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幻覺
沿路的沙子和石頭在晨光下閃爍著
夏末的太陽是起的很早的，這么一會兒就有了一點灼熱的感覺了
林一汐提著早餐，想著要是阮*星河也買了早餐怎么辦呢？
帶回去當午飯吃還是逼著他吃完？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買油條，那個東西都不好熱著吃
胡思亂想著林一汐就走過了寬大的沙子和石頭的一堆地方，邁入了進入這個翻修的籃球場的大門
炙熱亮眼的目光忽然變得刺眼，林一汐想要揉一揉眼睛，但是手上的早餐卻應聲而落了
啪~
塑料口袋與地面接觸發(fā)出了一道輕微的響聲，林一汐卻聽著刺耳，伸出手揉了揉眼睛，卻摸到了一點點濕潤
“喂，你干什么”林一汐覺得自己應該這樣做的
就像是那些從天而降的神明一樣人一樣，把那些施暴者給恐嚇住，然后趕走
說不定她還能微微皺著眉頭，然后把手伸給被施暴的人，說一句“你沒事吧”
然后她會成為那個人的心頭朱砂痣，回憶里的白月光，也許還會發(fā)生出一段曠世奇緣一樣的愛情
現在的故事都是這么寫的
不是嗎？
可是現在林一汐卻怎么也吼不出來，嘴里像是含了旁邊的沙子一樣，摩挲著
那是……那么驕傲的一個人啊
——
阮星河在睜眼的時候看著面前少女睡得還流了一絲口水的模樣真的覺得自己果然是發(fā)燒了
昨晚的記憶慢慢的回籠，阮星河輕輕的坐了起來，然后慢慢的把臉捂住，嘴角往上面勾著
他無聲的笑著
真的是太好玩了不是嗎，怎么會不怕我呢，怎么會呢？
邁步走到了洗漱間，阮星河把嘴里的藥味一點一點的清洗干凈，回首望著他床上的人，在他走后不僅睡得更好了，并且直接把他的位置也霸占了
“也該長大了吧”阮星河想著，等她再大一點，就更不好騙了吧
余光盯著放在書桌上的日歷，觸及到今天的日子，阮星河的瞳孔緊縮了一下
把衣服一套，就這么往外走了過去
行至林父的房門，阮星河敲了敲門，然后聽著里面的聲音
確定聽見了里面的一絲人活動的聲音就出去了
一個人如果犯了罪，但是他沒有錢，沒有物，只有自己的一個人，他應該怎么辦呢？
賺錢的法子被人截斷，行走的路上被人監(jiān)視，還要遭受孤單的絕望
熟悉的環(huán)境讓阮星河有些恍惚
“小伙子，買早餐嗎”滿臉皺紋的老婆婆和藹的叫著阮星河
“等一會兒回來買，婆婆”阮星河本來只想說前面一句話，但是到了后面還是把那么一句婆婆給說了出來
他總是記得的那個咋咋呼呼的人偶爾會和旁人故作不經意的說著“我們一定要懂禮貌，看別人怎么挑我們的刺，別老板著個臉，別人說你還沒法懟回去”
“好勒好勒，那小伙子早回來啊”老婆婆的臉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但還是笑著說著
阮星河點點頭，然后轉頭就往那邊施工的地方走了過去
他知道，哪兒有一個人或者很多個人在等著他
等著他干什么呢？
等著在他沉溺于恐懼之中的時候乘虛而入，等著看他的笑話，但是他還不得不去
那時候的聲音還在耳邊
帶著鐵銹味的氣息就這么靠在他的耳邊，帶著風聲，還有血滴答滴答的聲音
伴隨著阮星河進入籃球場的時候，所有的東西全部席卷了上來
眼睛逐漸的變紅
“這是病”那個人說著
這是病，阮星河這么想著
“你不要害怕”帶著鮮血的手想將他的眼睛闔上，但是很不幸的是，血染進了他的眼睛，看起來紅彤彤的一片
那個人也看不清了呀
他就以為阮星河閉上眼睛了啊，所以就這么放心了呀
然后阮星河就這么看見了
看見了漫天的紅色，和血液里的惡魔
“沒事的”那個人還在掙扎著拉著他的手，他的手上也是黏糊糊的
很奇怪，現場如此的嘈雜，但是阮星河只聽得見他的還有血液的聲音
真的是太奇怪了不是嗎？
明明他想要掩蓋的是眼睛不讓他看見不是嗎？為什么會是耳朵聽不見呢
籃球還在旁邊彈跳著，阮星河把頭轉向了那邊
“就當做一場夢好嗎”那個人又在說話了，老是說一些他不喜歡聽的東西，他沒辦法啊，只能點了點頭
后面好像還有好多好多的東西，被恐懼這些攥住了心頭的阮星河完全沒有聽見
云城的雨天真的好少啊，他就是遇不見
那個人被拖走了，阮星河想要去拉住他，卻發(fā)現自己走不動了
是啊
他身后有一條長長的鎖鏈，鎖鏈后面拖了一條可憐的小狗啊，他要走就要把他殺了啊
殺了它吧
心里有一股子氣，阮星河就想著這么前進一步，那個人太討厭了，一直摸著他，給他說那些他不想聽的話，他也要說
畫面一轉，阮星河發(fā)現自己的手里多了一把匕首，而在刀的另一方，是他
“不要害怕啊……我希望你每個月都能來籃球場看看啊”
模模糊糊的聽見了一句斷斷續(xù)續(xù)的話，阮星河覺得自己是聽清楚了的，但是又感覺并沒有聽清楚的
黏膩的液體，冰涼的刀刃，還有后面的嗚咽聲音
阮星河覺得自己快要溺死在這兒了
手很快的從刀柄上拿開了，阮星河覺得手一下子變得好燙
“唔”
阮星河感覺身后有人在踹著自己，扭過頭卻只看見了橘白色的小狗大眼睛對著他張望著
對不起
張了張嘴，阮星河想要說話，但是怎么也說不出來
“咳”阮星河沒忍住咳嗽了起來
周圍的人仿佛一下子都變得活了過來，那個人也站了起來，就這么走向他
刀柄是涼的
沒入肚子的感覺也是涼的
身后的人也在打他
他成了血色漩渦里的一個出氣筒
砰——
砰——
砰——
遠處的籃球聲音慢慢的變得近了
像是噩夢開始的鐘聲
怎么辦呢
要怎么辦才好呢？
往前是自己害他，往后是害它
該怎么做呢？
誰來……救救我
往日的冷漠不見，余下的盡是倉惶
周圍好像有人的嘲笑聲，但是阮星河顧及不了了
他還是想要，再摸那個人一次
我還是想要和你說一下話的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