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宛若初識(六)
林府后花園,今晚的月亮白白胖胖,兩個黑衣人神鬼不覺的從房頂一躍而下,輕輕扒開一棵一人多高的花樹枝葉,借著月光監(jiān)視著花樹對面一男一女的一舉一動。
趙孚負(fù)手立在林淼面前,一雙眼睛緊盯著林淼的表情,不肯放過任何一絲蛛絲馬跡:“說吧,你為什么要放走牢里的犯人?”
林淼左看看右看看,試圖打哈哈:“公子您說什么呢?我是酷刑司的頭,如果是我把犯人放了的話,那不是知法犯法,引火燒身嗎!我看起來很像那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蠢蛋嗎?”
趙孚看著林淼出神,片刻后才繼續(xù)說道:“以前的你,從來不笑?!?p> 正在用笑極力掩飾心虛的林淼聽后一愣,臉上燦爛的笑容立即粉碎,林淼強(qiáng)行用手把不配合的下巴推回原位,做嚴(yán)肅狀沉重道:“別誤會,我一直很高冷,但犯人的確不是我放得?!?p> “嘴硬這一點,那么多年來,你是一點都沒改變,”趙孚用手指滑過林淼的唇,林淼尷尬的后退一步,趙孚朗聲笑道:“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待人冰冷呢,我看你今早以一人之力舌戰(zhàn)老匹夫,當(dāng)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從前的你從不與人多說一個字,尤其是在面對敵人的時候,我竟不知你也有這般伶俐的口才,不得不說,你激起了我對你更大的興趣。不過,話說回來,我以為你早知道我在你酷刑司安插眼線的事,昨晚你私自放走犯人,哦,對了,你應(yīng)該還有一個同伙,叫什么?小六的,妙兒,滿朝文武都知道你是我趙孚的人,如果父王知道犯人是你私自放走的,很難不懷疑到我的頭上來,目前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還不多,那個小六必須死!”
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小六是被她帶進(jìn)坑里的,林淼就要負(fù)責(zé)把他帶出去,這個趙孚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么溫文爾雅,實則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偽君子,這種人就像隱藏在暗處的毒蛇,瞅準(zhǔn)時機(jī)便會反咬你一口,十分危險。
剛才趙孚的那一句“妙兒”叫得實在惡心,林淼吐著吐著參悟出一個道理,古代也有猥瑣上司覬覦美女下屬,出門在外不僅女生要時刻警惕,男生也有必要保護(hù)好自己,從趙孚曖昧不清的話語中不難看出,他與林妙的關(guān)系似乎不一般。
林淼的眼珠骨碌碌一轉(zhuǎn),趙孚懷疑她都懷疑到這個份上了,索性她也豁出去了,騙一個賺一個,騙一雙,她賺一雙,林淼清了清嗓子,不緊不慢道:“公子你誤會了,我承認(rèn)是我把犯人放走的,但絕對不是為了一己之私,而是為了公子您的大業(yè)。”
“哦!”趙孚饒有興趣的看著她,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花言巧語。
高手過招,林淼在腦海中快速理清思緒,開始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道:“我親自去酷刑司審問過犯人,他的嘴又臭又硬,刑具根本撬不開,再這么耗下去也不可能從他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線索,太子又天真的以為犯人和我們脫不了關(guān)系,所以我才將計就計把犯人放了,我想得是放長線釣大魚,先取得犯人的信任,再一步一步的把犯人背后的秘密和勢力挖出來,然后一網(wǎng)打盡?!?p> 躲在陰影里的兩個黑衣人把林淼和趙孚說的一切陰謀盡收囊中,其中一個黑衣人更是一怒之下,把蒙在臉上的黑布一把扯下扔在地上,月光傾灑在那個黑衣人的臉上,能清清楚楚的認(rèn)出此人就是趙啟。
另一個黑衣人見趙啟怒火焚身,眼神陰沉至極,似一股涼風(fēng)鉆進(jìn)他的后脖頸,臉都嚇白了,他連忙小聲提醒趙啟道:“主子,你要冷靜!”
趙啟深呼吸,直接折下面前花樹上的一根枝條,緊緊捏在手中,指關(guān)節(jié)在他強(qiáng)勁的力道下逐漸發(fā)白,他每說一個字都帶著十成十的怨氣,“此女詭計多端,日后必將成為我的心頭大患,她既然想利用我,鏟除我,那我就將計就計先利用她,等我順利拿到口香糖的解藥,”趙啟說著,手中的枝條應(yīng)聲折斷,他看著不遠(yuǎn)處一臉無辜的林淼無比寒冷道,“到時候我再親自將她除去?!?p> 趙啟臉上的陰氣還未散去,便轉(zhuǎn)頭對身邊的黑衣人道:“你先回紅花會去,我要留下來靜觀其變?!?p> 近距離看到趙啟的臉色,黑衣人一個激靈后木訥的點點頭,本來黑衣人只是陪趙啟來看一眼他的救命恩人,他們就連夜離開都城,趕回紅花總會去,沒想到他們就聽了幾句墻角,趙啟就奮不顧身的把自己都賠進(jìn)去了,哎,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以死相拼,這對生死冤家,他可得瞧好了。
林淼送走趙孚這尊瘟神,回到漆黑昏暗的房里,哈欠連天的點上蠟燭,房里立時亮堂起來,她慢悠悠的來到桌邊,為自己倒上一杯涼透的茶,茶水順著她的喉嚨“咕嘟,咕嘟”的向下流淌,末了,林淼定睛一看,一個背影似坐小山般傲然坐在桌邊的一根圓凳子上。
林淼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哎呀媽呀!這半夜三更的大變活人,她的小心臟可受不了這刺激,林淼使勁揉揉眼睛,一定是她最近謊話說多了緊張過度,產(chǎn)生后遺癥了。
哪料林淼再一睜開眼睛,那小山般的人兒已經(jīng)行至她的眼前,四目相對之下,林淼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活蹦亂跳。
“趙什么?你怎么在這兒?”林淼活像見到鬼一樣,臉上寫滿了驚訝,無措,和恐慌。
這女人口口聲聲說了要算計他,可連他的名字都不放在心上,著實讓他不悅,他再次強(qiáng)調(diào)道,“我叫趙啟。”
“我管你叫阿貓,還是叫阿狗,總之你必須馬上離開我的房間?!绷猪祵㈤T開出一道縫,虛張聲勢誰不會啊,她熱辣辣的看著趙啟道“你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
趙啟不為所動,拿起林淼剛剛喝水的茶杯,自顧自倒了一杯,居然喝上了。
林淼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這家伙軟硬不吃,油鹽不進(jìn)的,林淼意圖平復(fù)內(nèi)心波瀾壯闊的惡念,力求在氣勢上壓趙啟一頭:“我喊了,我真的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