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過后,臺風(fēng)暴雨漸漸停了,整個江城基本就恢復(fù)了平靜。
橘子抱著法師不知不覺就睡著了,旁邊躺著天狼和豆皮。
第四天一大早,豆皮睜開眼睛就看見橘子,心里別提多高興。
豆皮一整個早上都處于興奮狀態(tài),直到顧長安從“morning早餐店”回來,說要帶大家一起去江南看二爺爺。
“汪汪!今天六月十五號,是地瓜的生日。”
豆皮前幾天就數(shù)好了日子,之前還擔(dān)心臺風(fēng)天氣會錯過地瓜的生日,昨天臺風(fēng)小了它才放了心。
它答應(yīng)過地瓜的爸爸媽媽,以后每一年都會陪地瓜過生日的。
可是,旺財粑粑這幾天和如意小姐姐通視頻豆皮也知道,如意小姐姐她那晚去花圃搶救花木摔跤受傷了,旺財粑粑這幾天都皺著眉頭,豆皮知道旺財粑粑一定很擔(dān)心如意小姐姐,它也很擔(dān)心如意小姐姐。
“汪汪!怎么辦?”
豆皮趴在墻上的掛歷上,回頭向顧長安求助。
旺財粑粑最聰明了,他一定可以想出一個最佳的辦法。
“六月十五?是你認(rèn)識地瓜的日子。豆皮你是擔(dān)心地瓜,想去看它對嗎?”
旺財粑粑當(dāng)初全程參與了它和地瓜的相識過程,一下子就猜到了它的意思,卻沒有猜到六月十五號地瓜的生日。
去年還沒有開“morning早餐店”之前,旺財粑粑拿著剛剛攢下錢,在江城三地尋找適合的店面,豆皮陪著顧長安在江東江北找了好幾家,最后才選定了現(xiàn)在的位置。
被旺財粑粑淘汰的一間店面中有一間在江北集貿(mào)市場附近,豆皮和顧長安就是在那看店面的時候,第一次見到地瓜和它的父母的。
也是最后一次見到地瓜的父母。
地瓜是一只小烏鴉。
它出生在高樓林立的北方城市,北方的城市里樹木本來就稀少,一到冬天樹上的葉子都掉得干干凈凈,沒有了它們鳥類的容身之處。
即便是最舒服的春夏,也只有公園里的樹木比較高大,比較多,是鳥類的別墅區(qū)。
可是,那樣高檔的地方都被麻雀家族占領(lǐng)了。
地瓜一家三口鳥單力薄,地瓜爸爸和地瓜媽媽斗不過雀多勢眾的麻雀家族,只能帶著小地瓜四處流浪,希望能找到一個安穩(wěn)的家。
有一天,地瓜爸爸聽路過的大雁們說,在南方有個地方叫桃花源,那里有茂密的森林,美味的食物,它們每個冬天都會去那里過冬。
那里還有來自東南西北各個地方的鳥獸,有的跟大雁們一樣只是去避寒,有的已經(jīng)在那里定居很多年了。
聽了大雁們的話,地瓜爸爸和地瓜媽媽很心動。
雖然舍不得出生的故鄉(xiāng),但是為了給小地瓜一個好的生活環(huán)境,地瓜爸爸和地瓜媽媽還是帶著小地瓜跟著大雁一起向南方飛,尋找那個屬于它們的桃花源。
可是,烏鴉不是大雁,長途遷徙并不適合烏鴉這種小型的鳥類,更何況還帶著地瓜這只幼鴉。
上路不過半天,地瓜一家就掉隊了,幸虧大雁給它們指點了方向,它們一家三口緊趕慢趕終于在第二年夏天到了江城。
江城不是桃花源,不過江城離桃花源已經(jīng)很近了。
一路飛了大半年,終于從千里之外的北國來到了陌生的南方,地瓜也成年了。
然而,南方的酷熱是地瓜一家始料未及的,再加上這一路的辛苦,地瓜媽媽終于撐不住中暑暈倒了。
地瓜爸爸決定留在江城休息一段時間,讓地瓜媽媽好好養(yǎng)養(yǎng)身體,等秋天大雁們再次南飛的時候再一起去桃花源。
可是,它們還沒等來大雁,卻等來了鳥槍。
那天,旺財粑粑看完了店面,他們順便就在附近逛了逛。
旺財粑粑說要做生意,就得了解一下周邊的環(huán)境和同行,分析一下附近的人流和客源情況,更重要的是通過同行的主要經(jīng)營項目了解附近客人的口味和喜好。
江北集貿(mào)市場就在他們看過的店面旁邊,豆皮跟在旺財粑粑的身后慢悠悠地逛著,沒多久就走進(jìn)了江北集貿(mào)市場。
他們剛剛走進(jìn)江北集貿(mào)市場的大門,就聽到陣陣激烈的哀嚎呵斥聲,門口的攤位都沒有人看,許多人擠在市場后面,像是在打架。
旺財粑粑不是愛湊熱鬧的人,豆皮也不喜歡看人打架,它跟在已經(jīng)轉(zhuǎn)身的顧長安身后,想要快點離開這個臭氣熏天、亂糟糟的市場。
“呱呱!你這個兇手,我要殺了你給我爸爸媽媽報仇?!?p> 這時一個尖銳的聲音刺痛了豆皮的耳膜,它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一只黑色的烏鴉在那群人的頭頂撲棱棱亂飛亂撞,那些人一個個地伸手又抓又搶,每每就在觸手之間,卻總是被那只烏鴉逃走了。
“大家都散開!看我今天不收拾了這只該死的扁毛畜生?!?p> 人群分開,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提著一把鳥槍兇神惡煞地沖了出來,臉上鮮血淋漓,像一只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兇鬼,很是嚇人。
兇鬼的身后跟著那只黑色的烏鴉,烏鴉撲到兇鬼的脖子后面,狠狠地啄了一口,然后在兇鬼抬手回頭去抓的時候迅速地飛到了一邊。
“嘎嘎!我要不殺了你我就不叫地瓜,今天你死定了?!?p> 江北集貿(mào)市場是一個露天的市場,烏鴉停在一把遮陽傘上蓄勢待發(fā)。
遮陽傘下躺著一個蛇皮袋,袋口卷開,里面是一只只躺倒的鳥雀,有麻雀,有斑鳩,也有烏鴉。
兇鬼摸了一把脖子,收回手一看,全都是血,眼中兇光暴漲,抬手舉起了鳥槍對準(zhǔn)烏鴉地瓜。
糟糕!這只烏鴉要完。
“汪汪!快回人群里去?!?p> 說時遲那時快,豆皮沖了過去,大聲提醒烏鴉地瓜。
即便豆皮喊得多大聲,也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嘭!
鳥槍的扳機(jī)已經(jīng)扣下,一聲槍響傳來,那兇鬼向后退了半步,圍觀看熱鬧的人們倒退了好幾步。
嘲諷、譏笑、興奮、惱怒……,這些紛擾復(fù)雜的情緒在一張張臉上凝固,江北集貿(mào)市場內(nèi)再無人聲。
他們害怕的不是那個兇鬼殺烏鴉地瓜,他們害怕的是舉著鳥槍殺氣騰騰的兇鬼。
也許不知道什么時候,兇鬼的鳥槍可能對準(zhǔn)的就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