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婚

　　自由是柳依依追尋的，可唯一的親人是她注定割舍不下的。

　　“依依……”林惜眼眶通紅，看著她，嘴唇嚅動數(shù)下，最終揉著她的頭，將她抱進(jìn)懷里：“我的女兒……”

　　柳依依一言不發(fā)抱緊了林惜，再次抬頭看著那四四方方的一小塊天空，漫無目的地想著，不知余家的天空，會比這兒大多少。

　　婚期早就定下了，下月初三，雖時間趕了點，但據(jù)說是個百年難遇的好日子。

　　一大早，便有丫鬟敲響房門，伺候她換上嫁衣，喜娘緊隨其后，笑盈盈的為她開面，口中更是不住夸贊她的好樣貌，而柳依依只定定看著鏡子里無喜無悲的人。

　　喜娘像是習(xí)慣了般，接著自說自話：“要我說啊，還是咱們老祖宗留下來的好，端莊、大方，小姐您嫁到余家這循舊的人家，定然不會被虧待的。”

　　柳依依唇角微微翹起，說不上是嘲諷，還是真這么覺得。

　　待她整理好，由這兩天才指派給她的一個小丫鬟扶著，去拜別父母。

　　柳臨青和大太太坐在上首，林惜站在最后面，眼中噙淚，捏著手帕，一見到她，眼淚開了閘般的落下。

　　除了她，所有人都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樣，仿佛今天是她們的好日子般。

　　柳依依垂下眼簾，不再多看。

　　依照禮節(jié)，對父母三叩首后，蓋上蓋頭，聽柳臨青裝模作樣喚著她的名字，如個慈父般告誡她，嫁過去后要伺候公婆、善待妯娌、體貼相公，她一一應(yīng)下。

　　隨著一聲“時辰到！”便由她甚少回家，一時連名字都想不起來的大哥背著，送上了花轎。

　　聽著外面的敲敲打打，柳依依掀起蓋頭，小心地將轎簾掀開一道縫隙，卻并未看到她的相公是何模樣。

　　到了余家，又是一番三跪九叩。

　　“禮成，送入洞房！”

　　柳依依聞聲反倒松了口氣，捂著叫個不停的肚子，沒想到成親竟比她在舞廳跳上一晚的舞還累。

　　小丫鬟扶著她坐在喜床上：“小姐，您先好好休息，最多半個時辰，姑爺就回來了?！?p>　　“等等?！绷酪老崎_蓋頭。

　　“小姐?。?！”

　　小丫鬟被她這大膽的舉動嚇得臉都白了，手忙腳亂地要替她蓋好：“這蓋頭是要留著姑爺掀的，您擅自掀了，若是被知道，可是會……”

　　“會什么？這里就我們兩人，你若不說，旁人自不會知曉?！绷酪啦簧踉谝獾貟觊_她：“有吃的嗎？給我拿點。”

　　小丫鬟這下幾乎要哭出來了：“小姐，這……這于禮不和啊。”

　　“講究個屁的禮數(shù)，我巴不得不要進(jìn)余家家門?！?p>　　柳依依已經(jīng)看到了外間的宴席，徑直走下去，拿起一塊糕點就送入一日水米不入的口中，咀嚼咽下后，點評道：“這糕點太甜了些。”

　　她吃了兩個，肚子好受了，才看向兩股戰(zhàn)戰(zhàn)的小丫鬟：“你吃嗎？”

　　“奴婢、奴婢……”

　　柳依依看她那被自己嚇得不輕的模樣，不再勉強(qiáng)，撿著東西一樣吃了兩口，又動了動，瞧著那些吃食和之前比看不出什么差別后，她才心滿意足打了個飽嗝。

　　捧著茶杯，她問自己這個陪嫁丫鬟：“你叫什么？”

　　她畏縮道：“奴婢小槐?！?p>　　“哦？”柳依依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問道：“原本在我家是做什么的？”

　　小槐頭更低：“奴婢只做點劈柴、打雜的粗活?！?p>　　柳依依一笑，這小槐她是早有耳聞。有一回路過后院，聽兩個小婢女談?wù)撔』钡拿?，眼角眉間滿是嘲諷之意，不禁多看了兩眼。如今見到本尊，并不覺得意外。

　　大太太怎么會給她好丫鬟？就這，估計還是因為她嫁的是余家，才顧及面子勉為其難給的，也是個命不好的苦孩子。

　　她誠心道：“小槐，從今天起，就是咱們主仆相依為命了。我這人膽子大，凡事不愛照著規(guī)矩來，但你放心，只要你聽我話，但凡有我一口飯，就絕不會叫你餓著?！?p>　　素來被人打罵的小槐眼中滿是不敢置信，她剛要說話，卻先聽到了腳步聲，無頭蒼蠅般慌張道：“來……來人了！”

　　柳依依反應(yīng)很快，她提著裙子跑到喜床上坐下：“別愣著，快替我蓋好蓋頭?！?p>　　小槐手忙腳亂剛按照她說的做完，房門推開，一道腳步聲停在門口。

　　“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