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照將阿貞的情緒收入眼底,卻只是不動聲色,直到徐才人帶著宴服告辭離開,才將陶清等宮人遣退,獨留下阿貞一人在房中。
武照一手提起玉壺,慢條斯理地往白玉茶杯中倒茶,悠悠說道:“你有什么想說的,現(xiàn)在可以說了?!?p> 她的語氣有些冰涼,美眸只盯著手中的茶杯,并沒有多看阿貞惱怒的神色一眼。
然而武照越是這樣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越是令阿貞生氣。
她怒氣沖沖地盯著武照,冷聲問道:“你為何將宴服擅自送給徐才人?”
“擅自?”
武照美眸劃過一道冷光,眸光懶懶地落在阿貞身上,“那宴服本來就是賢妃娘娘送給我的,我想送給誰就送給誰,怎么叫做‘擅自’?”
阿貞半嗔半怒地說道:“難道你別忘了,我們公子吩咐你做的事……”
話還沒說完,已被武照冷聲打斷,“你也別忘了,我不是你們公子的奴才!我根本不需要聽他的差遣。不是他叫我向東,我就不能向西……”
話音未落,但見阿貞眸中劃過一道冷冽而憤慨的寒光。
隨著一道銀光閃過,阿貞藏于袖中的短刀倏地滑出,頃刻便架在武照雪白的頸項上。
“早知你服下解藥便不受控制……你若再敢忤逆公子的意思,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
她的聲音前所有為的冷,咬牙切齒的樣子恨不得將武照生吞下腹!
武照看著她醞釀著狂風暴雪的眼神,心中微微一怔,卻還是擠出笑容道:“你要是想動手的話,就動手吧!”
“別以為我不敢!”阿貞低啞出聲,當即將刀刃推向武照的脖子。
說時遲那時快。
只聽耳邊一道風聲劃過,阿貞右手虎口一痛,手中短刀咣當?shù)湓诘亍?p> 與此同時,武照頓覺脖子一陣痛癢,下意識抬手一摸,竟有少許的鮮血!
看向落在地毯上的那把染血的短刀,與短刀旁邊不遠處的一塊小石子,武照不由得背脊生出一股寒意。
若不是窗外剛才有人出手相救,恐怕她已經(jīng)成為阿貞的刀下亡魂了吧?
武照眉頭輕蹙,難以置信地看著阿貞,“你真想殺我?”
阿貞抿著唇,雙眼通紅,捂著自己兀自疼痛的右手,強忍著淚水狠狠地盯著武照,半晌卻不說一句話。
自從第一次遇到阿貞,武照一直覺得阿貞像是一座堅韌的冰山,仿佛沒有任何事情能將她撼動。
但是此刻,看著阿貞冷眸中難以抑制的盈盈淚花,武照心里原本的幾分恐懼和憤怒已被一抹驚詫取代。
她從未見過阿貞如此脆弱的一面!
然而阿貞此刻的脆弱,又是源自于什么呢?
武照尚未想通,就見阿貞強忍了淚水,轉(zhuǎn)身奪門而去。
望著阿貞奔遠的背影,武照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她長吸了一口氣,蹲下身子拾起地上的小石子,回想方才命懸一線的時刻。
這神秘人的出招手法,與之前阿貞在暴室用石子擊落她手中水桶的方式如出一轍。而且,這個人的武功,顯然在阿貞之上!
而在宮里,知道她和阿貞之間的秘密能及時出手,且有這種本事的人……
武照想到這里,陡然一驚。
是了!
以阿貞的脾性,她竟然沒有去追蹤那個窗外出手的人。很明顯,阿貞知道他是誰!
——難道阿貞和章叔胤口中的“公子”,也在宮里?
就算剛才出手的人不是他,但也一定跟他有脫不了的關(guān)系!
想到這里,武照心下一沉,握著小石子的手又緊了幾分。
分明已經(jīng)解了毒,可她終究還是逃不開那個人的桎梏。
既然如此,看來她唯有主動出擊,把那個人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