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修士拜入門
大雨傾盆。
一處用雜草,枯枝等材料搭建的一個簡陋避雨“帳篷”下面,周云三人曲腿坐在地上,緊緊相貼。
“大哥,這雨啥時候能停?。俊绷_肖愁眉苦臉,黃豆大小的雨點打在地上,濺起的水珠落在腿上,冰冷刺骨。
“你問我我問誰去?”范猛沒好氣道,“你往那邊挪點,我這邊肩膀全淋到了?!?p> “不行!我這邊地上成淤泥了,我快踩進(jìn)去了!”羅肖不服。
“你敢和大哥討價還價?”
“我在就事論事!”
“好了,不用吵了,再忍一會兒,雨就停了?!眾A在中間的周云突然說道。
差點吵起來的兩人一愣,同時住口。
“那個,周兄弟,你莫不是在說笑吧?”范猛道,“這雨下得這么大,像是瓢潑一樣,怎么會突然停下?”
周云伸手一指:“那塊黃色的云快要飄走了,等它走了之后,不出一盞茶工夫,雨就停了?!?p> 范猛費(fèi)力地透過蒙蒙霧氣,才勉強(qiáng)看清楚那朵黃云,皺眉道:“為什么?”
“我以前見過類似的畫面?!敝茉凭従彽?,“風(fēng)雨之事,其實有很多的相同點,找到其中的某些規(guī)律,推算的結(jié)果不會相差太遠(yuǎn)?!?p> “說是這么說,可是我們誰還記得這種事情?”范猛瞠目結(jié)舌。
以前的事情,除了那些印象深刻的之外,誰會記得一些毫無意義的小事?
比如,你記得小時候偷吃東西被人打了一頓,可是你還記得那偷過的東西旁邊擺放了什么嗎?
“我也不知道,看到那朵云之后,好像有些記憶就自動冒出來了?!敝茉菩α诵?。
“大哥,我覺得咱倆是不是顯得很蠢?”羅肖弱弱的道。
“滾!哪壺不開提哪壺!”范猛一巴掌打了過去。
其實他心里是半信半疑的,刮風(fēng)下雨的事情,那是老天爺安排好的,哪能就這么簡單的預(yù)測?
可是接下來的一幕,讓范猛和羅肖目瞪口呆。
黃云飄走,沒過一盞茶工夫,雨聲漸息,不一會兒,剛才還暴雨傾盆的畫面,竟真的停了!
“大哥,我覺得周大哥才是真的神仙吧?”羅肖嘴角扯了扯,茫然道。
“也許吧?!狈睹袜?。
周云嘆了口氣,這種事情他也很困惑,腦子里像是無故多了一點信息,可是當(dāng)他仔細(xì)回憶的時候,卻又茫然無解。
對兩人解釋,估計他們也不會相信。所以周云干脆不說話了。
“大哥,你有沒有聽到一陣響聲?”羅肖忽然道,“像是敲鑼打鼓的聲音?!?p> 范猛哼道:“羅小小,你是不是腦門兒癢了?說話不要不經(jīng)過腦子啊,這兒荒無人煙,只有眼前一條河流,哪來的鑼鼓聲?有人來這兒送葬嗎?”
“不,真的有響聲!”周云忽然道,“而且不止羅兄弟說的鑼鼓聲,還有……類似禽鳥鳴叫的聲音,還有其它很多怪異的響聲!怎么回事?”
嗖!
三人頭頂突然掠過數(shù)道光影,色彩不一,有紅有綠。
“那是……”范猛瞇起眼睛奮力張望,忽然瞳孔收縮,指著前方吃吃道,“仙……仙人!”
周云亦是大吃一驚。
在三人前方的大河上方,平鋪著四塊色彩斑斕的彩錦,交錯而織,在波濤翻涌的河面上布置出了一塊坦蕩平地!
上面站著四個人,其中三人身穿白衣,最后一人卻是一身青衣。
四人均是氣宇軒昂,渾身散發(fā)著一股出塵之氣,飄然若仙。
周云三人看的呆了。
“大哥,我好像在做夢,掐著不疼?。 绷_肖呆呆道。
“你個羅小小,你掐自己行不行?掐別人你自個兒當(dāng)然不痛了!”范猛怒吼道,一巴掌打掉羅肖掐在自己大腿上的右手。
“大哥,真是仙人!咱們沒來錯地方!”羅肖忽然驚喜道,差點蹦了起來。
“那是,也不看看你大哥是誰!”范猛得意的哼哼道。
周云卻迅速冷靜下來,剛才聽到的響聲,絕非眼前四人所發(fā),也就是說,還有人未至!
他猛然回頭,果然,地平線上蕩起一陣煙塵,一彪人馬浩浩蕩蕩地前來。
響聲終于讓范猛二人從陶醉中清醒過來,他們回頭一看,不禁愕然。
這批像是行軍打仗的人馬中,有的敲鑼打鼓,簇?fù)碇鴰酌诒蝗颂е奶珟熞沃械娜宋?;有的臉色冷峻,?dú)自一人前行;有的坐在一頭體型龐大的鳥獸之上,極為拉風(fēng)的緩緩飛來……
“大哥,解釋一下,這是什么情況?”羅肖再次陷入呆滯表情。
“你問我,我問誰去?”范猛表情如出一轍。
“這些人恐怕也是來拜師的!”周云心中咯噔一跳,暗忖道。
他是從氣息強(qiáng)弱上加以推斷的,初登場的,在河面上踏空而立的四人,無論是氣質(zhì)還是隱隱散發(fā)的威壓,均非常人可比。
至少,見識過不少武林高手的周云,從未感受過如此強(qiáng)大的氣息。
至于后面趕來那批人,雖然一個個顯得特立獨(dú)行,花樣繁多,但是卻沒讓周云感覺到如何凌厲。
“看來這一次只怕沒那么簡單就拜入仙門!”周云暗暗道。
他原先的猜想果然沒有出錯,所謂仙門,也并非徹底與凡俗隔離,同樣有競爭,有區(qū)別!
不然,這些人何以一個個手段不一,像是爭強(qiáng)斗勝一般來到這里?
反觀自己三人,穿著樸素,形容平常,找遍全身上下,那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出閃光點來。
“待會兒不要沖動,沉著,冷靜,見機(jī)行事。”周云低聲囑咐二人。
范猛和羅肖盡管也不清楚這是怎么回事,但是無論是在茶肆,還是剛才的預(yù)言大雨停止的事情中,周云在兩人心中隱然已有了極高的地位,當(dāng)下點點頭,各自凝神以待。
“三師兄,這一次好像來的人有點新花樣,莫非是那幾家人的后人?”河面上,穿白衣的一人看著這浩蕩場面,感嘆道,“只可惜,到時候去了宗門,若是沒能過關(guān),這些人只能乘興而來,敗興而歸?!?p> 三師兄道:“修行不甚看重外物,這些人流于表面,喜好裝飾,只怕非我輩中人。”
最后一名白衣人笑道:“三師兄,你可別用修士的準(zhǔn)則來評價這些人啊,他們雖然出身之家有修士坐鎮(zhèn),可來的人終究是在世俗界生活了多年,難免有點小毛病,咱們只要找到幾個根基不錯的,也就是了?!?p> “四師兄說的不錯,咱們連云宗每年都會分派大伙兒去各地收徒,補(bǔ)充宗門新鮮血液,可是近些年來神州五域戰(zhàn)亂紛紛,根本沒找到多少人才,魔道氣焰,反而愈發(fā)高漲。這一次要是再空手而歸,只怕就沒法交差了?!?p> “上的了天云錦,自然是有接引之物的人,其他人等,只留兩個名額。之后的事,自有煉心天關(guān)替你們操心,你們在這兒杞人憂天做甚?”一直默然佇立的青衣人突兀開口,緩緩道,卻是一槌定音的語氣。
三名白衣人皆肅容道:“謹(jǐn)遵師伯教誨!”
“有人一直在看著我們,估計是個心思活泛之輩,你們?nèi)粲虚e心,可稍微留意一下?!鼻嘁氯苏f完這句話后,重新閉上雙眼,不再說話。
三人聞言,齊齊放出神識,查探前方。
周云一直盯著河面上的四人,想要獲取某些信息,增加己方的競爭力,然而他根本沒發(fā)現(xiàn)這四個人有什么舉動,好像都沒有開口說過話!
修士之間以傳音入密交流,是周云認(rèn)知的盲區(qū)。
突然,一股被人看透的心悸感襲遍全身,令周云打了個冷顫。
他知道自己的目光已經(jīng)引起了四位“仙人”的注意,禍福難料,他不敢在這種事上去賭,連忙低頭,收斂心神。
仙人行事,自己沒有見識過,如今之計,唯有見機(jī)行事。周云暗道。
人群熙熙攘攘,約有數(shù)百人,慢慢地在河邊站定。
其中,有數(shù)人越眾而出,站在最前方。
周云數(shù)了數(shù),站在前面的,像是首領(lǐng)人物的人,共有十七人。
也就是說,其余的,都不是來拜師的,而是來吶喊助威的。
可是,這些,對于仙門又有什么意義嗎?
“周兄弟,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也要上去嗎?”范猛低聲問道。
那些人都只是隨便瞟了他們?nèi)艘谎?,就不再多看,徑直走到河邊,顯然是有備而來。
“他們好像知道這個仙門的收徒時間和方式,應(yīng)該是內(nèi)薦的人,我們不知道有沒有機(jī)會。”周云沉聲道。
對方擺好場地之后,接著就有人前來,這要是沒提前約好,打死周云他也不信。
“啊,那怎么辦?咱們在這兒不認(rèn)識一個人,豈不是白來了?”范猛驚道。
見識了仙人凌空以及在河面上布置場地的玄奇手段,他的一顆心已經(jīng)完全被修行所吸引了,讓他接受這次來只是看個熱鬧,范猛如何也不能答應(yīng)。
“不要著急,你們遇到的那個人如果說的是真的,這四個人真是連云宗派來收徒的話,那我們就還有希望。”周云道,“那人是不是給了你一塊令牌?”
范猛點頭:“有有有?!?p> “把它給我。”周云道,“那人臨死之前讓你送回來的東西,絕對不簡單,說不定我們可以走一次后門。反正無論如何,只要到了連云宗,總有機(jī)會進(jìn)入仙門!”
“好!”范猛毫不遲疑,直接把那塊令牌拿出來,遞給周云。
周云仔細(xì)查看,以他多年把玩玉石的紈绔生涯鍛煉出來的眼力,發(fā)現(xiàn)這塊令牌只是由一種很常見的玉石所制,不怎么珍貴,巴掌大小,令牌上也只刻了一個淺淺的云字,甚至都有些磨損,賣相著實不怎么樣。
不過,放在手心,卻有股溫?zé)岣?,周云感覺很舒服,像是喝了一杯軟綿綿的竹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