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風(fēng)吹
1、窗前日外
陰暗的天空下,隱約有推土機(jī)發(fā)動機(jī)的隆隆聲,一家名叫“西嶺”的老舊書店閣樓上,緊緊關(guān)著的窗戶里,陳小夕看著手中的白紙。
2、房間日內(nèi)
老舊的時鐘發(fā)出沉悶的滴答聲在走動著
陳小夕看著手中的報告單,“孕酮升高,hcg高于正常值”,另一只手輕顫著摸著自己的肚子。這是房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陳小夕驚慌地抬起頭
3、出片頭《那年夏天》
4、劇場觀眾席夜內(nèi)
偌大的觀眾席上只有寥寥數(shù)人,曹鑫的助手小武上前與坐在席位上的曹鑫耳語了一陣,二人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5、劇場后臺夜內(nèi)
陳小夕透過幕簾間的縫隙看到離去的曹鑫二人,低下頭離去。
6、劇場化妝間夜內(nèi)
陳小夕推開劇場化妝間的木門,兩個個演員在昏暗的燈光下對著鏡子給自己化妝,還有一個演員正在試今晚的戲服,一個穿著簡陋的阿姨清掃著地板,墻角的垃圾已經(jīng)堆成了一個小山。
陳小夕剛剛補(bǔ)好口紅,化妝間的門再次被推開,陳小夕的口紅一不小心劃歪了一點(diǎn)。
老板助理走了進(jìn)來。
老板助理:“來,大家注意一下,今晚的演出又臨時取消了,大家收拾一下回去吧。嗯,然后陳小夕,老板要見你?!?p> 化妝間里想起了大家喧鬧抱怨的聲音。
7、街道巷子夜外
身著藍(lán)色工人裝的李騰達(dá)鼻青臉腫地倒在地上,身邊圍著兩個打手。曹鑫和助手小武緩緩從巷子的陰影里走出。
曹鑫:“怎么回事兒?”
打手一向曹鑫遞上了一個盒子,里頭裝著一枚鑲嵌著鉆石的戒指。
打手一:“老板,武哥在黑市里發(fā)現(xiàn)了這個家伙在賣的東西,似乎有點(diǎn)像老板您之前給陳小姐的有點(diǎn)像,我們就懷疑這家伙偷了東西過來銷贓,就把他抓起來了。”
李騰達(dá)見到曹鑫,馬上翻過身來跪了下去。
李騰達(dá):“曹哥,真的不關(guān)我的事啊曹哥,是那個賤人……”
打手二指著李騰達(dá)。
打手二:“怎么說話的你!”
曹鑫擺了擺手,撇過頭去,皺起眉頭。
曹鑫:“誒?!?p> 打手二后退了兩步,惡狠狠地盯著李騰達(dá)。
曹鑫:“聽他說完?!?p> 李騰達(dá)咽了咽口水。
李騰達(dá):“曹哥,我對天發(fā)誓,我說的都是真的!那個,那個小姐,她好像是家里這段時間比較困難,想要賣掉點(diǎn)值錢的東西,來換點(diǎn)錢周轉(zhuǎn)一下……”
打手二:“你胡說八道!我們老板看上的女人怎么可能……”
曹鑫:“夠了,你,還有你,都下去吧,小武留下了就可以了?!?p> 打手一二面面相覷。
打手一二:“是,老板?!?p> 曹鑫蹲下身子,打量著李騰達(dá)。
曹鑫:“什么名字?”
李騰達(dá):“李騰達(dá),李騰達(dá)?!?p> 曹鑫:“怎么會到黑市里賣東西???”
李騰達(dá):“哎,手氣擦花了點(diǎn),賭輸了好些錢,欠了一屁股債,聽說黑市暴利,就想來試試看。”
曹鑫給拿出一根煙,想要給李騰達(dá)點(diǎn)上,李騰達(dá)嚇得往后退了退。
曹鑫:“誒,別緊張,你曹哥多么寬宏大量的人是吧,來來來,別拘謹(jǐn),我啊,可能有件事兒,要托你去做。”
李騰達(dá)受寵若驚地接過煙。
李騰達(dá):“曹哥您說,只要我李騰達(dá)能做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給曹哥您整滿意了?!?p> 曹鑫:“哈哈哈,好好好,過來,這件事兒是這樣的?!?p> 曹鑫對著李騰達(dá)附耳說了幾句。
8、曹鑫車內(nèi)夜內(nèi)
曹鑫坐上車后座,往外頭吐了吐口水。關(guān)上車窗,奸詐地笑了笑,摸了摸手邊的文件。
《拆遷協(xié)議書》
9、老板辦公室樓梯走廊夜內(nèi)
陳小夕有些不安地走上化妝間一旁的樓梯,她站在老板辦公室的門前,抹了抹剛剛劃歪的口紅,調(diào)整好自己的笑容,推門。
10、老板辦公室樓梯走廊夜內(nèi)
陳小夕走進(jìn)老板的辦公室,辦公室里一團(tuán)糟,報紙和文件被亂扔在桌子上,煙灰缸里堆積這好些星期沒清理的煙頭,辦公室里飄蕩著香煙的煙。
老板點(diǎn)著煙,打著電話:“好的好的,啊劇團(tuán)沒事兒,他們可聽話了,誒誒,下次有活動一定要找我們啊,好嘞好嘞,那勞煩您替我謝謝上頭,啊好嘞好嘞,您忙你忙?!?p> 老板掛斷電話,吐了一口煙,看著手機(jī),沒抬頭看站著的陳小夕。
陳小夕:“老板……”
老板:“來坐坐坐。”
老板突然抬起頭。
老板:“哦陳小夕啊,你別坐了,我不會說太久?!?p> 陳小夕剛要坐下,又站了起來。
老板:“小夕啊,你爸最近,怎么樣了?”
陳小夕:“他已經(jīng)回家了,但是醫(yī)生說……”
老板:“沒事沒事,我就問一嘴,那個,小夕啊,你看現(xiàn)在市場越來越不景氣了,生意也難做了,你看本來今晚的演出,又因為上頭這事情那事情,又不演了。”
老板喝了一口茶。
老板:“我們劇團(tuán),雖然也曾經(jīng)輝煌過一段時間,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入不敷出了啊,所以我們在想,能不能先讓一部分有經(jīng)濟(jì)能力的演員先停一停,對吧,你看你父親曾經(jīng)那么紅,也有些積蓄,況且你母親那里還有家書店是不,所以啊……”
陳小夕:“可是老板醫(yī)生說我父親……”
老板手機(jī)的電話響起
老板:“好了好了就跟你說一下現(xiàn)狀,你出去吧?!?p> 11、老板辦公室樓梯走廊夜內(nèi)
陳小夕低著頭關(guān)上了老板辦公室的門,門里傳來了老板再次打電話的聲音,陳小夕顫抖著離開了這里。
12、酒吧門內(nèi)夜外
喝醉的陳小夕眼睛已經(jīng)哭腫了,留著鼻涕,踉踉蹌蹌靠近酒吧的門,周圍的女生都下意識地躲開她,而有些男的想要拉她一把,卻被陳小夕甩開。
陳小夕推開了酒吧的門。
13、酒吧門外夜外
踉踉蹌蹌的陳小夕推開酒吧的門,撞在了剛從工地回來,正在邊走邊看書的于東身上,把于東的書撞掉了。
于東:“喂你這人怎么……”
陳小夕趴在了于東身上,緊緊抱著他。
陳小夕:“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陳小夕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整個人癱在了于東身上。于東艱難的撐著快要倒下的陳小夕,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書,抱著陳小夕摔在了一起。
于東:“喂你醒醒,喂……喂!”
陳小夕整個人攤在于東身上,一動不動。
于東掙扎了一下,發(fā)現(xiàn)陳小夕抱得太緊了,他向四周看去想向人求助,可是周圍的行人都避開了他們二人。無奈之下,于東只能開始掏陳小夕的口袋。
于東發(fā)現(xiàn)了一張身份證。
于東:“東南省濱海市南潯鎮(zhèn)東吳路97號……我去,這是哪兒啊。”
于東低下頭,拍了拍陳小夕的臉。
于東:“喂,你醒醒啊?!?p> 陳小夕沒有反應(yīng)。
于東嘆了口氣。
于東扛起陳小夕。
于東:“沒辦法了,走吧……嘿咻……我去,現(xiàn)在女生都這么沉嗎?哎呦……”
于東險些摔倒,顛了顛背上的陳小夕,向巷子里走去。
14、旅館門口夜外
于東抬頭看了看旅館的招牌,看了看四周,空無一人,又看了看陳小夕,眉頭皺得緊緊的,嘆了口氣,走進(jìn)旅館。
15、旅館前臺夜內(nèi)
于東撇過臉遞出自己的身份證和錢。
于東:“老板,一間兩床的?!?p> 老板看著柜臺里電視上的球賽,沒回頭看于東。
老板:“沒有兩床的了,只有一間大床?!?p> 于東看了看背上的陳小夕,低下頭,狠狠地說。
于東:“那就大床吧?!?p> 老板瞥了一眼于東,呵了一聲。
老板:“她的也要?!?p> 于東掏了掏自己的兜,掏出一張身份證,遞給了老板。
老板拿來,放在機(jī)器上識別,然后開始找錢。
老板(小聲嘀咕):“準(zhǔn)備還挺充分?!?p> 于東深呼吸。
老板:“好了,三樓307,走廊里頭就是電梯?!?p> 老板把找的錢和身份證還給于東。
于東接住放回口袋,低頭往前走去。
老板:“好球!”
電視機(jī)內(nèi)傳來歡呼聲。
于東腳步頓了一下,繼續(xù)往前走。
16、旅館電梯內(nèi)夜內(nèi)
于東摁下三樓,低下頭。
于東看著自己的腳和背著的陳小夕的腳。
電梯門慢慢合上,光束一點(diǎn)點(diǎn)變小。
17、旅館電梯外夜內(nèi)
電梯門慢慢合上,于東低著頭。
本來架在于東脖子后面的陳小夕的手滑了下了。
18、旅館電梯內(nèi)夜內(nèi)
于東咬著自己的嘴唇。
陳小夕在于東耳邊輕輕打了個嗝
黑幕
19、旅館房間內(nèi)日內(nèi)
陳小夕睜開惺忪的睡眼,皺著眉頭,抬起右手,用拇指和無名指摁了摁自己的太陽穴,回憶里都是一些模糊不清的影像。
陳小夕轉(zhuǎn)頭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裹著被子,只剩下一件單薄的長袖,又立刻撐開被子看里面,滿臉怒意地抬起頭。
看見縮在房間一角,赤裸著上身睡著的于東,快速起身穿好衣服,走到于東身邊,踹了他一腳。
于東驚醒了,茫然地看著眼前瞪著眼睛的女生,打了個噴嚏,揉了揉眼睛。
于東:“你醒了啊?!?p> 陳小夕:“你對我做了什么!”
于東站了起來
于東:“你別亂說話,什么叫我對你做了什么,我什么都沒做好不好?!?p> 陳小夕:“那我的衣服你怎么解釋?”
于東撇過頭去。
于東:“你昨晚酒瘋自己脫的。”
陳小夕:“那你的衣服呢?”
于東:“你昨晚吐在我身上了!”
于東反瞪了一眼陳小夕,手指向了房里的衛(wèi)生間。
陳小夕顫抖著握緊拳頭,背上包走到門口,停了下來,扭過頭。
陳小夕:“跟一個撿來的戲子發(fā)生關(guān)系,別以為有多驕傲的,可笑?!?p> 門“咚”的一聲關(guān)上。
20、西嶺書屋日內(nèi)
陳小夕提著一袋藥,費(fèi)力地拉開書店的鐵閘門,進(jìn)去了以后又把門重重關(guān)上。
21、房間外日內(nèi)
門內(nèi)傳來了陳小夕的哭喊聲和錘門聲。
陳小夕的父親佝僂著,提著一個蛋糕和一封信,在門口聽著,放下了想要推開門的手,無奈地嘆了口氣。
22、房間內(nèi)日內(nèi)
哭腫了雙眼的陳小夕換好了新的衣服,吃了藥,躺在床上茫然的看著天花板,咬著嘴唇。
23、房間內(nèi)(回憶1)傍晚內(nèi)
天花板上光線變化,房間里響起了詩歌的聲音。
陳小夕的母親抱著陳小夕,站在窗前,一邊拍著孩子的背,一邊遠(yuǎn)望著窗外的世界。
母親:“窗含西嶺千秋雪……”
外頭響起了上樓梯的腳步聲。
父親:“老婆,我回來了?!?p> 父親推開門,提著一盒蛋糕和一個木船的模型。母親笑著看著父親。
母親:“回來啦。”
父親笑著,摸了摸母親懷里小夕的臉蛋,滿眼溫柔。
父親:“對啊,還給寶貝帶了好東西呢?!?p> 父親拿起那個木船。
父親:“你看,上面還有我們小夕的名字呢?!?p> 木船的船身上,刻著淺淺的“小夕”。
小武小夕在媽媽懷里伸出兩只手。
小武小夕:“船……”
24、房間內(nèi)(回憶2)夜內(nèi)
木船從架子上被拍下,零件散落了一地。
母親:“你沒看出來現(xiàn)在劇團(tuán)越來越?jīng)]起色了嗎?你還要呆在那個破地方?”
父親:“怎么沒有!我說了現(xiàn)在只是劇團(tuán)的淡季,再等些日子就會有活動的!再說了,外頭到底好不好你也不知道,你就舍得丟下小夕?!”
母親瞥了一眼陳小夕的房間。
五歲的陳小夕從門縫里看著爭吵的父母。
母親扭頭,又跟父親爭吵了一陣,掙開了父親的手,提著行李箱走了出去。
25、西嶺書店(回憶2)夜外
一聲關(guān)門聲響起,而后響起了小孩的哭聲。
26、西嶺書店夜內(nèi)
陳小夕和父親坐在餐桌上,小夕默默地把菜夾進(jìn)父親碗里。
小夕的父親也把菜夾到女兒的碗里。
小夕父親:“最近怎么樣?。縿F(tuán)的演出還順利吧。”
陳小夕:“嗯,還可以?!?p> 小夕父親:“我就說嘛,我女兒這么優(yōu)秀,一定是個有出息的角兒!”
小夕低下了頭。
小夕父親笑了笑,離開了桌子。
陳小夕低著頭吃著。
小夕父親:“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小夕父親端著一份插著蠟燭的生日蛋糕(簡簡單單的奶油蛋糕),哼著生日歌走了出來。
陳小夕看著父親眼中泛出了淚光。
小夕父親:“傻孩子,哭啥呀,生日可不許哭。來來來,擦擦?!?p> 父親把蛋糕放下,從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掉了小夕眼旁的淚水,最后摸了摸小夕的臉。
小夕笑著看著父親,小夕父親也笑著看著女兒。
小夕父親拍了下腦門。
小夕父親:“害,你看我這腦子,等著哈,爸給你拿飲料去?!?p> 陳小夕:“嗯?!?p> 小夕父親拿出了兩聽可樂,幫小夕拉開了易拉罐擺在小夕面前,父女二人干杯,喝了一口。
小夕父親:“來來來,快許愿吹蠟燭。”
小夕點(diǎn)了點(diǎn)頭,閉上眼睛雙手合十。
小夕睜開眼睛,吹滅了蠟燭。
小夕父親歡呼。
父女二人開心的分蛋糕。
27、西嶺書店夜外
陳小夕收拾完桌子,看著父親走上樓。自己又擦了擦擺在案上的木船,在刻著“小夕”的地方重復(fù)擦了擦。
28、房間外夜內(nèi)
小夕父親看了看樓下收拾廚房的陳小夕,回頭慢慢打開了陳小夕的房門。
29、西嶺書店夜外
陳小夕獨(dú)自來到外頭,一個人坐在書店的門檻上,看著天上的星星。
突然,樓上傳來“咚”的一聲。
陳小夕有些不耐煩。
陳小夕:“爸?!?p> 沒有人回應(yīng),陳小夕皺著眉回頭。
陳小夕:“爸?”
陳小夕急急忙忙跑上閣樓。
陳小夕:“爸!”
30、房間內(nèi)夜內(nèi)
陳小夕的父親倒在地上,滑落了一張陳小夕的驗孕報告單。
31、西嶺書店夜外
書店外響起了救護(hù)車的聲音,而后響起了哭聲和人群的喧鬧聲。
32、房間內(nèi)夜內(nèi)
小夕的父親被擔(dān)架抬走,小夕跟了下去。
父親原來躺下的地方,有著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