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李泯純
張麗麗看著保險單，絲毫沒有出現(xiàn)震驚或者訝異的神情。
“吃爸媽的賠償金沒吃夠，又想著吃老婆的賠償金了唄，可惜老婆命大，沒車撞，就只能從別處想法子了?！?p> “你說的法子，是他買的蜘蛛？”
“他想用什么法子對我，我就用什么法子對他，一報還一報。”
“你是怎么知道李泯良計劃的，無意中聽到的？”
“怎么可能，他弟弟告訴我的。”
“李泯純又是怎么知道的？”
“李泯良告訴他弟弟的唄，李泯良這個畜生想讓他弟弟幫他，他弟弟還算有良心，告訴了我?！?p> “那李泯良是誰殺的呢？和這個案子有關(guān)的人，你，張耀揚，你們都有確切不在場證明，那是誰在暗中殺了李泯良？”她頓了頓厲聲問，“那個人是誰？”
她緘默，臉上笑容驟然凝固，只一瞬，又很快恢復(fù)正常。
張麗麗看向晉好好，吐了口氣，沒回她的話，而是說了句：“有煙嗎？”
晉好好冷聲：“沒有，這是審訊室?！?p> 她又重復(fù)了一遍。
“有煙嗎？”張麗麗笑，紅唇輕啟，“給我一支煙，抽一口，就一口，抽完我就告訴你們。”
秦嶼起身，從煙盒里抽出支煙，塞她紅唇里，張麗麗銜住。
他又點了火，“咔嚓”一聲，青橘色火苗從金屬打火機(jī)里跳出來。
青煙繚繞，張麗麗狠狠抽了一口，吞咽入腹。
那煙又被秦嶼拿走摁熄。
他盯著張麗麗，目光如炬，聲音低沉：“那個人是誰？”
張麗麗沒回，輕輕笑了一下，又問：“有水嗎？”
“我問你那個人是誰？”
秦嶼打開審訊強光燈，白光刺眼，張麗麗的手被審訊椅上的金屬扣制住，她無法伸手去擋，只能下意識扭頭閉眼。
這樣強烈的燈光刺激能讓人心理防線迅速崩潰，并且能降低嫌疑人的警惕性。
張麗麗依舊閉著眼。
但她笑了。
“是我殺的，李泯良要殺我，我不甘心，把他殺了?！?p> “你壓根沒時間作案，所以到底是誰？讓你豁出一切甚至不惜事情暴露之后為他頂罪！”
張麗麗額上有細(xì)汗?jié)B出。
“既給得了你優(yōu)渥的生活，又能為你殺人，還能讓你心甘情愿頂罪，答案應(yīng)該很明顯了是嗎？”秦嶼笑，“你的情人，有錢，社會地位應(yīng)該也不錯，你們倆是真愛?！?p> 張麗麗臉色慘白，她喘著粗氣，終于睜眼，死死盯住秦嶼。
“其實不難查的，張麗麗，你的社交圈子并不大，是怎么認(rèn)識他的？”
張麗麗依舊緘口不言。
“你在天天美化妝品店里面當(dāng)銷售，那個人是……”晉好好猜測，同時觀察她的情緒變化，“同事？”
她情緒不變。
“你上司？”
。。。。
“顧客？”
。。。。
“你朋友？同學(xué)？”
。。。。。
“我記得案發(fā)時你在小區(qū)里的健身房練瑜伽是吧？”
秦嶼看著她，目光像柄利劍，似乎要就此將她開膛破肚掏出心臟看看一般。
“健身房，瑜伽？”
張麗麗深吸口氣，嘴角抽動，情緒從此刻起也終于發(fā)生了變化。
“哦”了一聲，尾音揚起：“健身房？”
“不是！”張麗麗迅速否認(rèn)，然后說，“人是我殺的?！?p> 秦嶼“呵”了一聲，“可你沒有作案時間，但你維護(hù)的那個肯定有?！?p> “人是我殺的！”她突然激動，在審訊椅上奮力掙扎，可惜于事無補，掙扎了幾分鐘沒勁了，頭發(fā)凌亂坐在那里，一直機(jī)械重復(fù)之前的話。
“李泯良是我殺的，人是我殺的，人是我殺的。”
秦嶼置若罔聞，關(guān)掉了強光燈，朝晉好好揚了揚手，臉色很差，“你和我出來?！?p> 晉好好站起身來跟在他身后出了門。
“剛才的審訊過程中，你犯錯了，給你五分鐘，自己反思是哪里做錯了？”
“張麗麗想抽煙那里？”
“還算有救?！?p> “我不明白，她提出想抽煙，我拒絕了，審訊室本來就不讓抽煙，規(guī)定不是嗎？”晉好好反駁道。
“你謹(jǐn)遵規(guī)定沒錯，但也要隨機(jī)應(yīng)變，之前的審訊中，你的問題已經(jīng)讓張麗麗心里防線松垮了，你要做的是乘勝追擊，而不是給她喘息機(jī)會，反被她牽著鼻子走，你管她想不想抽煙！回她干嘛？她不抽煙也得說，你沒記住我說的話，我說審訊中只能我們是主導(dǎo)，而不能被嫌疑人牽著鼻子走，一旦被她帶偏，就只能重新攻她的心理防線，懂了嗎？”
“懂了?！?p> “下不為例?！?p> “秦隊，我發(fā)現(xiàn)一個人依舊非常可疑?！?p> “李泯純？”
晉好好點頭：“雖然李泯純有不在場證明，他哥哥李泯良也不是他殺的，但這案子是被他整個給串聯(lián)起來的。”
“嗯，你說到點子上了。”
“講講，你的想法，為什么覺得他可疑?！?p> “整個案子，李泯純看似置身事外，可關(guān)鍵地方，總有他的出現(xiàn)。”
“李泯良預(yù)謀制造意外殺妻，想讓弟弟李泯純幫忙，而李泯純卻告訴了張麗麗，張麗麗知道后和情人聯(lián)手反殺，李泯純又適時發(fā)現(xiàn)尸體報了警，哪一步少了他都進(jìn)行不下去，我總覺得他不簡單。”
秦嶼提醒道，“還有一點?！?p> “什么？”
“那份保險單，你還記得張麗麗是怎么說的嗎？”
晉好好回憶了幾秒，將張麗麗的話完完整整復(fù)述下來：“我還以為李泯良把這東XZ得有多好呢，在家里找了幾天也沒找到，卻這么容易就被你們給找到了？”
“張麗麗知道這份保險單的存在，也找過，卻沒有找到，而是輕易地被小李他們找到了，還有一個細(xì)節(jié)，給李泯純做筆錄的時候，我看到他臉上有淤青，當(dāng)時問起了這回事，他的回答是和同學(xué)打架打的，但看神情，撒了謊。”
晉好好沒說話，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沉思之際，小李和張飛過來了。
“隊長，好好，你們審得怎么樣了？”
“差不多了，對了，小李，那份保險單你們從哪里找到的？”
“就李泯良家電視柜的抽屜里，拉開就是?！?p> “還有，隊長，技術(shù)組那邊說查到了張麗麗微信今天所有的通話記錄，她只打出去過一通，是打給這個賬號的，技術(shù)組順著賬號查詢了一下持有者，名叫劉賀，本地人，最巧的是，惠民小區(qū)里的健身房就是他開的，也查到了兩人的聊天記錄，隊長你看看。”他說著遞給秦嶼一份文件。
秦嶼接過來看了幾眼，“小李，你和張飛帶幾個人去這家健身房查一下?！?p> “馬上去辦！”
“你跟我來?！?p> 說完，秦嶼帶著晉好好走出了刑警大樓。
“秦隊，我們?nèi)ツ?？?p> “去李泯純的學(xué)校，聊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