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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陳

第八章 西夏駙馬 父子相見

覆陳 喃婆 2909 2020-10-26 12:58:26

  晚膳過后,青云先生來到陳潭的院中,隨之而來的還有一位身材高大,帶黑色帷帽,看不清楚面貌的銀發(fā)老者。與門前的侍衛(wèi)只說是有事相商,青云先生與那位銀發(fā)老者一同進入了屋內(nèi)。

  屋內(nèi),陳潭正看著書信,見到青云先生進門,神色有些尷尬,然而馬上就恢復(fù)了過來,他不動聲色地將書信收了起來,塞進了邊上的那一疊書冊里,起身相迎。

  “先生怎么來了?”一同進來的銀發(fā)老者放下了兜帽,露出了蒼老平和的容顏。

  “這幾日對城主大人多有叨擾,老夫想著明日回城,特來告辭。”青云先生朝身邊的長者示意,繼續(xù)說道:“小小心意,還請大人笑納?!闭f完,身邊的銀發(fā)長者自大袖中取出一疊書冊,恭敬地遞上前去。

  陳潭眼中閃過一絲疑慮,客氣地笑了笑:“先生太客氣了,先生是貴客,是我府上哪里招待不周嗎?何不再多住些日子?!?p>  “大人多慮了,”青云先生站直了身子,“只是陛下吩咐了,年前要趕回去復(fù)命的?!?p>  陳潭了然,接過了銀發(fā)老者手中的書冊,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問道:“這位先生看著面生,前日子怎么都沒見在先生身邊?”

  銀發(fā)老者恭敬地行了跪禮,聲色沙啞,聽的人有些難受:“小人黃芪,不過是個術(shù)士,只因壞了嗓子,平日負責侍候姑娘藥石,大人才不常得見?!便y發(fā)老者的眼眸閃爍,他的模樣很奇怪,身姿挺拔,肅立凌然,完全不似是個年邁無力的老人。他站的很穩(wěn),顯然是內(nèi)功深厚,常年習武之人。

  陳潭笑了笑:“先生身邊能人異士自是不在少數(shù),黃芪先生必是有所過人之處。既然大人決定要走,那陳某便不做多余的挽留了?!标愄侗尺^身,黃芪的目光銳利,直直地盯著他的背影。陳潭腳步輕飄地踉蹌了兩步,黃芪見狀,睜大了眼睛,偏頭對上了青云先生的眼神,合上眼點了點頭。

  青云先生繼而微笑道:“夜深了,在下就不打擾城主大人休息了。”

  回到院中,青云先生與黃芪一前一后進入了房中,直至房門緊閉,黃芪開口說話,此時他的聲音不再沙啞,而是渾厚有力,一點不似是壞了嗓子的老人。

  “秋蛇血,看樣子至少有一兩年了?!?p>  ”青云先生感嘆道:“一兩年竟還是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確實有鬼。

  黃芪的目光深沉,顧自說著:“或許,是他自愿的?!?p>  “什么?”青云先生有些懷疑他的話。

  黃芪解釋道:“秋蛇血本就有增強內(nèi)功的效果,西域常有修習之人視秋蛇血為練功至寶,延年益壽,強身健體,只是那些都是表象。毒之所以為毒,必有傷人之處。每日服用必然傷心傷肺,最終血脈倒流而亡。這解藥倒是不難,不過用完解藥,伴隨毒性消失,內(nèi)力也將全失,對于習武之人來說確實致命?!?p>  黃芪站在燈影下,隱約可見蒼老的臉龐下,脖子的底端是一塊平滑的肌膚。他伸手,自脖頸處用力,拉住皺紋的底端,慢慢地向上拉去,逐漸露出了發(fā)紅的皮膚。老者的整張臉被剝開,露出了一張陰沉傲慢的俊臉,正是忠武侯——江堯。

  那張臉陌生又熟悉,六年前,他是京城人人稱道的風流才子,學士府中的倜儻瀟灑的飛揚少年。當年東齊與北魏大戰(zhàn),為求西夏同盟,少年江堯自請受封忠武侯,前往和親。一道皇詔傳入烏衣巷學士府,終是風光無限地遠離了金陵。

  這幾年過去,他瘦了許多,穩(wěn)重了,眼神也變得銳利了許多。

  “陳潭絕非善類,爹還是盡早這是非之地?!苯瓐蛎嫔幚?,話語冰冷,聽不出任何情緒,“若有要事,則凡會托人傳書的?!?p>  青云先生點了點頭:“為父明日便會離開,你自己在西夏,多小心?!?p>  “則凡明白。”江堯拿起書案上的一封信,輕輕的將一角放入火中,渾濁的黑眸中有火星跳躍。

  青云先生點頭:“陳潭或許是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西夏那邊還有什么消息?”

  “信都武騰自上月起病重,太子信都鶴泉攝政?;蕦m守衛(wèi)森嚴,除了太子,誰都不得入內(nèi),公主幾次入宮,也都被拒之門外?!苯瓐蛘f話的語氣冰冷,眼神也極致冰冷,仿若一個旁觀之人,訴說著與自己全然不相關(guān)的事,甚至說起那位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西夏的公主信都凝煙,他的語氣也未曾有過半分波動。

  青云先生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江堯波瀾不驚的面孔,問道,“公主怎么樣了?”

  江堯的眼神依舊銳利,不見半分溫柔,語氣平淡地說道:“太醫(yī)說六月臨盆,公主堅持,不論男女都隨我的姓,信都鶴泉早前已經(jīng)發(fā)了國帖,望文帝陛下賜名?!?p>  “好。”青云先生似乎安心了些,對他說,“辛苦公主了,望她與孩子都能平安?!?p>  眼見窗外的云霧慢慢散去,江堯該走了。

  青云先生看著一身夜行衣的次子,多年不見,他還沒來得及問問他過得好不好,有沒有生病,還沒有說想念他,他便要離開了。他的模樣看起來成熟了許多,卻少了年少時的快樂,記得當年他主動請纓前往西夏,第一次,他覺得這個兒子變得他都不了解了。看著江堯準備離開,青云先生又叫住了他:“阿堯,夜里冷,多穿些衣裳?!?p>  沒有回答,江堯縱身一躍,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眼看著江堯的身影完全消失,青云先生擦了擦臉,方才外頭風雪大,他的臉似乎有些被劃傷了,雪融在臉上,有些濕潤。青云先生合上窗,坐在書案前研了墨,執(zhí)筆流暢的寫著什么。

  片刻后,他起身喊來了隨身的仆從道:“將這個送去給陳小公子,并對他說,按照紙上所寫,或能壓抑住毒性,若要痊愈,還需散盡內(nèi)力,菩提清丹化水,淤血盡排即可?!逼腿私酉履菑埍”〉募垼杆匐x開了院子。

  青云先生坐在書案前良久,突然聽見身邊傳來一聲細微的響動。老人凝神,厲聲道:“何人?”

  屏風后走出了橙色衣裙的女孩,江攜看著他的眼神膽怯,像是被他方才的大聲呵斥嚇到了。

  青云先生見到她,舒展了眉目,走上前蹲下身,輕撫著女孩披散的長發(fā)道:“阿攜,你怎么來了?”

  “我...睡不著?!苯瓟y垂著頭,無力地說道,“剛才有黑衣人,祖父要不要緊?”

  青云先生看著她擔憂的眼神,有些無措。轉(zhuǎn)念一想便明白了,白日里他問過江攜,若是有人要害他,她當如何,這孩子,定是十分擔心他。青云先生笑的慈愛,看著她的眼神閃爍,說道:“祖父沒事,剛才的叔叔不是壞人,他不會傷害祖父的?!?p>  江攜將信將疑地點著頭,她突然伸手在青云先生的眼角抹了抹,說道:“祖父不要哭。”

  青云先生看著她一愣,他竟毫無察覺自己落了淚,也是,傷心至極之人如何還有心思去在意自己的面容。青云先生看著江攜又笑了,說道:“祖父不哭,祖父高興。”

  青云先生伸手抱了抱女孩,終于平復(fù)了心情,正色問道:“阿攜怎么來找祖父了,是又看祖母的游記遇到問題了嗎?”

  最近幾天江攜都沒睡好,始終對那日的黑衣少年耿耿于懷。幫他瞞過了蘇嬤嬤,江攜心里還是十分過意不去。江攜眼神有些歉疚,皺眉說道,“那日城主在找的人,就在阿攜房中。我見那人遍體鱗傷,就...幫了他。事出突然,未能及時稟明祖父,是我的不對。祖父要罰,愿寧無怨?!?p>  青云先生看著江攜,有些震驚地望著眼前滿臉愧疚的女孩。他眼神平靜地說道:“可知是何人?”

  江攜努力回想著,卻只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它是何人,只是全身是傷,沒有頭發(fā)。”

  青云先生眼底劃過一絲光,隔了片刻說道:“想必是陳潭豢養(yǎng)的死士,離開了也好?!?p>  江攜疑惑地重復(fù)著他的話:“死士?”

  青云先生點頭:“這些你以后會慢慢明白的。阿攜要記住,無論什么事,你都可以找祖父商量,祖父愿意支持的你的決定,但一定不要傷害自己?!?p>  江攜點頭道:“阿攜記住了,以后若有事,定會先與祖父商議?!?p>  青云先生點了點頭道:“回去睡吧,此事不要再與旁人提起。明日咱們就要啟程回金陵了,好好休息吧?!?p>  “是?!苯瓟y行了禮,便離開了房間。

  那一夜,她睡的很踏實,青云先生卻徹夜未眠。

  

喃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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