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抓藥
溫承素轉(zhuǎn)過身，對身后的女人道：“大嫂，孩子病的這么厲害，沒有請大夫嗎？”
女人剛才聽到沈云容和溫承素的對話，一顆心疼的厲害，早就流了一臉的淚。
此時聽溫承素問她，抬手用袖子胡亂擦了把臉，哽咽道：“秋兒開始只是著了涼，有點咳嗽。家里沒錢，哪里能請得起大夫？我用點兒姜和橘皮給他泡了些水喝，誰知咳嗽沒好，又發(fā)起燒來。我去王大哥家借了五十文錢，抱著秋兒去看大夫，大夫說他是什么風(fēng)寒侵肺，什么寒邪入體，說的我都不明白。開了張方子讓我去抓藥，可錢都交了診費(fèi)，哪里還有錢抓藥？我只能把秋兒抱了回來。這兩天看著越發(fā)不好了……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了，總不能看著孩子就這么沒了，才想著去集上弄點錢……我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大嫂，這事兒不要再提了。孩子病的很重，我雖然給他用了針，但還要用藥才能好起來。您可否帶我去這鎮(zhèn)上的藥鋪，我給孩子抓些藥?！?p> 女子沒有回答，呆呆楞楞的看著溫承素。
“可是，我沒有錢。”
“你只要帶我去就行。我有錢。”
“你……”女人張了張嘴，又哭了起來。
溫承素?zé)o奈了，這女人剛才不是挺兇的嗎？怎么這會兒只知道哭了？
沈云容也無語，轉(zhuǎn)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男人。
“溫大哥，讓他帶你去。”
事實證明男人比女人理性，聽到沈云容的話，男人連忙道：“去哪兒？去藥鋪？好，我這就帶您去?！?p> 男人微微弓著腰在前面帶路，沒有了剛才兇狠的模樣，身子都佝僂了起來。
沈云容嘆了口氣，家里這么窮，為什么還要生這么多孩子呢？
溫承素低聲對沈云容道：“趕了這么久的路，你在這里休息吧！我去就行了?！?p> 沈云容搖頭，“不，我跟你一起去。”
剛才急于救人，她沒注意看這屋子的情形，此時才發(fā)現(xiàn)這屋里狹***仄，讓人無法待下去。
而且，沒有溫承素的地方讓她沒有安全感。
溫承素看了眼床上的孩子，面帶猶豫。他怕他們倆人都走了，孩子萬一病情變化，但看她態(tài)度的堅決，不再勉強(qiáng)。
“好，你跟我去。我讓靈樞守著孩子。”
靈樞跟了他很多年，病人也見了不少，看護(hù)經(jīng)驗很足。
靈樞雖然不情不愿，但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
溫承素跟著男人往外走，一邊問道：“大哥，藥鋪離你家遠(yuǎn)嗎？”
“不遠(yuǎn)不遠(yuǎn)?！蹦腥俗叩暮芸?，沈云容才發(fā)現(xiàn)他走起路來腳有些跛。
溫承素自然也看到了，“大哥，您的腿受過傷嗎？”
男人腳下一頓，嘆了口氣，“是??！小時候上山砍柴，摔斷了腿。沒錢看大夫，我爹給我用木板夾了，后來雖然接上了，但成了個跛子。重活干不了，輕活賺不了什么錢，唉！都怪我，沒本事，要是早請大夫看的話，秋兒的病就不會這么重了。”
沈云容看著他黯然的神色，輕聲安慰道：“孩子會好起來的?！?p> 男人深吸了口氣，沒說什么，只是加快了腳步。
沈云容看著男人單薄的身材，心里感觸很深。這個時代的窮人看病真是難??！這世上的溫承素太少。
男人說的不錯，藥鋪離他們家不算遠(yuǎn)，拐了兩個彎就到了。
店面很大，里面的藥材也很全，只是伙計一看到男人，就口出譏諷。
“陳老四，你怎么又來了？我們藥鋪不是慈善堂，你想賒藥，不可能！”
陳老四囁嚅著說：“不是，我不賒藥，是這位公子……”
溫承素走到伙計面前，道：“是我想抓藥?！?p> 伙計抬眼打量了一番溫承素，臉上的神情依然不冷不熱。
“你想抓藥，可有我們醫(yī)館王大夫的方子？”
“沒有。”
伙計眼皮一抬，“沒有方子，不抓藥。”
“你……”溫承素平日里再好的脾氣，此時也急了，孩子的病可拖不得！“你們醫(yī)館的大夫在哪里？”
“我們王大夫出診去了，等他回來吧！”
“他什么時候回來？”
“這可不好說。我們王大夫去了縣丞家給他家夫人診脈，萬一被留下喝個酒，一會兒半會兒可回不來?！?p> 溫承素深深吐出一口氣，壓制住心里的憤怒。
他轉(zhuǎn)頭問陳老四，“這里還有別的藥鋪嗎？”
陳老四還沒回答，伙計涼涼開口，“別的藥鋪，這鎮(zhèn)上是沒有的。你要是想抓藥，只能等我們大夫回來?！?p> 沈云容從來沒想過，一個藥鋪的伙計居然能如此囂張！難怪陳老四的孩子病的那么重，大夫診費(fèi)昂貴，沒有處方還抓不了藥，這簡直是變相的壟斷??！
沒有藥，那孩子怎么辦？
溫承素又問陳老四，“你上次來看病時，大夫給你的方子還在嗎？”
陳老四沮喪的搖頭。他眼睛紅紅的，顯然也被氣的不輕，卻又無能為力。
溫承素的拳頭緊緊捏住，又松開。
他不是不能用武力解決，但是他可以一走了之，但陳老四一家還要在這鎮(zhèn)上生活。萬一這里的大夫要找他麻煩……
想到這里，他往伙計面前湊了湊，小聲道：“現(xiàn)在店里沒人，你抓藥給我，沒人知道?！?p> 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小塊銀子，“我抓的藥只值這銀子的三分之一，你要是肯抓藥給我，這銀子都是你的了?！?p> 伙計看著眼前的銀子，吞了吞口水。
“可是，老板每天都會清點藥材……”
溫承素輕笑：“我不信你會沒有法子敷衍過去?！?p> 他頓了頓，又道，“我跟陳老四非親非故，幫他孩子看病買藥，只是出于憐憫，你既然不賣藥，那我也省錢……”
溫承素話沒說完，伙計就道：“公子要抓什么藥，我抓給你就是了。”
他說著話，眼睛一直盯著溫承素手里的銀子。
聽他肯賣藥，溫承素松了口氣，總算沒有白來。
“我念，你抓，不要抓錯了。”
伙計得了好處，自然一口答應(yīng)。
看得出他在這一行時間不短，無論是抓藥、稱重包裝都十分麻利，只是溫承素要的好幾樣藥都沒有。
伙計陪著笑，“公子，我們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哪有您說的那些藥呢？您換一種吧！”
溫承素?zé)o奈，只能換了幾種療效相近的藥物。
沈云容小聲問道：“會影響效果嗎？”
溫承素皺著眉頭搖了搖頭，“不好說?！?p>