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安氏總裁指定繼承人行為不檢
君悅樓對面。
誠記坊。
因為君悅樓代表著連城餐飲的最高消費,誠記坊的身價也跟著水漲船高。
食物以精致漂亮取勝,味道卻讓人不敢恭維,這樣一個以服務和格調(diào)為賣點的餐廳是用來彰顯身份的,一般人閑來無事不會來。
這日如常。
早餐的時間,安然到時,卻并沒多少人,三層的貴賓區(qū)尤其如此。
放眼望去,一片空曠,只有靠窗的角落里坐著一個女人。
女人背對著門口的方向,優(yōu)雅地端著咖啡杯,不時低頭輕輕抿上一口。
她一直望著窗外馬路對面的熱鬧,面上的笑意濃郁得似怎么都化不開去,神情專注到連安然就在她背后落座,她都絲毫沒有察覺。
安悅!
她果然在這里。
安然唇角微勾,那抹弧度一如既往的漂亮,卻夾雜著無邊的冷意和嘲諷。
安悅應該感謝她!
安然想。
前世,安悅找來的司機的確真的把她帶到了酒店,但她及時逃脫了,所以安悅并沒有機會在這里一邊享受著一頓早餐帶給她的優(yōu)越感,一邊欣賞著自己的杰作。
今生,雖然這一些都是她安然打造的假象,但……
能得這一刻虛假的美好,也是她安悅的幸運和福氣了。
因為,從此以后,只要她安然在一天,安悅就不會有一天好日子過!
直到……
死!
服務員遞上菜單。
安然一頁頁信手翻過,所點餐食,足夠十個人吃,而且,一樣樣數(shù)過來,不是店里最好的,就是店里最貴的。
在服務員疑惑的眼神中,安然淡然地打開電腦,在Word頁面打下第一行字,也是她替何舒桐所寫新聞的標題:安氏總裁指定繼承人放浪形骸,深夜酒店私會家族雜役。
十分鐘后。
食物上來,足足擺了一桌子,安然卻一筷子都沒動。
半小時后。
何舒桐眸中掛著兩簇興奮的小火苗出現(xiàn)在安然面前。
此刻,她有千言萬語要跟安然說。
酒店里那一幕,簡直……
太瘋狂了!
太香艷了!
太……
安然掃了女人一眼,敲下第2089個字,將電腦屏幕轉(zhuǎn)向已經(jīng)在她對面落座的女人。
看到標題,何舒桐驚得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
安氏總裁是安然的爺爺。
安然的爺爺指定的繼承人可不就是安然。
這是安然很小的時候,安爺爺就確定下來的事情,雖然安然跟著媽媽隱居國外多年,安爺爺卻從來沒改變過安氏的繼承人。
“……”
何舒桐張大嘴巴就要訓斥……
這女人,也太胡來了!
對女人來說,名聲雖已不像古代那般重于生命,卻也極其重要。
但見安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生生把要出口的話咽了下去,壓低聲音,湊近她,“那里面的人明明不是你,你為什么要這么寫?而且,這是假新聞,會被調(diào)查,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安然只道,“配上你的圖,發(fā)給你們主編。”
何舒桐扁了扁唇。
安然沒說話,只挑眉看著她。
“我要是失業(yè)了,你負責養(yǎng)我?!?p> 何舒桐一邊說,一邊將手機中的照片傳到電腦里,直接一起拖到郵箱,點了“發(fā)送”。
安然這才拿起手邊的牛奶,對何舒桐道,“吃不了打包,給你的同事們帶過去。”
“你不是身無分文了?還點這么多!”
何舒桐一臉驚詫,同時算計著自己兜里的錢夠不夠這一頓早餐。
安然她是不指望了!
這女人和她一起過來的,她可沒見臭丫頭去取過錢。
再說,一個沒卡、沒電話、沒護照、沒身份證……除了一個人,什么都沒的人,到哪里去取錢!
“放心,有人為我們付錢?!卑踩唤器锏貨_女人眨眨眼,笑答,“在這里吃霸王餐?我可沒有這本事!”
至于那個付錢的人是誰……
何舒桐知道,安然不想說的事情,沒人問得出來,便不再問,專心地吃早餐。
十分鐘后。
安悅的手機響起,再之后,同樣的提示音此起彼伏。
緊接著就是她壓抑不住地笑聲,“‘安氏總裁指定繼承人放浪形骸,深夜酒店私會家族雜役?!@個標題我喜歡!何舒桐,是個可塑之才,我得怎么好好感謝她呢?!”
何舒桐探頭望了一眼鄰桌已經(jīng)笑得趴伏在桌子上的女人,小臉垮塌著將電腦屏幕轉(zhuǎn)向?qū)γ妗?p> 署名何舒桐的新聞因為用詞犀利,又最早出現(xiàn)在網(wǎng)絡,如今已經(jīng)被頂上熱搜榜第一名。
接下來的幾條,全部和安氏繼承人歸來以及君悅樓酒店之事相關。
她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安然這個女人,為什么一回來就往自己身上潑臟水!
還是這么臟的臟水!
“干嘛這幅表情?!”安然掃了一眼電腦屏幕,面上沒有半絲意外,“有人說要感謝你呢!還不好好謝謝人家,直接將謝禮定下來!”
安悅的笑聲戛然而止。
且不說這話的內(nèi)容,她怎么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
恍然在哪里聽見過。
似乎……
想到昨天晚上,安然那通奇怪的電話,安悅一顆心登時沉到谷底。
不……
不會的!
安然絕對不可能在這里出現(xiàn),她此刻還在君悅樓,沉浸在名譽、清白和未來盡毀的悲愴中。
說不定,此刻已經(jīng)自殺了。
被那么多媒體拍到那樣的難堪事,這份羞辱,得是要多厚的臉皮才能承受下來,還有繼續(xù)活的勇氣。
而且……
她身后這人和安然,只是聲音有點像而已。
電話中,人的聲音多少總是會不同的。
安悅強制鎮(zhèn)定下來。
她回頭,努力在面上擠出大方得體的笑,“你是這篇新聞的撰稿人?真是才華橫溢??!”
何舒桐一臉同情地望著面前的女人,話卻是對安然所說,“然然,你是不是認識她?”她隱隱覺得,鄰桌這個可憐的傻女人就是安然口中那個即將為她們這頓奢華的早餐埋單的人!
“然……”
聽到這個字眼,安悅面上的笑片片皸裂。
她驚恐地起身,顫抖著走到安然和何舒桐的桌邊,定定望著被何舒桐稱作然然的女人。
安然眼皮都沒掀。
她慢條斯理地喝著牛奶,靜靜任安悅打量。
半晌……
安悅才顫聲道,“你……你是安然?!”
當年,她回到安家之后,安然很快就離開,她們之間只有短短的一面之緣。
再之后,安然就人間蒸發(fā)了一般蹤影皆無。
但她在老爺子的房間里看到過安然小時候的照片。
眼前這個女人,精致的眉眼里,滿滿的都是小時候的影子。
“安悅?!币姲矏傉J出她來,安然這才放下杯子,靠在椅背里,睨著桌邊立著的女人,“好久不見?!?p> 十年。
一世。
真的好久。
安悅的臉“唰”地一片蒼白,“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安然淺笑望著面前的女人,那笑意卻不達眼底,“我應該在哪里?”
安悅靜默。
三秒之后,她突然冷笑,“就算那里面的不是你又怎樣!你雖然是清白的,你的名聲已經(jīng)徹底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