逸塵正在湯城養(yǎng)傷,傷口在大夫的治療下,已慢慢結(jié)痂恢復(fù)。前方紛紛傳來告捷的消息,上官崖大敗,虎城也成功被奪回。慕容逸塵頗感大快人心,囑托眾將準(zhǔn)備,即刻便啟程返回白城。

  此刻,蘭汐和武明將軍正帶領(lǐng)手下將士,潛伏在進入湯城必經(jīng)的峽口處,試圖截?fù)舸髷《鴼w的上官崖。突然,遠(yuǎn)處沖來一支不到萬人的隊伍,雜亂無章,毫無組織可言。走在前面的,便是當(dāng)今護國公之子上官崖,剛從敵軍陣營落荒而逃,如今是一副喪家犬的落魄之狀。

  此刻,蘭汐眾人正在前方半山腰上嚴(yán)正以待,靜觀敵軍緩慢進入他們早已設(shè)好的陷阱。蘭汐手舉弓箭,隨著“嗖”的一聲,箭身飛了出去,正中上官崖右手臂。

  “將士們,上!”隨著一聲令下,眾人同時現(xiàn)身,將山上的石頭往下滾。山谷里的敵軍猶如驚弓之鳥,紛紛作鳥獸散。蘭汐與武明齊上,與上官崖對戰(zhàn)了起來。從無上陣殺敵經(jīng)驗的上官崖,何時見過此種場面,加上手臂中箭,幾個回合下來,便被武明生生擒住。

  蘭汐騎馬在隊伍周圍環(huán)繞,口中大喊:“將士們,你們的將軍已經(jīng)投降,請放下你們手中的劍。我們都是青丘國同胞,本就不應(yīng)互相傷害,留著你們的命,他日繼續(xù)為國出征!”這些話像魔咒一樣傳入每個人的耳朵里,士兵們紛紛扔掉手中的劍,已是投降。

  蘭汐走到武將軍前,道:“將軍,形勢緊急,還請你繼續(xù)帶兵駐扎邊境,防止云啟國入侵,我先押送上官崖回京師。沐羽正在京師郊外布兵,上官崖可以作為我們威脅上官燕的籌碼。”

  武明將軍道:“好,我讓十人陪姑娘先行回去,姑娘路上保重!上官崖就拜托姑娘帶回去了!”

  蘭汐點了點頭,便押著上官崖,帶領(lǐng)十名將士,往京師方向馳去。此時,慕容逸塵正好騎著馬遠(yuǎn)遠(yuǎn)地飛奔而來,一身白色的長衫,高高束起的黑色長發(fā)映襯著那張英姿颯爽的臉,眉宇間的英氣與眼底那抹柔情完美碰撞。而他遠(yuǎn)遠(yuǎn)看到的,便是山腳下,穿著一身騎服的蘭汐,英姿颯爽不輸男兒。他匆忙收緊韁繩,讓馬慢了下來,停在原地,等著她慢慢走近。就這樣,她在山下,他在山上,突然四目相對,遙遙相望??商m汐那張冷漠的臉,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不,慕容逸塵相信,那張冷漠的臉下,是難以放下的愛。他們之間的距離,超越時空;他們之間的愛,熾熱恒久!久久地,四目凝望,直到蘭汐慢慢消失在視野里。慕容逸塵在心里說道:“汐兒,無論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

  慕容逸塵一行飛速趕回了白城。剛下馬,慕容逸塵便吩咐手下前去召喚昊天,自己徑直進了房內(nèi)。不久,雪飛和昊天二人走了進來。剛進來,慕容逸塵便看向昊天,道:“昊天,此次叫你進來,是有事想問。幾日前,我在湯城見到了汐兒?!?p>  昊天大吃一驚,激動地上前幾步,道:“汐兒?真的?她在哪?”

  雪飛也忍不住震驚道:“太子哥哥,你真的見到蘭汐了?”

  慕容逸塵點了點頭,道:“她在青丘國湯城?!闭f完,傷口處傳來一陣疼痛,他忍不住呲了呲牙。

  昊天驚道:“殿下,你受傷了?”

  慕容逸塵揮了揮手,表示無礙,道:“昊天,我在神醫(yī)谷救你的那天,神醫(yī)谷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好好回憶一下,一字不漏的跟我說出來!”

  昊天頓了頓,猶疑道:“殿下的傷,是汐兒傷的?”

  雪飛震驚,道:“不可能,昊天,蘭汐這么愛太子哥哥,又怎么會忍心傷他?”說完,看向慕容逸塵,又道:“不過,既然遇到你了,她為什么不跟你一起回來?她又為何會在青丘國?”

  慕容逸塵搖了搖頭,道:“這其中肯定有什么誤會,她刺向我的時候,說是要為神醫(yī)谷的冤魂報仇!”二人一聽,呆若木雞。

  昊天跪了下來,道:“殿下請恕罪!”

  慕容逸塵問道:“你何罪之有?”

  昊天道:“殿下可記得煜王府暗殺一事!”

  慕容逸塵想了想,道:“記得,兇手后來一直沒找到,煜王說是仇家尋仇?!?p>  昊天道:“那是嘯天!”

  慕容逸塵驚道:“嘯天!我與他無冤無仇,為何......你說過,神醫(yī)谷那晚,你們跟他們分開了?這么說,汐兒一直跟嘯天在一起?”

  昊天道:“煜王府暗殺那日,是我把嘯天救了出來。他跟我說,他和汐兒親耳聽到,殺手說是受殿下指派,來為梅妃報仇!”

  慕容逸塵氣的拍案而起,道:“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沈霸天,我跟你沒完!”

  昊天繼續(xù)道:“那日,嘯天還告訴我,他和汐兒后來墜下了懸崖,等他醒來,汐兒便不知所蹤,所以,他把汐兒的死也怪在了殿下身上?!?p>  慕容逸塵道:“汐兒墜崖?你為什么沒有告訴我?”

  昊天道:“殿下恕罪,在下看殿下為了汐兒,痛不欲生,如果再告訴你汐兒墜崖,在下怕殿下受不了?!?p>  慕容逸塵不由得跌坐到凳子上。良久,他緩緩道:“如今虎城已奪回,上官崖也被汐兒他們拿下,我打算去青丘國尋回汐兒?!?p>  雪飛和昊天皆震驚。雪飛忙上前勸道:“太子哥哥,青丘國內(nèi)亂,而且雙方交戰(zhàn),你要前去敵軍境地,此行萬萬不可!”

  昊天也點頭附和道:“雪飛說得對,殿下,此行不可!如若殿下?lián)模铱商娴钕虑巴??!?p>  慕容逸塵激動道:“你們勿再勸,此行我必須去,我一定要找到汐兒!”說著,捂了捂胸口的傷口處,道:“找不到她,即使得了天下,又如何?”二人一聽,皆默默不敢再語。

  當(dāng)蘭汐的隊伍遠(yuǎn)遠(yuǎn)的出現(xiàn)在地平線上時,沐羽那久久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汐丫頭,你的心里,是否還是舍不得我?”待眾人來到面前,蘭汐下了馬,面對著沐羽,莞爾一笑,道:“我回來啦!”沐羽沒有說話,突然緊緊的抱著她,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幸福時。此刻的沐羽,感受到了自出生以來,最大的幸福?!跋绢^,即使你不愛我,但只要你一直在我身邊,便是天堂!”沐羽在心中吶喊道。

  而此刻的蘭汐,感到渾身無力,心中像被人插了無數(shù)把刀,難以呼吸。她太需要這個懷抱了。終于,她忍不住崩潰痛哭。沐羽的心,也跟著她一起痛??墒撬麍孕?,痛過后,汐丫頭便會如那浴火的鳳凰一般,得到重生。

  此時,秦湘侯的馬車正浩浩蕩蕩地穿過京師城門,進入京師。城里的百姓自覺地站到道路兩旁,好奇的朝馬車張望著。似乎朝廷近日劇烈的震蕩,并未給他們帶來任何影響,每個人,都還是過著原來的生活。五年了,一切早已物是人非,秦湘侯想,不變的,也許是自己的心境。桑梓在旁邊默默的坐著,心里想著沐羽,是否有那么一天,自己可以一直留在京師?

  當(dāng)日,二人便進宮覲見了待登基的新皇。武王如今已重病加身,護國公下令禁止所有人探望。大殿上,新皇坐在龍椅上,旁邊坐著當(dāng)今太后芷陽公主,另一旁站著護國公上官燕。秦湘侯看向公主那憔悴的臉,竟不再有年輕時的沖動與激情,有的,只是親人般的疼惜??磥硎抢狭?,湘侯感慨道,那丫頭說的對,親情,是永遠(yuǎn)不會改變的!

  這時,上官燕開口道:“侯爺長途跋涉不易,既然來了,就在京師好好走走看看。何況,侯爺與太后是故人,多年不見,想必也有很多話要說,故請侯爺暫時留居宮內(nèi),皇上登基大典即將舉行,屆時,還需侯爺?shù)拇罅χС謪?!?p>  秦湘侯心想道:“哼,護國公啊護國公,這么多年來,你還是如此直接?。∥疫€巴不得在這里多多逗留呢,你的好戲,怎么能少得了我?”但嘴里卻奉承道:“護國公見外了,本侯本也正有此打算!”

  上官燕一聽,雖然心中疑惑,面上卻不置可否,只是笑道:“如此,那便先謝過侯爺了!”

  秦湘侯冷冷道:“將軍客氣了,不過,若是要謝,也應(yīng)該是皇后和新王謝吧?上官將軍似乎弄錯了身份!”

  上官燕咬了咬牙,強忍住心中的憤怒,笑道:“侯爺說的是,是我越距了!”一邊說著,一邊在心里發(fā)著毒誓。

  新帝的登基大典如期而至。這夜,皇宮內(nèi)熱鬧非凡,王侯將相齊聚一堂,觥籌交錯,歌舞升平,絲竹之聲不絕于耳。沒有人注意到,在這個月黑風(fēng)高的夜晚,京師的城墻上,突然出現(xiàn)十幾個黑衣人,對著守門的士兵,一個個一劍封喉。城門轟然打開,沐羽手舉著劍,帶頭沖了進來。一時間,殺聲四起。

  突然,慶典上,一個小太監(jiān)踉踉蹌蹌的沖了進來,跪趴在地上,道:“皇上,太后,叛軍沖入京師,現(xiàn)離皇宮不及半里!”本來還是半醉半醒的王公貴族們,頃刻間清醒了過來,抱頭鼠竄,倉皇失措,各種嘴臉競相登場。

  這時,護國公一聲令下,喝道:“都給我留在原地,逃跑者,格殺勿論,來人!”突然從兩邊沖出大群侍衛(wèi),將欲逃串的大臣們攔了下來。

  殿下,遠(yuǎn)遠(yuǎn)走來身著藍(lán)衣錦袍的沐羽,氣宇軒昂,手里握著劍,道:“都給我住手!”蘭汐與兩名押著上官崖的將士緊隨其后。

  眾大臣看見沐羽,皆大吃一驚,紛紛交頭接耳起來。護國公看到蘭汐手里的上官崖,大驚失色,喊道:“崖兒!”上官崖試圖掙脫將士的束縛,無奈,只好喊道:“爹,救我!”

  上官燕暴怒,道:“秦沐羽,識相的就快放了我兒!”

  沐羽不屑,喝道:“上官燕,你謀害皇上,禍害朝廷,罪不當(dāng)誅,還不快束手就擒?”

  上官燕道:“皇上病危,老臣替朝廷著想,匡扶幼帝,何罪之有?”

  沐羽大笑,道:“好一個匡扶幼帝!上官燕,即刻束手就擒,我免你死罪,否則……”

  “否則如何?”突然,上官燕拉過幼帝,將一把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年僅六歲的淮王,臉色煞白,大喊道:“太子哥哥,救我!”身后的太后,也突然被上前來的侍衛(wèi)挾持。

  沐羽大驚,道:“上官燕,你快放了母后和淮王!”

  上官燕怒道:“秦沐羽,你要是死在沙漠,一切都將在我的掌控之中,沒想到你居然能活著從死亡沙漠出來!”

  沐羽恍然大悟,道:“果然是你!上官燕,今日你死到臨頭,快放了他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上官燕嘴角揚起,面露不屑,道:“我……”頓時不再發(fā)聲,呆如木雞,手中的匕首從手中滑落,倒地不起。上官崖見狀,大哭呼喊。

  淮王嚇得一動也不敢動。蘭汐快步上前,蹲下,拔出上官燕脖子上的毒針,詭秘一笑,道:“就猜到這個銀針會派上用場!”說完,牽起淮王的手,回到了沐羽身邊。

  ——

  青丘國六十年,武王薨,太子秦沐羽即位,自封“文王”。即位后的沐羽,即刻派出使臣前往云啟國議和,自此,兩國停戰(zhàn)。秦湘侯交出湘城兵權(quán),歸順朝廷,留居宮中。

  新皇登基那日,蘭汐親眼看到,那個曾經(jīng)與她打打鬧鬧的小子,身穿黃色錦袍,頭戴鑲著玉川串珠的冕,氣宇軒昂,一步步地走上大殿,轉(zhuǎn)身,接受大官朝拜。蘭汐心中喃喃道:“或許是時候離開了?!?p>  沐羽即位后,國內(nèi)大小事忙得暈頭轉(zhuǎn)向。這日,終于得以安歇,忙來探望蘭汐。人還未出現(xiàn),聲音便傳了進來,“汐丫頭,汐丫頭!”沐羽雙手提著錦袍下擺,匆匆忙忙的闖了進來。

  蘭汐正在與丫鬟玩紙牌,見文王進來,兩個丫鬟大驚失色,紛紛低頭站了起來。

  沐羽佯裝正色,道:“你們先退下?!?p>  待丫鬟退下后,便一改神色,嬉笑道:“汐丫頭,你們在玩什么?”

  蘭汐打趣道:“沐羽,你已經(jīng)是皇上了,就不能有點皇上的樣子么?這是后宮之地,皇上來之前不應(yīng)該先讓人傳話么?你看把他們嚇得?!?p>  沐羽伸出手,彈了一下蘭汐的額頭,道:“我來見你,還要什么傳話?”說完,徑直坐了下來。

  蘭汐無奈,這幾日,她還擔(dān)心,沐羽當(dāng)了皇帝以后,與他之間,便不會再有朋友相處的無拘無束,而應(yīng)有君臣之別。沒想到,如今,他在自己的面前,依然我行我素,毫無皇帝的架子。想著,蘭汐忍不住笑了。

  沐羽見狀,問道:“笑什么?”

  蘭汐道:“笑你!”

  沐羽突然抓住她的手,嚴(yán)肅道:“汐丫頭,你留在宮里吧?”

  蘭汐打趣道:“干嘛?當(dāng)你貼身侍女???”

  沐羽笑道:“你要愿意,我不介意!”蘭汐佯裝生氣,抽回手,打了過去,道:“我介意!”說完,突然沉下了臉,道:“你知道,我還要回去找我的親人!”

  沐羽心中一沉,急道:“我可以派人幫你去尋,把他們接到宮中與你相聚!”

  蘭汐道:“沐羽,你也知道,宮中的生活不適合我,我......”

  沐羽忙攔道:“不如,你當(dāng)淮王的老師如何?還有,母后很喜歡你,她之前受驚,最近身體經(jīng)常不適,噩夢連連,你是大夫,正好替母后看看!”

  蘭汐無奈的長嘆了一口氣,被抓住了軟肋,自己也是無話可說。說來也是奇怪,芷陽公主見到蘭汐的第一眼,便有種一見如故之感,雖然二人年齡差別較大,交談起來竟毫無阻礙,蘭汐也很是喜歡這位平易近人的太后。還有湘侯、桑梓,可愛的淮王,如果真要離去,蘭汐心中也是萬分不舍。于是,蘭汐點了點頭,道:“我只能暫時答應(yīng)你,等我想好將來的打算,再跟你商量,如何?”

  沐羽大喜,用力地點了點頭,用熾熱的眼神看著她,這幾日的勞累煩悶,突然一掃而光。

  次日,文王下令,封蘭汐為淮王老師,賜“蘭汐宮”。頃刻間,皇宮內(nèi)的丫鬟太監(jiān)全都知曉,文王對汐姑娘與別人不同。

  次日,蘭汐正在教授淮王《三字經(jīng)》: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習(xí)相遠(yuǎn)”

  淮王突然搖著蘭汐的手問道:“先生,為什么出生時善良的人,長大以后會作惡?”

  蘭汐笑道:“因為,每個人出生的環(huán)境不一樣,長大后的經(jīng)歷不一樣,以致追求的東西也會不一樣,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會努力去爭,一旦爭不來,就想著去搶、去偷,這就是作惡啦!”

  淮王又問道:“那為什么要去爭呢?”

  蘭汐笑了笑,道:“那是因為,當(dāng)很多人都想要一樣?xùn)|西的時候,如果你不去爭,你就得不到!”

  淮王睜著稚氣的眼睛,繼續(xù)問道:“那一樣?xùn)|西是什么?”蘭汐抬頭看向遠(yuǎn)方,一樣?xùn)|西,可能是權(quán)利地位,可能是金錢,也可能是愛......

  這時,桑梓高興的走了過來,叫道:“蘭汐!”

  蘭汐驚喜回頭,喊道:“桑梓,你怎么來了?你好幾天不來看我了!”

  桑梓道:“這幾日一直忙著安頓爹爹,剛得閑過來,你最近怎么樣?你好像很喜歡淮王啊?”

  蘭汐笑道:“淮王很聰明,跟他在一起總是很有新鮮感。否則,在這深宮大院,日日無所事事,也太悶了!”

  桑梓一臉羨慕,道:“我真羨慕你!”

  蘭汐笑道:“羨慕我什么?”

  桑梓道:“皇上對你總是與眾不同!”

  蘭汐急忙解釋道:“桑梓,我跟你說過,我們......”

  桑梓笑道:“好了,我沒嫉妒你,其實,我倒是很希望蘭汐也能一起留在宮中,這樣我就有伴了!”

  蘭汐未語,突然想起了被自己刺傷的慕容逸塵,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桑梓見她面有憂傷,忙道:“我今日想出宮替爹爹買他最喜歡吃的紅豆糕,你陪我去吧?”

  蘭汐一聽,頓時有了笑容,道:“可以么?”

  桑梓道:“當(dāng)然可以,想不想去?”蘭汐用力地點了點頭。秦沐羽曾經(jīng)承諾過,將來要帶自己吃遍青丘國美食,看遍青丘帥哥美女??勺约簛砭熞灿邪朐掠嗔?,還沒出宮逛過呢,如今有這個機會,蘭汐當(dāng)然不會拒絕。很快,二人便坐上馬車,出了宮。

  此時,京師一處偏僻的大院里,慕容逸塵、昊天和雪飛三人邊喝茶,邊焦急的等待著探子的回報。突然,門口走進一個普通百姓打扮的男子,進來后跪拜道:“公子,打聽到了,自從新皇登基以后,汐姑娘一直留在宮中。”

  慕容逸塵心中一驚,手里的茶杯失手翻落,茶水灑了一桌。他急問道:“汐兒怎么會在皇宮?”

  男子道:“在下不清楚,不過,聽宮里的太監(jiān)說,說......”

  慕容逸塵正色道:“他們說了什么?”

  男子鼓了鼓氣,道:“他們說,皇上賜了汐姑娘蘭汐宮,而且對她與其他宮中女子不同?!?p>  慕容逸塵一聽,面露悲傷。他緩緩地站了起來,道:“我出去走走,你們不要跟來!”說完,徑直走了出去。

  京師的秋天,落葉紛紛,就像慕容逸塵此刻的心情,充滿了悲傷。他一個人靜靜的走在湖堤上,思緒紛飛。不,她不會的,慕容逸塵相信,自己的汐兒,不會不等自己解釋,便接受其他的男人。他們之間的愛,不會經(jīng)不住考驗。

  此時,蘭汐與桑梓正在街市上高興的東張西望。桑梓手里拿著一個漂亮的梅花簪子,拉過蘭汐,道:“蘭汐,快看,這個好漂亮!很適合你,來,我?guī)湍銕?!”說著,桑梓便把梅花簪子插到了蘭汐的發(fā)髻上。

  蘭汐伸手拿了下來,道:“桑梓,我不用,我給你戴來看看!”說完,就要給桑梓帶上,卻突然看到她頭上的步搖簪子,打趣道:“哦,這個不適合你,還是你頭上戴的漂亮,是不是沐羽登基后送給你的?”

  桑梓微微紅了臉,羞赧道:“大家都有,皇上給太后也送了,你也有不是么?”

  蘭汐道:“我么?沒有啊,這么貴重的東西,當(dāng)然是送給心上人了!”

  桑梓臉紅的更甚,笑道:“好啊,蘭汐,你竟敢取笑我,看我不打你!”說完,伸手佯裝要打蘭汐,蘭汐忙笑著跑開了。

  桑梓急忙追了上去。突然,前面橫向交叉的路上,路人紛紛朝路邊聚集,頃刻間擋住了桑梓的去路。遠(yuǎn)遠(yuǎn)馳來五騎,待他們飛奔而過,路人散去后,哪里還有蘭汐的影子。桑梓急得團團轉(zhuǎn),到處都尋不到蘭汐的身影。

  蘭汐一口氣跑到了橋上,停了下來。一邊俯身大口喘氣,一邊抬頭尋找桑梓的身影。奇怪,人呢?蘭汐不禁東張西望,驀地轉(zhuǎn)身,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止了運轉(zhuǎn)。

  只因當(dāng)初遇見一瞬間

  命運從此轉(zhuǎn)一圈

  想去牽,感情線

  偏偏天不隨人愿

  如果不是匆匆的離別

  怎會拼命想再見

  可一路太艱險

  不巧我們都淪陷

  漫長的夙念

  回蕩在心間

  像萬語千言不停催我賭上明天

  多想念多少年

  你聽不見

  多少次想要就此生無可戀

  別糾結(jié)

  多少恩多少怨

  纏繞多少遍

  遇見你一刻才知初心不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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