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風樓不遠處的一家茶館里,兩名穿著平常衣服,富商打扮的男子在二樓相對而坐,一邊喝酒一邊觀察著醉風樓那邊的動靜。
其中一個二三十歲,比較年輕的男子先開口了:“這秦太子真是個紈绔??!都說秦國數(shù)代明君,怎么就出了個這種太子?”
對面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同樣做富商打扮,說道:“誰知道呢?這種話可不能亂說,被人聽見了咱們兩個吃不了兜著走?!?p> 聞言,年輕點兒的男人嗤笑一聲,不屑地說道:“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而且只有我們校事官抓那些官老爺?shù)陌驯裁磿r候輪到他們抓我們把柄了?”
年紀大點兒的那個人伸出筷子,夾了一?;ㄉ追诺阶炖?,說道:“那可不一定,你看看剛來的那個叫詹熊的,以前還是個御史呢!”
說到這里,年輕人也是喝了口酒,幸災(zāi)樂禍道:“剛來就統(tǒng)領(lǐng)一支校事,你沒看曾韋那家伙的臉,我跟你說,據(jù)說他氣的昨天晚上回去他把家里那對瓷瓶都摔了!”
“那對瓷瓶?我聽說那件東西是以前大周時候的古董,可是值不少銀子呢!”中年人也是咂咂嘴,備感可惜:“之前我還想要借來把玩幾天,沒想到??!”
“那還是幾年前抄家時他自己留下來的。嘖嘖,肉疼。”年輕人笑著比劃道:“就這么用力往地上一摔!啪的一聲!五百兩銀子就沒了!”
“不怪他氣,他盯著這個位置都多長時間了,現(xiàn)在被人搶了過去,偏偏還是陛下下旨?!敝心昴凶釉O(shè)身處地想了想,發(fā)現(xiàn)如果自己遇上這種情況,也要打碎點東西發(fā)泄一下。
“可不是嘛?!蹦贻p人附和道:“可惜他給喜公公送的那些東西了?!?p> “現(xiàn)在咱們換了個上司,跟著做事兒就對了。雖然咱們幾年前就加入了校事官,但是像詹熊他們這種人才是真正的陛下心腹?。 敝心耆烁锌艘宦?,隨即說道:“按照這兩天的時間,秦太子要出來了?!?p> 說著,他喚了聲小二,喊道:“小二,結(jié)賬!”
那小二應(yīng)了一聲,快步飛奔而來,臉上笑容更勝:“兩位客官,這些酒菜一共是三兩銀子?!?p> 中年人面色不變,取出來一塊銀子,那小二拿到下面稱量一下,不多不少正好三兩銀子。
“真貴啊……”年輕人暗自咂舌,對著中年人低聲道:“幸好衙門里有款項專門給我們,要不還真是來不起這種地方。”
這里雖然是比較外圍的地方,但是因為醉風樓的存在,這條街也是相當?shù)姆比A。而且來這里的都是達官顯貴,這里的茶館酒樓也是專走高端路線,物價貴得嚇人。來一次兩次還好,天天在這茶館,哪怕他們校事官時不時能有那么一筆“不太光彩”的外快,也支付不起這么高的消費。
沒辦法,這處茶館就是最適合監(jiān)視醉風樓門口的地方,他倆已經(jīng)在這里喝了兩天酒了……
兩人搖著頭嘆著氣下樓出去,這兩天他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那位秦太子這個時候就會回自己那處住所。
兩人走后不久,另一側(cè)的位置上有個獨眼男子也是站了起來,付了帳之后轉(zhuǎn)身離開。
關(guān)允西來這里已經(jīng)好幾次了,他已經(jīng)大致摸出來了秦括的行動規(guī)律,原本他打算等有合適的機會就下手的,但是現(xiàn)在他不得不收起這個想法了。
那兩個人,昨天就在這里坐了一天,目的肯定不純,要么是魏帝養(yǎng)的那群校事官的狗,要么就是來刺殺秦太子的江湖客。
但無論是哪一種,他都要暫時按兵不動了。
……
一處陰森的衙門里。
十幾名滿身刀疤的男子赤著上身,被人用鐵鏈綁住了手腕,串成一長串被押了進來。在這條隊伍的兩側(cè),有幾人身上穿著獨特的青色袍服,腰間掛著一扇鐵牌,手上一柄明晃晃的鋼刀架在這幾個刀疤漢子的脖子上。正是這幾柄刀讓這群刀疤漢老老實實地不敢動。
讓手下把這群人送入牢房里關(guān)起來,為首的小頭目當先一步進了一間屋子,低頭拱手稟報道:“大人,人都抓回來了?!?p> 在桌子后方坐著翻閱文書的詹熊聽見這句話,抬起頭來,不咸不淡道:“那就帶本官去看看?!?p> 那日魏帝將他編入校事官后,讓他負責監(jiān)視秦太子一事。出乎詹熊意料的是,原本他以為陛下要敲打他才將他調(diào)入校事官,誰知魏帝居然給了他校事官二把手的位置!
走進了校事官自己的大牢里,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潮濕腐臭的味道,惡臭的就像是進了茅廁一般,讓詹熊差點吐了出來。
強壓下心里的反胃感,詹熊知道在這校事官衙門想要做事,首先就是要樹立好自己的威嚴。明顯,一個被大牢里的臭味熏倒的二把手不能服眾。于是他故作無事之狀,對著一旁的那個小頭目問道:“這些人,哪兒抓來的?”
那小頭目恭敬回答道:“從那條小巷子對面抓到的。這群人不知道那巷子口做買賣的都是我們校事官的人,派了一個人跑去向我們的人打探秦太子的消息。我們跟上去之后發(fā)現(xiàn)這群人住在一戶人家家里,就把他們都帶回來了?!?p> “那戶人家是怎么回事兒呢?”聽到這里,詹熊扭身問道。
“死了。”說到這里,這名小頭目也是嘆息一聲,說道:“我們在柴堆里發(fā)現(xiàn)了主人家的尸體,已經(jīng)交給衙門的捕快了,審問完之后這群人也要交給衙門來定案?!?p> 詹熊聽了之后,臉上如同鋪上了一層寒霜一樣。校事官有自己的大獄不錯,但是卻沒有判罪的權(quán)力。查到的官員也是拷問出證據(jù)后交給大理寺定罪,這種案件也是如此。
“一群天殺的狗東西。”詹熊一拳打在一旁的石壁上,狠狠地說道。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