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廢道觀,迷霧籠罩,雷光涌動……
“這和我之前發(fā)現(xiàn)的遺跡,似乎有些相似之處?”
前世中,云沐塵能在短短的十余年間從一個毫無修為的普通士兵,一躍成為金丹大圓滿境界的修士,完全是托了那座遺跡的福。
在遺跡里,他不僅獲得了上乘的修煉功法,而且還獲得了雷元珠和太乙雷光劍這兩大法寶。尤其是雷元珠,小小一枚珠子,內(nèi)中蘊藏著難以估量的龐大雷系元氣。他能如此的快速提升境界,雷元珠居功至偉。
換而言之,即使云沐塵清楚記得《神霄真雷決》的完整功法口訣,倘若沒有雷元珠,他也很難達到上一世的高度。
那座遺跡,距離大嶺山足足有上千里之遙,云沐塵原本打算解決了傷兵營的生存危機之后,就立刻動身,再度進入那處遺跡尋寶。
這大嶺山中,竟然也“可能”也有一座遺跡?
想到這里,云沐塵再也坐不住了,他無心去聽高統(tǒng)領(lǐng)與眾人的商議,湊到那位年輕斥候的身邊,低聲問道:“小魚兄弟,你說的那個山谷,在什么地方?”
“從這個方向走……”年輕斥候也是個爽快人,隨手指點了位置,又略略形容了一下山谷的模樣,好奇的問道,“云哥,您這是打算去那邊么?”
“探探路!”云沐塵沒有透露自己的打算,而是隨口解釋道,“都說狡兔三窟,橫豎距離不遠,我打算去看一看,萬一魔族大肆搜山,也好有個撤退的地方?!?p> 場中副統(tǒng)領(lǐng)高勇的聲音遙遙傳來:“……既然如此,咱們就暫且留在這里,醫(yī)官加快對兄弟們的治療。三天之后,不管魔族是否開始追捕,咱們都向北撤退,越過大嶺山,與鄰近戰(zhàn)區(qū)的兄弟部隊會和!”
三天?足夠了……
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見軍士們大多回轉(zhuǎn)營帳,云沐塵拉住了高勇。
“高統(tǒng)領(lǐng),我要進山一趟,爭取三天之內(nèi)趕回來。”
高勇眉頭微微一皺,疑惑道:“山里兇險無比,沒有隱匿法陣,你一個人進山,倘若遇到魔物如何應(yīng)付得來?”
“沒關(guān)系!”云沐塵并不打算對高勇隱瞞自己的動向,“郭小魚說的那個山谷,我有點興趣,打算去看看情況。四十里路程,不會有什么太大的麻煩?!?p> 高勇沉默片刻,目光在影鐮尸身上轉(zhuǎn)了一轉(zhuǎn),伸手將自己的佩刀解下,塞在云沐塵手里:“快去快回!”
云沐塵答應(yīng)一聲,正要離開,卻聽高勇在身后低聲道:“活著回來——”
他腳步一頓,并不回頭,只是鄭重的說:“統(tǒng)領(lǐng)大人盡管放心!”
甫一離開營地,云沐塵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偌大的軍營竟然憑空消失在眼前,放眼望去,除了樹木溪流之外,并無半個活物。心中暗自思忖道:“若不是這些神乎其技的陣法,只怕人族早已亡族滅種……”
四十里的山路,對于前世的云沐塵來說,幾乎是轉(zhuǎn)瞬即至,如今卻只能憑兩條腿在密林中穿行,衣物都被荊棘掛破,皮膚上劃出一道道血痕。
但是云沐塵卻仿佛沒有感覺,只是拔出腰刀,將一叢叢攔路的樹枝荊棘砍斷,堅定的一步步前行。
和十六年來的刀尖上打滾相比,現(xiàn)在這種危機即將臨近的感覺,更讓云沐塵感覺恐懼和急迫。
這個時候,一批擁有等同元嬰級修士實力的魔帥,統(tǒng)帥著各自的精銳部屬,驅(qū)使著無數(shù)的魔物,在人類大陸掀起腥風血雨,三大帝國邊境已經(jīng)有數(shù)個重城陷落。老百姓們哭聲震天,拖兒攜女的前往內(nèi)陸避禍。
人皇東方乾已經(jīng)出山,號召天下修士門派共同對抗魔族精銳,并著手組建被魔族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獵殺者團隊,一大批散修大能開始有組織的進行斬首行動。
云沐塵更清楚的是,在獵殺者團隊戰(zhàn)績最為輝煌的時候,實力等同于元神期大修士的魔君也即將穿過結(jié)界裂口,圍殺人皇這位人族最強修士。
人皇一死,人族最后一個能夠正面抵抗魔族入侵的勢力也將煙消云散,滅族之危迫在眉睫。
正因如此,如果一切都按照前世的宿命,留給云沐塵逆天改命的時間,也只有這短短的十六年!
如果他依然還是這樣踏上獵殺魔族的道路,無非是將歷史重演一次。這一次,他更希望獲得比前世更強大百倍的力量,這才是引導(dǎo)他堅持下去的最大動力。
在前世中,他留下了太多遺憾,那些曾經(jīng)生死與共的兄弟、戰(zhàn)友,甚至是仇敵,他一個都不想錯過。
上一世的缺失,就由這一次來彌補!
同時,為了在這場決不能輸?shù)膽?zhàn)爭中加上勝利的砝碼,他還需要一群必不可少的同伴。或許他曾經(jīng)認識,也或許素未謀面,但是云沐塵相信憑借他的記憶,這些人將會爆發(fā)出更加燦爛的輝煌。
比如說……
傷兵營中有一個叫楚離白的重傷員,連小手指都不能動的他,平時只能靠幾個士兵抬來抬去,除了能偶爾眨眨眼,多一口氣之外,和死人毫無區(qū)別。
在云沐塵曾經(jīng)所在的那個時代,玄空、九宮、飛星這三大流派撐起了人族的法陣防線,但是一個九宮派的老家伙曾經(jīng)對云沐塵感嘆,如果神機派的傳人還活著,魔族要攻打人族的防線,最少還要多消耗三成的兵力。
“神機派千年來一脈單傳,聶老鬼活了一百幾十歲,臨死前總算找了個傳人,天天跟老夫吹噓那個徒弟是何等的天資不凡,誰知那小子是個短命鬼,不到三十歲就死在大嶺山……哦,那小子好像叫什么楚離白……”
想到這里,云沐塵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如果那個半死人就是老家伙口中的楚離白,那你可不要就這么死了!
他默默的想著,不知不覺來到了一處裂谷邊,兩側(cè)山峰綿延百里,四周古木森森,一條潺潺流淌的小溪一直流到谷底。
“按照郭小魚所說的,那個山谷就在這附近。”
云沐塵停了下來,四處張望了一番,見那蒼崖翠壁之間薄霧籠罩,一時間竟然分辨不出入口。
“大大小小上百個裂口山洞,哪個才是真正的入口?可惜郭小魚說他幾年沒來,也忘記了具體的位置……”
無可奈何之下,云沐塵只得提起刀,在洞口用刀柄鐺鐺撞擊石壁,仔細聽里面?zhèn)鱽淼幕芈?,若有異樣便入?nèi)探察,一連尋找了十余處,都一無所獲。
眼見日頭已經(jīng)偏西,他只覺有些發(fā)急,索性尋了些石塊,一一向洞內(nèi)拋擲,除了驚出幾只野兔花蛇之外,并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云沐塵有些沮喪,正要另尋他法,隨手將一塊大石向一處石洞中拋去,只聽轟的一響,隱約傳來了微弱回聲。
“咦?”他剛走了兩步,突然停了下來。側(cè)耳細聽半晌,陡然精神一振,回身撿了幾根細枯枝做成一個火把,點燃了大踏步走進了洞里。
狹長的山洞中,果然別有洞天。
黑漆漆的山洞里,赫然是一條狹長的通道,僅供兩人并肩而行。越往里走,霧氣也漸漸變得濃郁,走了百十來步,眼前又變得亮堂起來。
霧氣極濃,帶著一種淡淡的紅色,十余步之外便模模糊糊看不清景物,抬頭望去,太陽也只能看到一個昏黃色的圓盤。云沐塵莫名的感覺有些緊張,將火把交在左手,右手拔出刀來。
他警惕的巡梭著四周,沿著石壁慢慢前行,大致判斷了一下這個山谷的大小——環(huán)繞一周大約用了半個時辰,大約只有三四百畝的光景。
“難怪小魚建議轉(zhuǎn)移到這里,整個山谷只有一條路,只要把通道堵住,魔族要攻打這個山洞絕非易事!”
他定了定神,繞著圈往山谷中心走去。
越往中間,紅霧反而漸漸淡了下來,一小片斑駁的平地上豎著一塊石碑,碑面上痕跡累累,也不知是斧鑿還是刀砍出來的,勉強還能辨識出“南方三氣……”的字樣。
順著石碑看去,入目的是灰墻青瓦,半間殘破道觀,前側(cè)的院墻已經(jīng)垮塌了大半,磚石散落四處,大門只剩下半扇,搖搖欲墜的掛在那里,另外半扇卻已經(jīng)不知所蹤。
透過坍塌的院墻,云沐塵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景物,磚石地面的縫隙長滿了一尺來高的枯黃荒草,左右兩間廂房還算完整,正中的大殿卻已經(jīng)沒有了大門,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
整個山谷寂靜無聲,幾聲不知從哪里傳來的蟲鳴,反而更加增添了幾分破敗的荒涼。
從這些風化的殘桓斷壁中可以判斷,這里最少有數(shù)百年沒有人煙了。
“這真的是遺跡么?”看清了道觀的模樣,云沐塵反而停住了腳步,有些不敢置信的打量著近在咫尺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