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風一鶴向自己走來,周奉的心瞬間就提到了嗓眼,剔骨刀無聲滑入掌心。
周奉能聽見自己的心跳,此時風一鶴和他之間,幾乎只是韭菜葉的距離,他甚至都能聽見風一鶴的心跳聲。
不如趁此機會先殺了這老賊,然后再和風兆周旋,就算今天逃不出去,也得先拉老賊做墊背。
想到這里,周奉一寸寸抬起手中的剔骨刀,對準風一鶴的后心,但看見對面的風兆,他又忍住了,先不說自己這一刀能不能殺死擁有不敗護體的筑基,只要自己一刀捅出去,必然會被風兆看見,距離這么近,想要逃走,十分困難。
想到這里,周奉的刀對準風一鶴不動,只要對方再哪怕靠近一寸,他就一刀刺出。
“如果神廟的存在阻擋不了這些異物,我們就上屋頂。”風一鶴閃身側立在門后,對風兆說道。
風兆點頭,他能從父親的眼神里看到關愛,和自己小時候時看到的一樣,一百多年過去了,依然如昔。
“父親!”風兆道。
“嗯!”風一鶴看著對面的兒子。
風兆道:“若是那女童過來,我纏住她,你迅速離開?!?p> 顯然,風兆也知道女童的厲可怕。
“胡說,若是女童過來,我纏住她,你迅速離開,不要管我。”風一鶴的語氣不容置疑。
風兆見父親的語氣還是和對小時候的自己一樣,愛護之心也依然如昔,頓時心中涌起溫暖:“宗門沒有你不行,我拖著她,你走?!?p> 風一鶴怒道:“為父年近二百歲,已活得知足了,且已到修煉瓶頸,如不能突破,最多十幾年就駕鶴而去,你尚年輕,必須出去。”
風兆不再說話,眼睛有些濕潤。
周奉聽著風家父子之間的對話,指向風一鶴的刀尖有些下垂,作為人,風一鶴太過貪婪狡詐,作為一個父親,他無疑是合格的。
周奉三歲時父母同時失蹤,他那時不記事,不知道父母是怎樣的愛過他,他更記不得他們的樣貌,只能從爺爺的口中知道父母的一切。
風一鶴對風兆的愛,讓周奉羨慕。
不過,周奉隨即又把刀尖對準風一鶴的后心,虎毒尚不食子,何況人,不能因為豺狼愛護子女,就覺得他們是善良、愛護弱小的。
此時此地,只有你生我死,敵人之間,沒有憐憫。
四周的沙沙聲越來越多,就像是細雨打落,密密麻麻,風兆不再說話,看著廟門口,一只異物露出了頭,然后更多的異物涌入眼簾,擁擠在神廟門口。
有蛇有蜈蚣,還有各種各樣風兆從未見過的蟲子,帶著濃烈的腐臭氣味,讓人感受到死亡的氣息。
“這些毒蟲異物和外面的不一樣,被它們咬上一口,十分麻煩,就看它們敢不敢進入神廟?!憋L一鶴說話間,很懊悔自己將神像打碎,他知道神像在魔區(qū)里是怎樣的一種存在,現在和兒子一起被困,等于是自己一手造成。
周奉從小就隨著爺爺打獵,夜宿荒野是經常的事,各種毒蟲早已見怪不怪,但看到廟門口的這些異物毒蟲,他也暗暗感到心驚。
所有毒蟲的身形都很小。
蛇都像筷子大小,身上的花紋各種燦爛,燦爛到令人作嘔,一起蠕動著讓人眼花繚亂,就連神廟四周的樹上都是密密麻麻,一起朝神廟方向伸出觸須,身體蠕動,隨時準備游入。
地面上爬滿各色蝎子,大小十分均勻,就像是一個模子生出,舉著藍色尾勾,擁擠在一起,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更有一些周奉從未見過的毒蟲,奇形怪狀,潮水般涌來,將地面覆蓋的不留一絲空白。
不斷有毒物朝廟門口聚集,越來越多,但就是不敢進入,顯然對神廟還存有畏懼。
忽然,已經消失的歌聲又起,聲音十分空靈,就像是在遠方歌唱,卻在耳邊響起。
聽到歌聲,四周涌來的毒蟲更多,就像是得到了歌聲的鼓舞和指引,終于神廟門口的這些毒物,承受不住來自后方毒蟲擁擠,被迫進入神廟,但是依然小心翼翼,躊躇著不敢爬向殿門。
隨著越來越多毒蟲的涌入,整個神廟院子里的地面已被完全覆蓋,那種腥臭味讓人無法忍受。
用刀指著風一鶴后心的周奉看見,在此期間,風一鶴不時的眼掃大殿內的每一個角落,眼神十分犀利,似乎想要看穿空氣。
老賊在這個時候還想找到我,等會我就讓你看看我在哪里......周奉刀尖慢慢前遞,距離隱身符邊不到半寸,隨時可以一刀刺向風一鶴。
當風一鶴扭頭時,周奉都能感受到他呼吸帶來的熱氣,若不是風兆站在對面,周奉真想一刀插進風一鶴的眼睛里。
“父親,看樣子小瞎子不在廟里,可能在我們來之前已經離開了?!憋L兆說道,面對無數毒蟲,他眼睛里已有懼意。
風一鶴再次掃視大殿,點頭:“小瞎子應該已經離開了,不然見到這么多的毒物,早就嚇破膽了。”
他話音未落,猛地一掌拍出,一只仙鶴的虛影從掌心飛出,夾雜著泥土迅速變大如一條條颶風,直直向前飛去,“轟”的一聲,撞擊到對面遠處的墻壁,整個神廟都晃動一下。
接著,風一鶴雙掌連續(xù)揮出,一只只仙鶴的虛影飛出,形成一個大扇面,呼嘯撞向對面的墻壁反彈著飛沙走石,轟轟作響,整個神廟不住的晃動。
周奉懂了,風一鶴這是想要用掌力逼自己出來,在這種無遺漏的掌風轟擊下,沒有什么隱身符可以承受的住。
見父親出掌轟擊對面的墻壁,風兆立即懂了,于是也連續(xù)出掌相助,他的實力雖然不如風一鶴,但也是筑基強者,每一掌的聲勢也是驚人,完全將風一鶴掌力遺漏的空間彌補掃蕩。
終于,父子倆除了彼此沒有對轟外,整個神殿里的所有空間都被掌力掃蕩了數遍,然后對視一眼,風兆灰頭土臉,無奈道:“小瞎子不在這里。”
“可惡,小瞎子又一次騙我們上當,我要將他千刀萬刮,方能解我的心頭之恨!”風一鶴目露兇光,五官因為憤怒而變形,身上沾滿不斷落下的泥土,十分狼狽。
這一次認為能將小瞎子堵在神廟里,沒想到又來晚一步,讓小瞎子逃跑,他三番五次被周奉戲弄,內心的狂怒終于忍不住爆發(fā)。
終于,在后面無法計算的毒蟲的擁擠下,最前面的那些毒蟲不受自身控制的朝殿門爬來,一種死亡的冰冷帶著令人窒息的腥臭而至,讓風兆后背冰冷。
“你先上屋頂?!憋L一鶴命令風兆,然后一掌朝毒蟲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