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藍色的天空,在一朵朵白云的襯托下,反而顯得更加的澄澈。
李輝從來都知道,一個女孩子最美的時候,便是她對著你輕輕地擠出笑容,笑容干凈且美麗。
就像是歲月并不能在天空中造成痕跡一般,真雩師叔那白嫩如玉的肌膚,在陽光下反射出奪目的色彩。
姣好的容貌,秀麗的姿態(tài),在時光的洗禮下,反而讓她綻放出了令人想要忍不住咧開嘴角,發(fā)出驚呼的美態(tài)。
真雩驚訝地發(fā)現(xiàn),看著自己眼前這個自言自語的少年,竟然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樣,忍不住的笑了出來,就像是她年輕時那樣,嘴角常常掛著笑。
小小張開的櫻色嘴唇,微微彎起漂亮弧度的眉腳,和怎么也掩蓋不住的,散發(fā)出迷人光芒的水潤瞳孔。
這些都仿佛讓平常隱藏在不茍言笑這一特質(zhì)背后的少女氣息,就像是找到了之前找不到的缺口一般,一起爭先恐后的從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縫隙中逃了出來。
明明是十分常見的場景,只是撫摸一只普通的小狐貍罷了。
不算太大,也沒有很小的白色陽光下,少年輕輕地低下了身子,似乎是感受到了他手掌中小狐貍那溫暖的溫度一般,俊俏的嘴角帶著大大的笑容。
這普通的動作,卻是讓真雩那久未觸動過的心房,感受到了就像是少女懷春般的絲絲漣漪,并忍不住笑彎了眼角。
嗯,就像是她年輕時那樣。
笑容奪目且璀璨...
青云門,是歷代正派的門面。
但,一提起青云門中的代表人物,天成子這一門派首座卻并不是領(lǐng)頭人物。
不論是在俗世還是在修真界中,人們一說起青云門,第一個想起的卻是一襲白衣和白衣周圍那一抹,在腦海中盤桓良久的紅色。
真雩。
她最開始出現(xiàn)在人們視野中的時候,則是在一個廝殺的戰(zhàn)場。
那時的她,穿著與戰(zhàn)場中的灰暗截然相反的,純白色對襟流蘇裙褂;那白色在戰(zhàn)場中橫沖直撞,那戰(zhàn)斗的縱橫捭闔風格,怎么也和她嬌柔易碎的美好特質(zhì)所相反。
反而像是映襯纏著她手臂的亮紅色絲質(zhì)綾綢,每一次揮舞,都伴隨著鮮血的噴灑。
那時的她,在寂靜的月色下,青云門的山外,戰(zhàn)場的正中央,用手中的長劍舞出了一個圓。
纖細的手指輕握,纖長的腰肢輕舞。
那時的她,在凌冽的風聲中,扭曲的面容下,殘臂斷肢中央,用手臂的紅菱舞出了一個圈。
綽約的身姿輕點,飽滿的身段輕擺。
劍氣四溢,卻不傷人。
綾緞凝練,無形卻韌。
美艷的是她的舞,尖厲的是人的聲。
狠辣,卻無聲無息。
尖厲,卻秀美無跡。
這動人心弦的一劍,這無可比擬的舞蹈,美麗到讓人失神的同時,也讓人們注意到了她們的主人。
只是看到主人的第一眼,人們心中便失去了色彩的概念。
那清麗、獨立的動人身影,在潔白的月光下,就像是孑然獨立的遺世仙女,又像是孤獨的奔月嫦娥,一抹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世人身上的氣質(zhì),在她身上卻是那么的滿溢,那么的讓人難以忘懷...
白。
當時在戰(zhàn)場的青云門門人這么解釋道。
他們眼中的真雩,就像是九天下凡的仙女,在他們的中央輕舞著,像是在激勵著什么,又像是在哀嘆著什么。
沒有一絲贅余的小巧,沒有一毫多余的豐滿。吸引著他們視線的同時,也鼓舞著他們隨著戰(zhàn)斗的時長而衰減的斗志。
眼神逐漸凌厲,殺伐逐漸兇猛。
她舞的,是他們的一切。
紅。
當時在戰(zhàn)場的邪教門人這么顫抖道。
他們眼中的真雩,就像是開創(chuàng)種族的女媧,在他們的中央劈砍著,像是在創(chuàng)造些什么,又像是在毀滅些什么。
沒有一絲贅余的兇狠,沒有一毫多余的溫柔。吸引著他們視線的同時,也奪去了他們在戰(zhàn)斗中保留著的生命。
眼神逐漸呆滯,揮舞逐漸無力。
她要的,是他們的一切。
“沒有,絕對沒有!”
小孩子,幼稚,天真。
真雩似乎一眼就能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弟子的本質(zhì),但又似乎看到了另外的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他身上的其他東西。
她想起了少年看向那只狐貍的眼神,柔和且溫暖。
她回望著少年看向自己時的忐忑,無助且冷徹。
就像是突然明白了些什么東西似的,一絲的酸意凝聚在心頭,也讓真雩皺起了眉梢,挺直了因為輕笑而傾斜的身子。
“你又欺負蘇茹了。”
簡單的沒有疑問的話語,輕輕的從她口中說出。
就像是在闡明李輝的劣根性一般,堅定且讓人顫抖。
一切都如同真雩預(yù)想中的那樣,再怎么桀驁的少年,聽到這責備意味濃郁的話語時,都嚇彎了他們那挺直的腰桿。
但,這一副畫面,卻是讓真雩的心情更加下降了幾分。
心情下降的后果,表現(xiàn)在她的身上,那便是突然散發(fā)出的威壓。
“我沒有欺負她!”
但,就像是引發(fā)她之前笑容的那樣。
李輝挺直了他那堪比松樹一般的脊梁,扛住了她好比臺風般的擠壓。
這就如同蔑視尊長的桀驁,就仿佛不滿輕易下定論的結(jié)語,總合出讓人不敢直視的灰色情緒。
十分令人疑惑的,真雩的嘴角卻是蔓上了如同迎春花的淺淡。
“哦?”
就如同春雪消融,比喜鵲還悅耳的音節(jié)在李輝耳中回蕩著。
絲絲的疼痛,就好比懲戒;美妙的音符,就如同獎賞。
李輝挺直了身子,直視著在云間的那襲白衣。
眼中滿是莫名的火焰,燃燒著不知道屬于他的什么東西,并升騰出看不到的白色氣旋,一起環(huán)繞在他的身邊。
“她當時笑了!”
李輝對著云間的仙女,就像是在嘲諷她之前那,讓天地都失色的亮意一般。
所以,她動了。
足上蓮步輕盈,云間朦朧眩目。
她走到了李輝的面前,臉上銀色的輕紗隨著步伐晃動著,時而初露的白色,就像是引誘人的惡魔,讓他心跳都加快了幾分。
只見那如陶瓷般瑩白的纖纖玉手,輕輕的撐開了那銀色...
比之前更美的笑容,出現(xiàn)在了他的臉前...
“我也笑了,所以?”
如同小女孩一般,真雩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