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兒子,你確定你沒傳錯話?夏書記真讓爸爸明天一上班,就去他辦公室?”
白鴻云完全被搞懵了,不清楚廠領(lǐng)導(dǎo)找他有何事。
畢竟他僅僅只是一名工人,即便他是八級工,如今代理著車間主任的工作,但其地位距離廠高官,也太遙遠了。
白鴻云恐怕連夏慶的辦公室門,朝哪里方向開都不清楚。
貿(mào)貿(mào)然被兒子通知,讓他明天去見領(lǐng)導(dǎo),饒是白鴻云一把年紀了,卻也覺得有些緊張。
白澤自然不會與老爺子解釋這事的來龍去脈。
反正既然夏慶這位廠高官,長江機械廠的大BOSS已經(jīng)知道了謝廣貪污受賄一事,想必謝廣那貨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而且他都點明了鋼絲繩的事情,夏慶身為廠高官,也不可能對潛在的安全生產(chǎn)事故視而不見。
白澤估計,明日長江機械廠內(nèi),就會掀起波瀾。
至少,組織人員,重新對鋼絲繩進行質(zhì)檢,是必然的。
如此一來,上輩子金工車間發(fā)生重大安全事故的隱患,應(yīng)該就能夠消除了。
當(dāng)然,這畢竟還是白澤的猜測,雖然比較有把握,但他也沒準(zhǔn)備就此撒手不管。
無論如何,九月四號那天,想辦法讓老爺子離開車間是必須的。
“爸,夏伯伯確實是這樣交代我的。至于具體什么事,你明天去問夏伯伯吧?!?p> 白鴻云倒也未過多糾纏此事,將這事記在心里后,轉(zhuǎn)而追問道:“對了,兒子,我還忘了問你,你怎么會英語那么好?都能給外國人當(dāng)翻譯了?爸可從來沒見你學(xué)過英語啊!”
白澤早知道老爺子會詢問這種問題,他也早已準(zhǔn)備好了答案搪塞。
“是媽媽小時候偷偷教我的,以前我不愛說而已?!?p> 聽聞事關(guān)前妻,白鴻云倒是黯然了,更沒繼續(xù)追問白澤英語的事情。
老爺子好半晌才站起身來,伸手摸了摸白澤的腦袋:“不早了,早點洗洗睡吧,明天一早你還得早起。對了,學(xué)校那邊請好假了嗎?”
“嗯,雷縣長說會讓人幫我和學(xué)校請假的?!?p> “那就好,去吧,早點休息?!崩蠣斪诱f完,有些索然的起身,去幫白澤燒水準(zhǔn)備洗漱。
望著父親的背影,白澤卻也覺得有些愧疚。
他知道,母親的離去,始終是父親心頭的一根刺……
躺在床上,白澤雙手枕在腦后,望著天花板,回憶著關(guān)于母親的事情。
其實說起來,他母親與老爺子離婚,并不是因為感情破裂,而是當(dāng)時不同的思想沖突罷了。
白澤的母親姓唐,名婉,比白鴻云小了足足十歲。
夫妻兩人雖然年齡相差很大,卻很是恩愛。
因為年歲較長,老爺子對于妻子唐婉體貼入微、關(guān)懷備至、溫柔體貼。
兩人之所以會離婚,唐婉之所以會遠赴大洋彼岸,卻是因為母親的父親,也即白澤的外祖父。
白澤外祖父在四九年隨著某位光頭跑去寶島,后來又碾轉(zhuǎn)移民去到了美國定居。
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已經(jīng)懷孕了的外婆留了下來,半年后生下白澤母親唐婉。
外婆含辛茹苦拉扯著唐婉長大,因為丈夫的原因,吃了不少苦頭,身體也是越來越差。
在白鴻云與唐婉結(jié)婚之后,白澤尚未出世時,他外婆便已積勞成疾,因病去世,讓唐婉傷心難過了許久。
三十年后,隨著改革開放,國門逐漸打開,遠在海外的外祖父幾經(jīng)周折,終于得知了他的妻子已經(jīng)逝世,而他卻還有一個女兒的消息。
白澤外祖父幾經(jīng)周折聯(lián)系上了他母親唐婉,希望唐婉能夠去美國,與他一起生活。
他想夠彌補那么多年,對妻子的內(nèi)疚,對女兒的愧疚。
白澤的母親唐婉心動了。
能與父親團聚,又能去美國,她當(dāng)然愿意。
畢竟在那個華夏剛剛開始改革開放的年代,華夏與美國之間的差距,大到讓許多人感到絕望。
并不是什么人,都能預(yù)料得到二三十年后華夏的強勢崛起。
唐婉的想法,也確實代表了當(dāng)時許多人的認知。
所以,那個年代,帝都、魔都的美國大使館門前,常年排著長隊,無數(shù)人談?wù)摰脑掝},都是如何能夠搞到赴美簽證。
但白鴻云卻很堅決的拒絕唐婉希望他一同離開華夏,去大洋彼岸定居的想法。
白鴻云與唐婉不同的理想與追求,自然造成了兩人婚姻關(guān)系的割裂,最終的結(jié)果,便是唐婉獨自踏上了飛往美國的航班。
至于白澤,其實據(jù)老爺子說,他母親是希望能夠帶白澤一起離去的。
但由于當(dāng)時白澤年齡尚小,難以辦理各種手續(xù),于是唐婉與白鴻云商議之后,決定暫時將白澤留在白鴻云身邊,待她安頓好后,再想辦法接白澤出國。
唐婉走后,一直與白鴻云保持著聯(lián)系,每年都有不少信件來往,詢問兒子白澤的情況。
但卻不知為何,后來信件越來越少,直至完全沒了消息。
白鴻云給她去信,也沒任何回音。
再之后,白鴻云與白澤舉家搬遷回了魔都,聯(lián)系過不少人四處打聽,卻都未曾得到唐婉的消息。
隨著時間逐漸流逝,父子二人便也慢慢不再提起唐婉的存在……
白澤也曾怨過母親狠心拋下他們父子,嘲笑過母親的短視與虛榮,甚至恨過母親。
因為母親的事,他小時候沒少與人打架。
但隨著年歲的增長,白澤終歸還是放下了對于母親唐婉的怨念,有的也僅僅是思念而已。
只可惜,母親留給他的記憶,也僅是一疊黑白照片,僅此而已……
白澤發(fā)著呆,卻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黑暗中,一雙眼睛很是明亮。
他忽然意識到,幫羅伯特他們當(dāng)翻譯,貌似還真是巧了。
莫非這便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不成?
如今無論是他還是老爺子,想要去美國尋找母親唐婉的下落,似乎都不現(xiàn)實。
但對于三位美國老頭而言,貌似并不難。
之前母親唐婉寄來的信件,上面的地址似乎是加利福利亞波莫納市,屬于洛杉磯縣的一個城市。
而白澤若是沒有記錯,今天羅伯特他們閑聊時曾經(jīng)說過,三人中的納爾先生,同樣也是來自加利福利亞州洛杉磯市。
羅伯特他們?nèi)?,也是在洛杉磯匯合后,再搭乘航班直接飛抵帝都,轉(zhuǎn)機來到川省蓉城,之后再坐火車,抵達的彰明縣。
若是這樣的話,他豈不是能拜托納爾先生,在返回美國后,為他打聽一下母親的下落?
不管母親與外祖父一家究竟發(fā)生了何事,他都希望給自己,給老爺子一個答案。
白澤沒了睡意,立刻跳下床打開了燈,從書桌里翻出了幾封信件。
這些信件便是母親唐婉寄來的。
他匆匆提筆,抄寫下信件上的地址,寫下母親唐婉與祖父的名字,仔細檢查一遍,確定沒有錯誤,他才將紙折好,放入自己的書包中。
白澤長長呼出口氣,起身重新關(guān)掉了燈,卻并未上床,而是走到了窗前,望向漆黑的窗外。
你在他鄉(xiāng)還好嗎?
媽媽……
吃貨胖子龍
感謝諸位親們投的推薦票,感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