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照殿洗了個澡,換了身干凈的衣服,武照還來不及好好參觀參觀自己的寢宮,便被迫前往暴室服刑。
才到暴室,武照無意一瞥,便從人群中瞧見了蕭美人正陰沉著臉在那里干活兒。
駱孝連將武照交給這里的掌事宮女韓姑姑,又叮囑了武照幾句,才匆匆離開。
那韓姑姑入宮已有十年,身材高挑,不茍言笑,老陳持重。
她眸光從武照臉上輕輕劃過,淡淡說道:“媚才人既然奉貴妃娘娘之命,前來暴室受罰服刑,奴婢便與其他的宮婢一視同仁。媚才人若哪里做得不好不對,可怨不得奴婢!”
“韓姑姑盡管放心,我一定不會給你出簍子的?!?p> 韓姑姑見武照臉上笑盈盈,說話的語氣甚是輕松,與以往任何一個來服刑的妃嬪宮人皆不同,不由得微微一愣。
但只是一瞬,她便斂神道:“既然如此,媚才人便隨他們一起去干活兒吧!”
武照應(yīng)了一聲,便隨兩名宮女離開。
原來這暴室主織作染練,因布匹需要暴曬,故而這里取名為暴室。
之前武照看一些宮斗小說,常常把暴室形容得十分恐怖??扇缃窨磥?,唐朝年間的暴室,似乎也不是十分恐怖。
只不過每次清洗染布雙手沾到水時(shí),只覺寒水冰涼刺骨!
在這里,每個人都如同機(jī)器人一般,埋頭干活。
回蕩在冰涼而潮濕的空氣中的,只有大家清洗染布時(shí)發(fā)出的流水聲。
武照洗干凈了一桶染布,于是又提著臟水準(zhǔn)備去倒掉。重復(fù)了半日相同的工作,她已經(jīng)感覺到精疲力盡。
一邊走著,不由得一邊有些失神,卻渾然沒注意到自己已經(jīng)走到了蕭美人跟前。
那蕭美人正蹲在地上洗著染布,見武照走近,便不動聲色地伸出右腿,企圖將她扳倒。
武照兀自心神恍惚,更何況周圍到處是埋頭浣布的宮婢,她哪里注意到身旁的蕭美人?
正待她腿快靠近蕭美人腳邊之時(shí),突然右手虎口似被什么東西擊中,雖然不疼卻撥到了麻經(jīng)。
武照頓覺手臂酥麻,渾然無力,不禁低呼一聲,雙手?jǐn)Q著的水桶猛地滑落……
緊接著,空氣中響起蕭美人殺豬般的慘叫聲!
“啊……??!”
眾人皆是一驚,不約而同地循聲望去。
只見蕭美人猶如落湯雞一般,跌坐在一灘臟水之中。她的發(fā)髻被木桶砸得凌亂濕潤,精致的妝容已被黑紫色的臟水沖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韓姑姑聞聲趕來,冷聲問道:“怎么回事?”
此時(shí)已有兩名宮女上前,打算將蕭美人攙起。
誰知蕭美人右腿劇痛,全然使不上力,“哎喲”一聲,又一屁股跌坐在濕地上。
武照這才回過神來。
只見蕭美人指著她破口大罵:“武媚,你竟敢傷我!”
“我是……”
武照正要開口解釋,便被人群中一個冰冷的熟悉聲音打斷:“韓姑姑,方才奴婢見媚才人趔趄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東西絆倒了。”
武照一個激靈,驚詫地望過去,入目便瞧見阿貞一襲宮婢裝扮,立在人群之中!
“你……”武照頓時(shí)一怔,呆呆地望著她,一時(shí)間竟說不出話來。
阿貞竟然混入宮了?這是什么時(shí)候的事?她是怎么進(jìn)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