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茍明亮身邊的時候,張歌突然停下,瞇著眼睛打量他。
“想什么呢?”
“……沒有。”
張歌伸手揉了揉茍明亮的呆毛,語氣像哄他隔壁家的泰迪那語氣:“乖,等后天休息就帶你去找她們?!?p> “……真的?”
張歌點頭。
茍明亮滿意的拍拍手:“行,那我就去睡了,你自己玩吧?!?p> “……”
事實證明,茍明亮是真的好哄。
時間一晃而過,四人再次約到那家火鍋店。很奇怪,無論他們?nèi)ツ墓ぷ魅ツ耐?,每次聚餐都會首先想到這家火鍋店。
邢心安一邊倒啤酒一邊打量這家店的裝潢,感慨道:“這家店這么多年還真是沒變化?!?p> 茍明亮把腦袋放在她肩膀上眼淚汪汪。
因為在他們?nèi)ソ铀齻兊臅r候,茍明亮跟個二哈似的,一個熊撲把她撲進(jìn)懷里,她一個不運動不鍛煉的弱女子哪里經(jīng)得住擁有八塊腹肌常年舉鐵的人的沖撞,頓時被撞的兩眼昏花,頭昏腦漲,后果是茍明亮自然挨不了一頓揍。
茍明亮即使被揍也擋不住他接他對象的話:“是啊是啊。”
他們第一次聚餐這家店就是這個樣子,現(xiàn)在還是這個樣子。無論他們變了多少,這家店始終還是原來的樣子,一瞬間,茍明亮也有些許感慨。
他感慨也并不是沒有原因,在這個角度,茍明亮透過窗戶望向窗外,這條商業(yè)街的景色盡收眼底一覽無余,這家火鍋店的裝修風(fēng)格畢竟跟旁邊的店鋪格格不入。
隨著經(jīng)濟(jì)發(fā)展,綜合消費水平上升,這條商業(yè)街涌入了具有各種獨特眼光的創(chuàng)業(yè)者,但大部分還是家里有些資本的畢業(yè)生。
在學(xué)校畢業(yè)之后,認(rèn)識了不少興趣相投的朋友,不舍得離別,便接手這家店鋪,改成自己想要的風(fēng)格,弄個咖啡廳,掙不掙錢營不營業(yè)的也不在乎,每天三兩好友聚一起,美滋滋。
有一就有二,這種情況并不少見。
他們自己本身就是學(xué)生過來的,年齡更是相同,自然審美想法都一樣。為了吸引學(xué)生黨的視線,真可謂無所不用其極??鋸堄珠W亮的霓虹燈再配上傷感的文字,在這條街顯得個性又霸道,硬生生把這家火鍋店逼得......
茍明亮瞅一圈全是木制裝修的內(nèi)店,咂咂舌,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來適合的形容詞,貧瘠的知識儲備只能硬湊出來一個四字成語......
風(fēng)格獨特。
但就算是這樣,老板似乎也并沒有要打算重新裝修融入大家的想法。
茍明亮在心里豎個大拇指,不與世俗同流合污,乃是豪杰!
難得守住本心,裝修風(fēng)格一如既往。
細(xì)看這家店外觀,筆墨書寫的木板牌,“辣火鍋”三個字掛在雙開木門之上,門兩旁的兩扇窗正往外飄著火鍋熱騰騰的煙火氣。
如果不是兩扇窗戶飄著的白霧,幾乎發(fā)現(xiàn)不了原來在這條街的盡頭還有這么一家火鍋店,低調(diào)的幾乎找不到。
“嘿,老哥,不給我們上菜,你站那干嘛呢?”茍明亮瞧了一眼單手背在腰后,半靠在門旁邊抽煙的老板。
這老板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本地人,也不知道有什么故事,自己明明吃不得辣還開了這么一家辣火鍋店。
被喊了老哥的男人,扭頭瞥了一眼,一雙深邃的眼沒透出什么情緒,回頭看到搭話是茍明亮,更不想理了,頹廢憂郁的氣息更重了。次次來都是他們四個一起,老板就算再臉盲也對他們認(rèn)識了。
當(dāng)下出口回懟:“什么時候上菜也是我的服務(wù)了?”
他雖然這樣說,但還是用腳踩滅了他扔在地上的煙,拖拉著拖鞋慢吞吞地去出餐口把菜端了過來。
沒什么表情地放在桌子上:“你們要的菜?!?p> 顧笙伸手接過邢心安遞給她的杯子,趁張歌也在打量裝潢的時候,偷偷摸摸的抿了一口,才放到桌子上。
張歌嘆了口氣,寵溺道:“少喝點?!?p> 老板放盤子的手停了,張歌目光從顧笙臉上移開,投到自己面前的那只手一路瞧到對方臉上。
看到了對方一臉菜色。
張歌難得的錯愕了下,下意識的問:“怎么了?”
那老板伸出一根食指指著自己,面無表情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了他最后的請求:“本人,今天四十歲,多年單身狗一個,你們就不能讓我好過一天?哥求你們,就今天別在我面前秀,行不?”
顧笙:“......”
張歌了然的點點頭:“今天就給你面子。”
老板:“......”
老板翻個白眼,不跟這群糟心孩子一般見識,轉(zhuǎn)身回到自己的抽煙區(qū),繼續(xù)抽煙。
茍明亮樂不可支:“這老板太逗了,每次來都避免不了吃狗糧?!?p> 張歌抓住顧笙正欲偷喝的手,淡淡的回:“你要想吃我也可以免費送你一份?!?p> 扭過頭又警告顧笙:“不許再喝了?!?p> 顧笙掙脫不開張歌的手掌,委屈巴巴的撒嬌:“你太兇啦?!?p> 張歌痛苦的揉太陽穴,她到底是偷喝了多少?他們才來這么一會兒她就已經(jīng)醉了,他女朋友的酒量真的是......一言難盡。
坐在對面的邢心安笑的狡黠:“不用感謝我。”
張歌:“......”
顧笙還沒吃就已經(jīng)醉酒,這頓飯注定吃的不太平。
對面那對小情侶酒足飯飽就擺擺手不見身影,邢心安還發(fā)信息貼心的告訴他“我們家沒有門禁,通宵不回家也可以。”
張歌失笑,邢心安就這么讓顧笙跟他走了。
顧笙喝醉之后不至于說耍酒瘋,但也絕不會是老實睡覺那種人。一頓飯她注意力全在他耳后的頭發(fā)上。
之前為了圖方便,他直接讓理發(fā)師剪到頭皮,最近幾天沒有打理已經(jīng)長到扎手的長度,顧笙興奮地摸來摸去,嘴里叫著“小刺猬?!?p> ......
小刺猬就小刺猬吧,她要是能睡,喊他孫子都行。
他把顧笙扣在副駕駛上,嘴里哄著“回家讓你摸小刺猬好不好?”
得到回應(yīng)的顧笙才迷迷糊糊的在副駕駛老實下來。一頓連哄帶騙后,張歌覺得比跑了千米跑還累,他本來都沒怎么吃飯,體力更是消耗的厲害。
以防萬一顧笙半夜會餓,又讓后廚打包了兩份菜,而他站在門口跟老板肩并肩。
沒錯,是肩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