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只需一劍
“宗門慣例?!比A松平靜道,“現(xiàn)在你我這邊各有三人,一方出一人,三局兩勝,如何?”
“行。”文邪花答應(yīng)的很爽快,接著問道,“那輸?shù)囊环?,該拿出什么東西?”
華松道:“你們輸了,把靈藥留下,而且三個月內(nèi),不許再來奕劍峰?!?p> “口氣不小。”文邪花輕笑道,“那要是你們輸了呢?”
“任由你們把靈藥帶走,而且我對你們?nèi)说狼?。以后遇到你們,我華松繞道而行。”華松沉聲道。
“那倒不必那么苛刻?!蔽男盎ê呛切Φ?,“久聞奕劍峰有一處觀月亭,風(fēng)景雅致,我們贏了之后,只要這位師妹肯答應(yīng)陪我賞月一宿,其它的條件就不必了。”
華松怒道:“文邪花!你太過分了!”
文邪花和童淵兄弟二人呵呵大笑。
“你不生氣?”周云見柳浣虹一臉沉默,好奇道。
“這種小事也值得生氣的話,那我活到現(xiàn)在根本就沒時間學(xué)劍了?!绷胶缋淅涞?。
周云嘴角扯了扯:“你這算是自夸嗎?”
“隨便你怎么想?!?p> “好了,這兒施展不開,咱們換個地方吧?!蔽男盎ㄊ掌鹜嫘χ?,緩緩道。
華松道:“殘劍臺,一決高下?!?p> “請。”
眾人來到一處寬闊平地,中央用青石磚鋪就,不過已經(jīng)有多處破損,而且雜草叢生,頗為凄涼。
“你們奕劍峰連切磋的地方都不定期修葺的嗎?哦,也是,你們沒有切磋的人,這地方也就形同虛設(shè)了。”文邪花揶揄道。
華松臉色陰沉,一言不發(fā)。
“同門之間,不得無故斗毆,但是雙方約定的情況下,可以較量彼此修為實(shí)力,點(diǎn)到為止?!敝茉葡肫鹑腴T之后所看過的宗門法規(guī)。
可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他很難相信雙方會“點(diǎn)到為止”。
“你們誰先上?”文邪花問道。
“當(dāng)然是……”
“師兄,讓我打頭陣吧?!绷胶绾龅馈?p> 華松愕然看著她。
“你不是不生氣嗎?”周云低聲問道。
“不是因?yàn)樗麆偛耪f的那些無聊話,而是我一直以來就憋著一股氣?!绷胶绨櫭嫉?,“來到連云宗之后,我已經(jīng)荒廢了很長時間,除了習(xí)得云海訣之外,我的劍法沒有絲毫精進(jìn),在許師傅回來之前,先讓他們幫我緩解緩解火氣吧。”
“那你小心點(diǎn),這幾個人看上去粗魯無禮,其實(shí)都是粗中有細(xì),一直在觀察你的修為深淺?!敝茉泣c(diǎn)點(diǎn)頭,囑咐道。
“文邪花是元丹境修為,不過前不久才突破,應(yīng)該不能徹底發(fā)揮出全部實(shí)力。另外兩人都是凝血境修為,哥哥童淵稍微厲害一點(diǎn),擅使刀法,有一把寶器級別的快刀。”華松提醒道。
“寶器級別?”周云微微皺眉,按照法寶所蘊(yùn)含的元力層次劃分其優(yōu)劣,可以大致分為寶器,法器,道器,靈寶。
至于更高層次的法寶,就不能按照普通的標(biāo)準(zhǔn)劃分了。
而且每一件法寶都會擁有各自的獨(dú)特性能力,并不是說等級低的法寶就一定在威力上輸給了高層次的法寶。
同樣,使用法寶的修士的實(shí)力強(qiáng)弱,也是決定法寶展現(xiàn)出來的威力的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對付那兩個人,我甚至不需要用劍?!绷胶绨寥坏?,大踏步走上臺。
“童淵,你去試試她的深淺?!蔽男盎ǜ惺艿綄Ψ降臍庀⒑鋈蛔兞?,深沉之中蘊(yùn)含著隱晦鋒芒,不似尋常新入門的弟子,心中微凜,低聲道。
“師兄,我怕她扛不住我的驚雷刀?!蓖瘻Y咧嘴一笑,“劃傷了她的臉蛋,你可別怪我??!”
“去你的!我沒看上這女的,只是隨口一說罷了?!蔽男盎ㄐαR道,“快去,不可輕敵!”
童淵隨口應(yīng)了一聲,上臺之后,神態(tài)倨傲:“第一場怎么比?”
“誰先認(rèn)輸,就代表比試結(jié)束,如何?”柳浣虹道,“手段勿論?!?p> 童淵一怔,旋即臉色一冷:“小姑娘,你可想好了,如果是你自己提出口的,我就是打折了你的手腳,宗門也怪不到我頭上!”
“你還是擔(dān)心你自己吧?!绷胶缋淅浠貞?yīng)。
童淵道:“好,手段勿論!”
文邪花卻突然道:“時間為一炷香吧,過了這個時辰,雙方都要罷手?!?p> “可以?!绷胶绮患偎妓鞯馈?p> 童淵不知道自家?guī)熜譃楹瓮蝗贿@么說,也只好點(diǎn)點(diǎn)頭:“我沒意見?!?p> “師妹似乎不是童淵的對手,她為何要這么決然?”華松皺眉道。
周云道:“師兄,你多慮了?!?p> “多慮?你可知道童淵入門十年,磐石峰驚雷刀法就數(shù)他練的時間最久,最為精純!”華松急道,“師妹還說什么手段勿論,這不是讓對方更加肆無忌憚嗎?”
“據(jù)我所知,驚雷刀法只是磐石峰的奠基術(shù)法吧?”周云笑道,“他練了十年?那他的天資可想而知了。”
“天資再差,勤能補(bǔ)拙,師妹這么有把握,難道她的修為已經(jīng)超過了凝血境?”
“修士的實(shí)力,不僅僅取決于修為境界。術(shù)法的運(yùn)用程度,術(shù)法的強(qiáng)弱之別,同樣也是決定性因素。”周云道,“師兄你就放心吧,師姐她可是大有來頭的,連云宗的入門刀法,可還不入她的法眼?!?p> “柳家……千幻流云?”華松忽然想起了某些事情,失聲道。
“有些人天賦異稟,而且出身優(yōu)渥,內(nèi)部外部條件均是上乘的前提下,越級對敵也就不那么難了?!敝茉频?。
臺上已然開始了戰(zhàn)斗。
童淵活動了幾下,神情頗為輕松,在他看來,文邪花是有點(diǎn)小題大做了,一個小小的新入門的弟子,有什么好忌憚的?
柳浣虹緩緩上前,一步一頓。
氣氛霎時變了。
童淵神色凝重起來,他晉入凝血境已經(jīng)有些時日了,日夜淬煉氣血的他,對于周圍環(huán)境的感知十分敏銳。
對方一步一步慢慢走來,腳步聲很輕,但是在童淵心神中卻像是一柄大錘在狠狠地敲擊心臟!
這是氣勢上的一種威壓!
童淵竭力把這股異樣的感覺驅(qū)散,感到一陣駭然,眼前這個女子到底是什么開頭?
一股鋒銳撲面而來,童淵恍惚間覺得走向自己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把出鞘利劍!
柳浣虹確實(shí)是憋了一肚子火氣。
那天晚上,她和周云遭遇無名人截殺,心驚膽戰(zhàn),無力反抗。入門到現(xiàn)在,精通劍法的許云帆無影無蹤,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練習(xí)云海訣,增進(jìn)修為,可是劍道領(lǐng)悟卻是難以寸進(jìn)。
今天偶遇這三個傻瓜,她正想好好的發(fā)泄一下這么多天來的郁悶。
“不能坐以待斃!”童淵此時再也沒有了小覷的念頭,而是全神貫注,右手小臂驀然綻放一陣璀璨光芒。
洶涌元力澎湃爆發(fā),一脈熾白刀光突兀而現(xiàn)。
“驚雷刀!”
童淵神色一凝,這蓄勢已久的一刀霍然斬下!
“修士對敵,大多擅使凝氣為兵之法,可凝化元力,形成諸般兵刃,鋒銳程度,靈活性和釋放速度,均非一般兵刃可比。修為境界若是到達(dá)了某種程度,元力凝化而出的兵刃,堪比法寶!”華松緩緩道。
周云點(diǎn)點(diǎn)頭:“不過,他這一刀,還不是壓箱底的絕技?!?p> 華松詫異地看了周云一眼:“你怎么知道?”
“他既然有法器,那么威力最強(qiáng)的一刀,應(yīng)該還不是這僅僅依靠凝氣為兵的手段?!敝茉凭従彽?。
場中,柳浣虹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刀,眼神驟然變得凌厲,在她前方,忽然現(xiàn)出三把長劍,都是半透明的姿態(tài),呈品字排列在半空中。
白色刀光臨近,三把劍倏然合攏,劍尖匯于一點(diǎn),與刀光猝然相撞。
咣!
一聲低沉悶響,白光炸開,眩目的光芒一閃而逝,童淵使出的刀勁已然消散。
柳浣虹身前的三把劍也隨之裂開,卻沒有消失,而是在發(fā)生了一陣詭異的扭動之后,每一把劍都變成了兩截。
場中赫然成了六把劍!
柳浣虹眼中光芒褪去,代之而來的是一陣意興闌珊之色。
她隨手一揮,六把劍呼嘯著刺向童淵!
“飛劍!”周云目光閃動,御劍凌空,隨心所欲,這是劍客頗為向往的一幕。
童淵臉色大變,猛地咬牙,眼底深處掠過一抹狠色。
他掌心赫然多了一把銀光四射的小劍。
“此劍名為破光,速度奇快,你好自為之?!蓖瘻Y冷冷開口。
盡管六把劍臨近身前,但是他這句話仍說的擲地有聲。
柳浣虹一挑眉毛,沒有說話。
六道劍氣攢射童淵,發(fā)出嗤嗤破空聲響,后者掌心的小劍驀然間消失了,隨之在其周圍卻突兀出現(xiàn)了一圈蒙蒙白氣。
鏘!
金鐵交擊之聲響之不絕,如同沸油遇水。
六把劍霎時被白光絞成碎片,化作漫天齏粉。
“法器之威,竟至于此?”周云瞳孔收縮,不敢置信。
這還只是低級的法器,要是道器乃至更高階的法寶,威力豈不是驚天動地?
修士的力量,當(dāng)真可以改天換地?周云深深震撼了。
白光散去,童淵掌心赫然又出現(xiàn)了那把小劍,銀光依舊,如同他眼中的鋒芒!
這一招是他的絕招,威力雖強(qiáng),使出來也耗費(fèi)了他不少體力。
“你可認(rèn)輸?”童淵傲然道。
柳浣虹道:“白癡!”
童淵一怔,怒火尚未爆發(fā),耳畔驀然傳來文邪花的怒吼:“小心!”
小心什么?
童淵短暫失神,突然感受到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氣息,從天而降!
他下意識抬頭,聳然失色。
天空中,一把金光閃閃的巨劍正朝自己刺來!
“手下留情!”
砰!
場中一聲巨響,灰塵彌漫,一股無形氣浪橫掃開來。
周云遮住雙眼,心中劇震,他剛才看的真切,童淵頭頂?shù)木迍缀跏且凰查g出現(xiàn)的,就是由原本已成齏粉的那六把劍的殘骸所形成!
文邪花怒道:“你殺了他!”
柳浣虹淡淡道:“你瞎了嗎?我只是嚇唬嚇唬他罷了?!?p> “咳咳!”
童淵的咳嗽聲突兀響起,灰塵散開,露出他的狼狽身影。
他身上衣衫破裂,頭發(fā)亂糟糟的,滿是塵土石礫,眼神中布滿驚恐之色。
在他身邊一尺不到的距離,一把劍筆直地插在地上,鋒銳逼人。
柳浣虹道:“你還要繼續(xù)嗎?”
童淵吞了口口水,心中戰(zhàn)意全無。
他也不是膽小之人,但是剛剛才經(jīng)歷了生死,他也說不出什么硬氣的話來。
文邪花臉色陰沉:“童海,讓你哥回來!”
柳浣虹的實(shí)力,在他心中重新被定位了。
周云心潮澎湃,他知道終有一天,自己也會像柳浣虹這般,舉手投足間,威勢俱備,霸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