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沉沉睡去的白狐,云沐塵輕輕將她放在石洞深處,深深看了她一眼,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山洞。
一道石門轟然落下,四枚符印在洞口閃爍起來。冷修平微笑道:“道友可還放心?”
“冷宗主有心了!”對于靈虛宗的安排,云沐塵已經(jīng)不能再更滿意了,他點(diǎn)頭道,“莫非御獸宗送來內(nèi)丹,也已在冷宗主的預(yù)料之中?”
冷修平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搖了搖頭,嘆道:“只聽大師兄說,御獸宗要用一枚上品妖丹與狐靈結(jié)緣,卻不料竟然是一枚幻狐丹。這個本錢下得如此之大,只怕……”
“我知道!”云沐塵也輕輕嘆了一口氣,“御獸宗一向正邪難辨,門人多性情古怪,更兼行事隨心而欲。若不是立場相同,我都險些要拒絕這枚幻狐丹。”
冷修平思索片刻,點(diǎn)頭道:“道友說得極是!世局如棋當(dāng)遠(yuǎn)慮,是非成敗且隨風(fēng)。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p> 云沐塵側(cè)頭看了冷修平一眼,忽然笑道:“冷宗主,那宙光無量空間,只怕也已經(jīng)準(zhǔn)備多時了?”
“哈哈哈!”冷修平打了個哈哈,笑道,“御獸宗的秦廣遠(yuǎn)出了手,本座又豈會弱于他半分?如今宙光空間業(yè)已掃榻相待,只等道友大駕光臨?!?p> 云沐塵忍不住大笑道:“靈虛宗、御獸宗先后落子,若是有朝一日棋子上了棋盤,卻又如何?”
冷修平微笑答道:“只恐下棋的人不夠多,否則如何應(yīng)對兩界棋局?”
在圣靈山北麓,有一座石門,打開之后卻空無一物,只有一面黑色的虛無洞天。洞天之內(nèi),仿佛浩瀚無邊的廣闊星空,閃動著無數(shù)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光芒。
“道友請!”冷修平微微側(cè)身,讓出了道路。
云沐塵剛要一步踏入,忽然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頭道:“這一月之內(nèi),那邊還請冷宗主時時照拂!”
“放心,道友自去!”
云沐塵更不遲疑,一步踏入黑色洞天之中,周身立刻出現(xiàn)了一個個小小的黑色旋渦,從他的腳下開始,將雙足吞噬其中,迅速上升,小腿、膝蓋、大腿、腰腹……一路向上,將全身吞噬在其中。
眼前的景物發(fā)生了奇妙的扭曲,似乎墮入了無邊的黑暗中,一切化為虛無。
等到云沐塵的意識漸漸恢復(fù)清明,卻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身在無盡虛空之中,那看似小小的光點(diǎn),卻是一個小山大小的巨巖,漂浮在無盡虛空之中,如同漫天繁星一般。又有無數(shù)神妙的符文在虛空中浮現(xiàn),又迅速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隨意選擇了一塊巨石,將萬鴉壺、杏黃旗、照妖鏡一一取出,思索片刻,又將照妖鏡收了回去。
明箜那曼妙的身姿從頭頂飄落下來,四處打量著宙光空間的場景,又屈指算了一算,笑道:“原來這塊空間碎片如此細(xì)微,也罷,能有三十幾倍的時間流速,也算是過得去了。”
“三年么?”云沐塵笑道,“足夠了!”
他盤膝坐了下來,忽然問道:“這里并無半點(diǎn)日月之靈,也無寰宇之氣,仙子如何溫養(yǎng)日月珠?”
明箜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笑道:“你還是少操我的心了,你倒是有什么打算?說出來讓我聽聽成不成?”
“我能有什么打算?”云沐塵微笑道,“有萬鴉壺和杏黃旗中所儲的雙行元?dú)?,足以將我的離火天仙訣提升數(shù)層,只是要辛苦那位羅鴉道友了!”
“怕什么?”明箜白了云沐塵一眼,“羅鴉師弟缺的是淬煉器靈的時間,你缺的是元?dú)猓醒嬷邢傻南忍祀x火本源,你還怕他三年還不能化形而出么?”
“你倒是得擔(dān)心杏黃旗,以我觀之,雖然杏黃旗的器靈已死,但是它身為先天至寶,總有器靈再生的一天。到那個時候,你的樂子可就大了!”
云沐塵搖頭輕笑,右手一展,杏黃旗陡然大得遮天蔽日,將一人二寶團(tuán)團(tuán)圍在當(dāng)中。
只見明箜縱身一躍,竟然落入了杏黃旗中。云沐塵不由得一驚,急忙睜眼看去,卻見她化作一輪明月,高懸一方小世界中,散發(fā)出幽幽的銀色光芒。
下一刻,見杏黃旗那縱橫交錯的億萬山脈有無數(shù)淡淡的陰行元?dú)馍v,被明箜一一吸入體內(nèi),不由得恍然大悟,撫掌笑道:“好聰明的日月珠,竟然借助先天至寶修行。如此一來,二者相輔相成,大有裨益。”
見明箜吸了好一會兒地脈陰氣,隨即又化作紅日,引動地脈陽行元?dú)?。云沐塵微微一笑,也不去管她,自行從萬鴉壺吸出一道紅氣、從杏黃旗牽出一道黃氣,盡數(shù)吸入自己的丹田中。
日落月升,月落日起,修行不知日月,圣靈山上波瀾不驚。
距離圣靈山數(shù)十里之外的岱州城,其繁華程度卻是與日俱增。東大陸著名的煉器師天陽真人帶著十二位門人開設(shè)店鋪,為天下修士煉器。這個消息在短短的數(shù)日之內(nèi)便傳遍半個大陸,在修士間頓時掀起了一片熱潮。
城外的一座小山上,一個身穿斗篷的黑衣人緩緩登上山頂,出神的望著遠(yuǎn)處的岱州城,那里光華燦爛,七彩流光沖天而起,更有無數(shù)腳踏飛劍的修士來回穿梭,熱鬧非凡。
黑衣人的斗篷一直蓋到他的靴子上方,兜帽前沿拉得很低,遮擋著他的臉,隱藏在兜帽之下的陰影,只能看到很模糊的臉部輪廓。
不知什么時候,他身邊出現(xiàn)了一個瘦削的身影,沉聲道:“前期通過空間通道的海魔鱷已經(jīng)全軍覆沒,原因正在追查中。我們是不是要先行觀望,再做其他打算?”
黑衣人并沒有說話,似乎沒有聽到一般。
“看到了嗎?”黑衣人突然開口了,低聲說,“人類的城市總是那么美麗,那么熱鬧,和我們的世界截然不同?!?p> “所以,每次當(dāng)看到這些城市在我們的手中化為灰燼,我就會感到極度的興奮,這是我們的使命,也是我們?yōu)橹畩^斗的目標(biāo)!”
“我們的使命就是帶來災(zāi)難和毀滅么?”旁邊的瘦削同伴向遠(yuǎn)方凝視過去,緩緩道,“從有記憶開始,我們就一直在不斷征戰(zhàn),不斷毀滅一個個世界。老實(shí)說,我累了,也乏了。赤江,我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那個被稱為赤江的黑衣人轉(zhuǎn)過頭來,認(rèn)真的看著自己的同伴。
“為了我們的生存!”
“這是生存之戰(zhàn)!沒有半點(diǎn)退路!”
同伴沉默著,緩緩搖頭道:“我不懂——”
“你只要知道,當(dāng)‘它’一旦駕臨這個世界,我們就再也沒有生存的機(jī)會?!背嘟J(rèn)真的說,“當(dāng)‘它’來到靈界之前,我們毀滅了靈界;當(dāng)‘它’來到仙界之前,我們毀滅了仙界;如今當(dāng)他們來到人界之前,我們只有先行毀滅掉人界,才能確保我們的世界不會受到‘它’的波及?!?p> “奢比哭,你雖然不是高階魔族,但是你同樣也是我們的同伴。為了我們的生存,你必須收起你那莫名其妙的疲倦,打起精神來。”
奢比哭整張瘦小的臉都深深藏在布帽里,半晌才低聲道:“你的資質(zhì)并不好,也并不是高階魔族的血統(tǒng),但是你活得比誰都長。魔帥之中,你是資歷最老的一個。我不知道你說得對不對,但是我既然選擇跟著你,就會一直站在你身邊,直到最后……”
赤江笑了起來,頭微微向后揚(yáng)起,露出了灰白的長發(fā)和一對赤紅的瞳孔。
“岱州城并不算什么,他們最重要的抵抗力量在于城外的玉靈山,只要打破了這座山,岱州城只是一塊干巴巴的、失去了水分的干肉?!?p> “通知步之啟、陸木、飛陌、東玉,命令天羽軍團(tuán)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