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獵獵,冷雨瀟瀟。
盡管武照盡量躲在樹下避雨行走,但渾身已然濕透,身上的體溫早已冷卻,麻木得已經(jīng)感覺不到冷。
偌大的御花園,放眼望去,一個人都沒有。
武照心里竟莫名地感到隱隱的失落,卻又不知源自于什么。
是這寒風,還是這冷雨?又或者,是這孤身在雨中的仿徨無助吧!
武照立在一棵偌大的石榴樹下,抬頭望著兀自下個不停的冬雨,不禁搖頭苦笑。
就在此時,突然頭頂被一把油紙傘遮擋住雨。
武照微怔。
還不及回頭,只覺身上一暖,帶著淡淡體溫的墨藍色斗篷已落在了她的肩頭。
美眸閃過一抹驚詫,武照轉過身去,抬眸便見到傘下楊煦那張高冷禁欲的盛世美顏!
“楊……將軍?”她喃喃出聲,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不禁呆住了。
在將軍府臨別之時,他不是對她愛答不理嗎?
想不到,此刻在寒雨中為她送來一絲溫暖的人,竟然是那個看似冷酷無情的人!
“把斗篷披好,別受了風寒?!?p> 楊煦的口吻,一如既往的冰冷。只是武照卻能感覺到他隱隱的關心。
不知為何,她凝望著他的如幽潭般深黑的雙眸,眼眶竟莫名的紅了。
楊煦垂眸凝視著她,哪怕她一個極其細微的表情都盡收眼底。
他眉心輕蹙了一下,半晌才道:“前面就是尚宮局,我送你過去?!?p> 武照強忍著快要流出的眼淚,抿唇搖頭,道:“不用麻煩楊將軍了,我自己可以……”
話還沒說完,楊煦已一手將她懷中捧著的托盤奪過來,冷聲道:“走吧!”
武照微微一愣。
只見楊煦已一手打著傘,一手將托盤托在腰間,邁步朝前走。
頓時,她只覺心里暖暖的,仿佛之前涌上眼眶的淚水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幸福蒸發(fā)掉了。
她小跑兩步追上楊煦,與他并肩而行。
傘下,兩人誰都沒有說話。似聽著風雨聲,又似聽著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武照率先打破了這份沉默,不禁好奇問道:“楊將軍怎么知道我要去尚宮局?”
“媚才人掌摑蕭美人,在暴室受罰,后宮已人盡皆知。更何況,這條路通往尚宮局。媚才人不在暴室干活,卻冒雨走下御花園中,想必是送錦緞去尚宮局吧?”楊煦慢條細理地說著,語氣淡漠如初。
聽他解釋得有條不紊,武照心中最后的懷疑不禁蕩然無存。
她美眸微微閃動,如釋重負般暗暗松了一口氣,粉嫩的櫻唇揚起了一絲弧度。
不知不覺,已到尚宮局門外。
“這么快就到了?”武照望著緊閉的雙開紅漆大鐵門,眸中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不舍。
楊煦冷眸微閃,不語,只是將托盤交還在武照手中。
此時,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李治和白友正一前一后的走出來。
見到門外兩人這番情景,李治眉峰一蹙,一時竟顧不得大雨,大步走向他二人。
“本王原本一直以為,楊將軍只是負責宮中禁宿衛(wèi)。想不到,原來這撐傘拿東西的活兒,楊將軍都一手包辦?”
原本清潤溫和的聲音,此刻聽起來卻如玉石般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